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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早十年就不种庄稼了,镇上发了树苗,全部栽了树,都是笔直的白杨。路不好走,并肩都不成,只能前后走。可心本来要拎筐,让宁景行拒绝了,那筐不轻,可心还要打着电筒在前带路,不方便。乡下天黑得极快又极暗,四周没有人家灯火,月亮也还没升起来,好像周遭全部被浓墨覆盖住了,只有他们这一小束电灯光。但周围又根本不静,夏夜本就是热闹的,田间地头更是窸窸窣窣的,像是到处都有生物,连庄稼都在窃窃私语。坟地里本应该是阴嗖嗖的,宁景行却没觉着一丝害怕。可心总会顾及着他,手里只一束光也是打在他脚前,他只要跟着这光,一点点破出黑暗,往前面走就行了。这个地方很好,可乐在这里应该很开心。他想。等他们终于走到了地儿,月光也洒下来了,墓地周围的树都杀了,几个坟包在月光下依偎着,朦胧不清。可心接了筐,在正中间那个坟头前放下,回头跟宁景行说:“在左边靠边儿上,你拿着东西绕过去,我在这边给爷爷他们磕头。”宁景行半点不敢造次,听话地过去了,两边相隔不远也不近,小声说话正好听不清楚。可心把火纸点上,小小声地说:“那是可爱的爸爸,对可爱很好。”宁景行倒没有多余的话跟可乐说,却有一句一定要说。“对不起,可乐。”不仅仅因为他那一场禽兽,更因为他直到今天才彻底相信那天的是可乐。“谢谢你,可乐。”因为你送给我的,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宝贝。剩下的遗憾,怜惜,都不必再说,也都将失去意义。两人回到家也才九点多,可镇子万籁俱寂的,已然陷入沉眠。可爱在地铺上睡姿敞亮,肚皮露了出来随着呼吸起伏。宁景行小声说:“要不要把他抱床上去?”可心摇摇头,害怕不小心把小祖宗抱醒了,俩人睡不成。他们回来,连灯都没开,换了衣服随便洗洗就凑合睡了,怕弄出动静影响别人。睡到半夜,宁景行被可爱暖得热醒了。外头有月光洒进来,宁景行看到朦胧的夜色中,可心睡在床上蜷作一团,应当是觉着冷。宁景行把风扇头定住,只往自己这边扇,想了想,又去动手挪可心,想给可爱腾个空出来。哪知小心翼翼还是把人弄醒了,他就不客气地把人抱起来往旁边放。可心被弄醒,一睁眼就看宁景行抱着他,都蒙了,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惊慌地问:“你干什么?”他被吓醒,嗓子都没打开,宁景行没听清楚他说什么,放下他问:“什么?”宁景行已经松了手,可心就不再问他刚刚的企图了,转而问他给可爱盖被子了吗?宁景行转身把可爱抱到床上,小声说:“看你冷,让可爱跟你睡。”说着把薄被也给拎了过来,给两人盖好。可心撑着看了一下可爱,见孩子半点没醒,就笑了一下,抬头对宁景行说:“真体贴。那你不冷吧?”宁景行说:“我热醒的。”可心从被子里抽出他盖的毛巾毯给了宁景行,说:“清晨会冷的,盖着肚子。”宁景行接了过去,没再说什么。不过一会儿,可心就揽着可爱又睡着了。宁景行睡在地上,看着月色下沉浸在梦乡的一大一小,心里竟然觉出一种就要满溢出来的幸福感。其实想开了就还好,其实,如果可心要嫁,他也不是不能娶,反正两个人都不打算出去找伴儿了。所以还是可心并不喜欢他,甚至因为可乐的事,心里怨恨他也不一定。宁景行苦笑,想:我还以为你一直喜欢我,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啊。第二天一早,宁景行和可心就趁着可爱还没醒回去了。家里在做早饭,不过可心怕可爱醒了走不掉,就催着急急忙忙走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可心在车上睡了一觉,这时候很精神,就赶宁景行去睡,自己进了厨房。宁景行还以为可爱回老家了,可心也会回去他的公寓,现在看可心是不走了,他心里轻松,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可心做好了饭,但是看宁景行睡得沉,就没叫醒,自己吃了。等到宁景行醒了,可心已经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宁景行睡得脸色潮红,看起来有点迷糊,他找到可心,说:“我饿了。”可心奇怪地看他一眼,说:“怎么睡成这样?”又说,“等下我给你热饭。”宁景行就回去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好像清醒了一点,推开可心的房间,看到了一个行李箱。他有点怔愣,想着果然,没有可爱,他又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这种被抛弃的感觉让他觉得有点委屈,觉得可心太会骗人了,平常表现得那么好,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不在乎他。可心端了饭菜出来,看他还在沙发上坐着,就说:“怎么不知道动,洗洗脸吃饭了。”宁景行越想越气,站起来气哼哼地说:“我不吃了!”就进他卧室去了。可心觉得他不对劲,回想了一下宁景行的样子就去找了温度计,然后去敲宁景行的门。里面没有回应,可心就直接拧开门进去了,说:“我看你好像生病了,来量量体温。”宁景行不觉得自己生病了,他觉得自己生气了,就算病了也是气病的。他不听话不动弹,可心就试探着去摸他额头,倒是没被躲开。稍微有点烫,可心说:“原来是病了。”然后拿了温度计给宁景行,说,“量量温度。”宁景行并不理他,可心大概是觉得他病得不想动,就自作主张伸手去扯他领口。☆、第19章宁景行却稳准狠地抓住他的手,恨恨地说:“干什么!”得,这还病成贞洁烈妇了。可心本应该丢下他,这么大个人了,发烧感冒的,随他睡一觉说不定就好了。但毕竟还是心上人,不大能舍得,可心就说:“我看你是烧糊涂了,也不量了,你是出去打针还是吃退烧药算了?”可心收回了手,不由自主用另一只手盖住那只手的手背。宁景行发烧了,手心温度高,于他来说就太烫了。宁景行并不理人,可心就给他把药和粥都送进去,又急忙转出房来,怕不小心漏了馅。现在与平时不同,这房子里,可就只有他们俩了。一时半会儿的,没啥事了,可心本来打算走,这当口就又犹豫了。他想起刚碰见宁景行那会儿,宁景行丧得很,一身郁郁不得志。那时宁景行跟郭有文分手,人家不过离开了一个月,他自己就把自己过成那个样子,想来不太会照顾自己。可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