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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元春按下心底的不安。 贾政听王夫人这话,烦的不得了:“你管这屋里,倒越发管出贼来了,还不快将那丫头打发了,留着丢人现眼。” 然后甩手走了。 王夫人也只是冷眼以对。在她看来,她们二房失了贾母的欢心,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三个月前老太太被砸伤后贾政没有及时出现,表现得不够孝顺的缘故。而最直接的由头,又是贾政偏宠赵姨娘惹出来的祸事。 因此王夫人根本懒得理会现在的贾政,只对女儿道:“元春,你放心,我已经托了你舅舅为你的婚事cao心。他们贾家如今也只有老太太撑着,来往的无非是四王八公这样的老亲,我已经替你看过了,这些人家里都没有合适的儿郎。” “倒是你舅舅,如今做着京营节度使,位高权重。朝中新贵官宦之家都与他多有往来,他出面替你cao心婚事,你放心就是了。” 说完王夫人又有点感慨,自言自语道:“所以女人,还是要有靠得住的娘家啊……” 元春贴心的挽住王夫人的胳膊,轻声道:“女儿明白。所以现在我只能靠着母亲,以后我还要靠着宝玉这个亲弟弟。” 王夫人被她的话提醒了,眉目一下就冷厉起来,鼻子两侧的法令纹似乎一下子加深了,凝成肃然阴冷的样子。 “对,我只有宝玉这一个儿子了,绝不能让人教坏了她。走,我们这就回去处置袭人那个该死的小蹄子!” -- 小萝气鼓鼓的回去了,因为全程竖着耳朵听外面的事儿,所以总共剥了三个核桃仁。 鸳鸯给贾敏递上茶:“您喝口茶降降火。”然后又特意强调了一下:“凉茶。” 贾敏接过来喝了好几口。 穿成贾母这些日子,她的喜怒都是有目的有安排的,全是针对二房以及收拢荣国府权柄的手腕。 唯有今日,她是真的动了怒火。 女儿就是她的逆鳞和底线。 鸳鸯安慰道:“我知道您刚才是憋着火呢,不过都是为着林姑娘罢了。” 贾敏这才开口:“小萝回去了?” 鸳鸯点头:“宝二爷方才的作为,实在是……唉,林姑娘听了后,大概也会很失望吧。” 贾敏叹口气。 若非如此,方才她怎么会由着二房在她跟前演戏,由着元春在她跟前瞒神弄鬼,最后又将袭人的卖身契给了二房。 都是为了黛玉罢了。若是通过此事,能让女儿看清宝玉绝非可以托付的良人,也值了。 贾宝玉的毫无担当,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鸳鸯还记得书里,他跟金钏儿调笑后,面对大怒的王夫人,宝玉转身就跑,跑的无影无踪,留下金钏儿独自挨巴掌。 再后来金钏儿跳井后,贾宝玉也因此事和蒋玉函之事挨了一顿毒打。那时候黛玉来探望他,他还口口声声说:“我就算为他们死了都是情愿的。” 说是这么说,其实他倒是活蹦乱跳,死了的只有金钏儿,被抓走的也是蒋玉函。 宝玉能做的,无非是偷偷出去找个野井祭拜一番罢了。 “希望玉儿能看得清。” 在贾敏喝第二杯凉茶降火的时候,王熙凤终于赶到了。然后有点懵的发现众人已经散场了。 凤姐儿听过鸳鸯的复述,忍不住道:“老太太,袭人的事儿,大约不是偷了宝玉的东西这样简单。我听平儿说……” 贾敏摆手:“不必了,我知道。” 凤姐儿一怔。 贾敏淡淡道:“凤哥儿,你去给我办件事。” “老祖宗吩咐。” “元春的婚事,她们在我这里碰了壁,一定会托付给王大人。你这些日子往王家打听着,把他们看中的人选告诉我。” 凤姐儿立刻应下,并且举一反三:“老太太,您不知道,二太太将这件事托给我二叔二婶,我二叔也罢了,二婶可不乐意,私下跟我抱怨,元春姓贾,不姓王,哪有贾家不张罗,倒是王家揽这件事的道理?” 好也罢了,万一元春的婚事不谐,真是说不清了。 而且王子腾心疼自家meimei,答应的倒是快,但具体实施起来,各家各户去走夫人交际,真正cao心折腾的,不还是王子腾夫人? 她想想就不乐意,明里暗里跟王熙凤抱怨了几次。 自然也是想探探史太君的意思:这孙女当真不管了?这不是你们荣国府的嫡出大姑娘吗? 凤姐儿将王子腾夫人的意思委婉的表达出来。 今日之事后,贾敏是真的腻烦了二房。 “凤丫头,你只管告诉你婶娘,元春只是二房的姑娘,不是荣国府的大姑娘!” 凤姐儿瞪大了她的丹凤眼。 -- 黛玉望着牡丹日复一日追球的身影。 大约是吃的太好了,牡丹并没有成年细犬那样的腰细腿长,矫健英姿。它追在滚动的绣球身后,像一只扭来扭去的肥松鼠。 它叼起绣球,又颠颠儿跑回来,放到黛玉裙边,大大的杏眼望着主子。 黛玉便弯腰摸了摸它的狗头。 周眀薇捧了个红漆描金的茶盘,上面放着今日黛玉要喝的药。见鸳鸯走了来,就单手托着盘子对她招手:“来啦?” 鸳鸯也笑眯眯:“林姑娘这几日心情如何?” 周眀薇点头:“好多了。大约是看开了。” 五天前,小萝气咻咻地跑回来,在黛玉跟前儿说了正堂的见闻:“宝二爷是瞧着我们姑娘好性儿吗?到了老太太和二老爷跟前,低眉顺眼的躲在门框边上。后来贾大姑娘来了,指了袭人偷窃的罪名,宝二爷也认了,一句话不敢说。” 黛玉哪怕有预感,也仍是止不住的失望。连午饭都用不下去,只觉得嗓子眼里像堵着一个肿块。 之后两三日,又陆陆续续听说了些袭人的事情。 听说王夫人命周瑞去叫了袭人的爹妈进来,命他们赔上袭人偷盗的金银共五百两,否则就要送了他们一家去见官。 袭人家里从前家道艰难,所以才将她卖给了荣国府。这几年虽然生活好了些,但也只是温饱之外稍有余资,一听王夫人这话,袭人的母亲和哥哥险些没有晕过去。 五百两对王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绝对能逼死普通的一家人。 正如袭人觉得,跟宝玉亲近不算什么,但对王夫人来说,却是切实的戳了她的肺管子。 升斗小民最怕见官,何况要是由荣国府送到官府,几乎就是没命再出来了。 于是袭人的哥哥花自芳哆哆嗦嗦签字画押,欠了荣国府五百两银子。 王夫人就将袭人连带卖身契还给了花家,只是她身上,别说府里从前赏的绫罗裙,灰鼠袄,就连齐整的外衣也没有一件。 王夫人吩咐,只许把她贴身衣服撂出去,余者好衣服留下给好丫头们穿。 袭人的母亲兄长哪里敢辩,只能哭着带袭人出门。直到袭人出了门晕过去,他们才知道,她已经一日一夜水米未进,还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