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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有了台阶下,神色缓和了几分,她伸出自己的老树皮子手,拍了拍陈望书的手背,清了清嗓子,“城中的那处绸缎庄子,便给了早儿你添妆罢。” 秦早儿面无表情,陈望书踹了她一脚,秦早儿这才扯出了一抹笑容,“多谢祖母。” 有了这么一出,其他房的叔伯婶娘,亦是不敢造次,像是上供一般,一个个的添了妆,那抬磕碜的,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陈望书瞧着那一大摞子金银珠宝田地房契,乐得合不拢嘴儿。 秦夫人也给了一套头面首饰,虽然比不得先前的那一套,但也是顶顶好的。 一套流程走完,老夫人到底是不高兴,拄着拐棍,又浩浩荡荡的领着一群人出去了。 待她一走,秦早儿笑了起来,“好人都叫你做了,我就天生是个恶人。本来我也不在乎钱财,懒得理会她,哪里晓得,他们拿了便拿了,还非得出来膈应我。” “这下子,我非连一个大子儿,都照着嫁妆单子,一一的讨要回来。我白得了一个铺子,也有你的功劳,分你一半儿。” 陈望书眯了眯眼睛,“得了吧,姑娘我富可敌国,你就留着自己个用吧。我这哪里是做好人,你唱了黑脸,我得唱个白脸,给人台阶下了,才好分钱财不是。不拿白不拿,我瞅着你那些亲戚,都偷偷的加了三成。” 秦早儿哈哈笑了起来,“你也莫要担心我,左右不过一个利字。只要我还是四皇子妃,四殿下还有希望,我再怎么作,秦家也不会真恼了我。” “但凡我落了难,你且放心,不说别人,便是我爹,都头一个抬脚,踩死我。” 第二五八章 儿时约定 陈望书并不觉得,秦早儿说得刻薄悲观。 本来就如此,天下之大,什么样的人都有。并非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子女,更是并非所有一家人,配得上叫一家人。 “何必站着,同我一道儿喝茶罢,今儿个来的,也都是些亲眷。其他一个个的,跟狗子闻见了屎味儿一样,都朝着那头去了。大皇子妃今日生辰,哪个还有空,来我这里添妆。” 陈望书坐了下来,给秦早儿斟了一壶花茶,“你不是正好躲了清静。” 秦早儿学着陈望书平日里委屈巴巴的模样,“那不是少了钱财?” 陈望书佯装恼怒,瞪了她一眼,拿起了一块枣糕,除了亲眷给的,旁人的那些,多半都是要还回去的,有甚好稀罕的。 不得不说,大陈的局势,风云变幻,之前还是战功在身,号称大陈希望的四皇子;如今已经籍籍无名,鲜少有人提及他了。 官家虽然没有给皇后体面,三日丧期,是人都觉察出皇后犯了大错,再一联想起徐娘子之死,哪个人不是心知肚明,却是不说出口。 人都觉得大皇子莫不是要失势,可官家却把大皇子拴在了裤腰带上,疼成了眼珠子。 这些日子,十日有九日,大皇子是留宿宫中,九日中有三日,父子二人同榻而眠。 内阁议事,亦是对大皇子毫不避讳,任由其在侧,指点其处理国事;更是着了心腹大臣张筠年,为大皇子师,那临安府的大半活儿,几乎都交由大皇子处置。 每日兢兢业业的张筠年,这阵子都有闲暇功夫,去西湖边遛鸟了。 这搁在年前,谁敢想是这般光景? 先前还斗成乌鸡眼子一般的几个葫芦娃,一个个的都销声匿迹,藏好了尾巴,不敢露头了。 这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说得那是一万个不会错的! 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晌午,该来的人,也来得差不多了。 秦早儿垫着脚尖,朝着门口看了看,见门口空荡荡的,沈家的人还没有来,颇为失望的收回了视线。她对着陈望书摊开了手,“其他的皇子妃,人都没有来,礼倒是来了,也算不错。” “再说说你,都来我这儿吃吃喝喝一日了,枣糕都吃了几盘子,我的添妆呢!” 陈望书拿帕子擦了擦嘴,从袖袋里掏出一匹小金马来,搁在了秦早儿手心里。 秦早儿拿起来,在嘴里头咬了咬,“就这?跟一堆蚕豆搁在一块儿,都分不出你我来!姑娘你不是富可敌国么?就这?” 陈望书笑了出声,“给你一匹千里马添妆,也不能牵进屋子里来,我怕它踹你。已经叫人拴到你家马厩里了,改日里,咱们一道儿去跑马。” 秦早儿猛的站了起身,恨不得抱着陈望书亲上一口,“金银首饰,田庄产业,我都不稀罕,就稀罕你。” 说话间,门口传来一阵咳嗽声。 秦早儿猛的抬头看了过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约莫二十岁上下的男子。他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长袍,身上还背着一个书篓,看上去就是一个文弱书生。 陈望书顺着她的视线,这一看,两眼冒出了精光,好看! “沈安表兄,原来是你来了,三舅有没有来?” 原来这就是秦早儿的表兄沈安。 沈安将肩上的书篓放了下来,从里头掏出了一个锦盒,一边走一边说道,“阿爹最近犯了痛风,手脚都肿了,疼得很。本说是要来给表妹添妆的,最后还是遣了我来。” “这是阿爹要我带给你的,表妹大喜。” 沈安说着,看向了陈望书,“望书meimei,多年不见,你竟生得这般高了,想当年,你还拽着我的衣角,说要嫁与我为妻。啊,我还有字据为证!” “咳咳!”陈望书差点儿没有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啥玩意!大兄弟你谁啊,今儿个头一回见面的,虽然姑娘我生得貌美多金,也不在乎多抢几个压寨夫人,但你一来就这般主动,怪不好意思的吧! “表兄你认识望书?别浑说了,望书都已经嫁人了,你莫要口无遮拦的害她。她家那是个霸王,若是叫他听着了,搞不好今儿个夜里,便摘了你的脑袋。” 沈安闻言,笑了起来,他弯下腰去,在书篓里翻了翻,“颜小公爷的大名,我在来的路上,便听过了。现如今,他在城郊撸着裤腿子,在田地里插秧呢。” 陈望书一愣,心痒痒起来。 颜玦插秧啊,她还没有见过呢!白嫩嫩的腿,绿油油的苗,简直不要太美好! 不过今日他并不休沐,理应在三司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