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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这种东西,读书时感受一下,疯狂一把就够了。这是个现实的世界,活在理想里的人,最终只会输得一败涂地。而今天,这个夜晚,他也好难过、好难过。“我不可能喜欢你”——当这句话被陈叶尽静静说出口时,安柏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扼灭。如此决绝的一句话。决绝得不留一丝余地。没有余地。他来晚了,错过了,在陈叶尽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他安柏存在的余地。安柏往后一仰,乏力地靠住车身,抬手遮住自己眼睛。“哎……”他闷闷叹气,“安柏啊安柏,你也会有难过的时候啊。”第四十三章夜色过半。街道黑漆漆、静悄悄的,除偶尔掠过的载货大卡车,很少再有私家车的踪影。然而,也有一个地方,比白天反更清醒。K城最负盛名的酒吧区。红男绿女,声色犬马,豪车名酒,纸醉金迷——物质享乐在这片土壤上疯狂的积聚、膨胀、爆炸,精神需求,则一点点死在了灼热的酒精、轰鸣的音乐、rou体的狂欢里。段温禾一家一家酒吧寻找,终于在一条折进巷道的小酒吧里,找到了独坐角落的词遇。酒吧的名字叫“BULE”——蓝。里面光线暗淡,气氛幽静,三三两两坐着的,全是男人。很明显,这是一家同志酒吧。词遇一进酒吧,直接坐在角落,冷冷地独自喝酒。不少人被他长相吸引,想上前搭话,还没靠近,便被他冷冽阴郁的气息吓得望而却步。好奇地递送目光,偷偷议论。然后,段温禾找了过来。段温禾的气质明显要柔和很多。有人觉得他大概能搭上话,哪知他更是一甩手,理也不理,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词遇面前,焦虑得声线发抖:“你怎么回事?公司你三天没去,股东会议你也不参加,打你电话干脆直接关机。找了你整整一天,居然跑到这种地方一个人喝酒!”词遇头也不抬,把酒杯斟满。“词遇!”段温禾双手按在桌上,“慕氏财团的事情你不管了吗?你准备那么长时间,花费那么多精力,不就等着现在吗?现在正是cao作的关键时刻,整个团队都在等你,你倒是在做什么?难道你打算眼睁睁看着这个机会白白放掉,所有心血付诸东流?!”听见他的话,词遇握住酒杯的手一紧,低低说:“那些,没有意义了。”段温禾怔了怔,怎么都听不明白。本能的,他感到不安。“我忽然觉得,用了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事,只是为让慕氏财团被我掌控,让慕正海陷入最难堪窘迫的境地,实在是一件很无趣、很可笑的事情。他已经心肌梗塞了,不用再发两次火,大概就会一命归西。像他那样的老头子,时间就能把他打败,根本不需要我再动手。”“也不能这么说啊,”段温禾语气慌张起来,“你所努力的一切,并不全是做给慕正海看的啊。这一切对你来说有利可图不是么,如果成功了,你的事业会变得更稳固、更强大……词遇,你很聪明,你有那个能力,你应该是人上之人,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够了。”词遇不耐地打断。段温禾心急如焚。这样的词遇,这样没精打采、颓废懒散的词遇,让他从骨头里感到陌生与惶恐。他坐到旁边,伸手按住词遇肩膀:“词遇,你听我说,这只是你现在一时的情绪。我知道陈叶尽的事情让你感到难过,可是,那种人,不值得你如此难过的。我还是那句话,从过去到现在,以至于未来,他跟你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既然你说起陈叶尽——”词遇语气陡沉。抬起眼帘,在这个晚上,第一次直视段温禾,“我有件事情,正打算问你。”段温禾被他凌厉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勉强镇定神色,虚弱地笑笑:“哦,你要问什么?”“八年前,我出车祸之后,躺在病床上,让你出去找陈叶尽。你出去不久就回来了,告诉我陈叶尽已经走了,临走前留给我一段话。那段话究竟是他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编出来的?”段温禾脸色一白。词遇眯起眼睛,露出抹似笑非笑的异色:“看来,是你编的。”“我是为你好!”段温禾匆匆解释,“那个时候,你马上要转到欧洲治疗了,如果你再跟他见面,你根本就不会走!你一定会留下来,一定会留在他身边的,对不对?我不能看着这种事情发生,你离开L市,到欧洲去,你的腿伤才有治愈的希望。你看,你现在站起来了,你现在好端端的不是吗?这些都是因为你去了欧洲啊!”“是吗?”词遇笑得有些生硬,“这么说,你还是为我好呐?”“我一直是为你好啊!我明白,欺骗你是不对的,但有些谎言是非说不可的啊。为了你,如果需要有一个恶人的话,就让我来做这个人吧!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快离开那个环境,逐渐好起来!”“你说错了。”词遇讽刺地冷笑,“你没有使自己变成恶人,而是用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使陈叶尽,在我心中变成一个十足的恶人。”“不是,我……”“你也不是为我好,你是为你自己,为你自己的欲望。所以,别再打着我的旗号,摆出一副口口声声为我好的嘴脸了。这样的你,只会让我觉得更加恶心。”恶心?段温禾脑子一空。心脏剧烈的疼痛,整个人都陷入僵硬。词遇冷冷看他,眼底里浮现强烈的失望:“段温禾,在这之前,我真的把你当做朋友。”“你把我当朋友,没错,你把我当朋友!”段温禾语气一急,突地激动起来,“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做你的朋友!我喜欢你,我从十三岁开始就喜欢你了!但你只把我当朋友,明明知道我的心思,仍然把我残忍地推开!我不懂,你能喜欢陈叶尽,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我哪里比他差?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我比他更早遇到你,为什么你就不能转过头来,认真看看我,看看我对你的感情!”面对段温禾的质问,词遇的表情却一点点变凉。失望之色从眼中消失,最后一丝对友情的眷恋,也自心底一并消散。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你怎么能跟他比,段温禾,你永远不可能跟他比。”段温禾一下子瘫软下来,迷茫而不甘地摇头:“为什么?”词遇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他往后一倒,靠住椅背,看向段温禾的目光覆上一层深深的嘲讽。许久,说:“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他跟我虽然有不同的母亲,却有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