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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被陈叶尽的举动弄得有点烦闷,“伺候我洗个澡。”陈叶尽一愣。“不然你以为我带你回来做什么,”词遇睁开眼,幽然看着他,“别忘了,你接受过我一大笔费用。”陈叶尽表情陡僵。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忘?敛起眼皮,缓缓起身,短暂的沉默后,说:“好,我知道了。”词遇走路的步子都有点不稳了。他走进浴室,扶了扶洗手台,站住身体。抬手解自己衬衣扣子,视线有点模糊,一下竟然没能解开。“我来吧。”陈叶尽说。词遇看着他,不置可否。陈叶尽当他默认了。站在他面前,抬起手,一颗一颗将他白色衬衣的纽扣解开。把衬衣脱下来。弯下腰,又去解他裤子皮带。他把裤子褪到脚踝时,词遇站着不动,陈叶尽只好半跪在地,低喊一声:“词遇。”词遇慢慢地抬了下脚。陈叶尽把他一侧裤腿脱出来,打算脱另一侧的,词遇又不动了。陈叶尽几乎可以确定词遇在故意为难他。想到这点,他有点别扭又无奈,只得用请求的语气说:“词遇,你抬下腿吧。”非得他开口说一声,词遇才屈尊纡贵地动一下。好不容易,陈叶尽终于脱掉词遇的衣裤,这比他脱自己的衣服费劲太多。他热得额头出汗,抬头擦一下脸,词遇修长精壮的身躯充满冲击力地呈现于他眼前。浴室里倦淡柔和的光线,勾勒出词遇利落坚韧的躯体线条。陈叶尽看得呆了一呆。不由自主想,词遇真的是长大了。曾经略显单薄的身躯变得坚韧有力,散发成年男人的沉稳气息。他心中突然流淌一丝异样的情感,就好像一个哥哥,在看自己失散多年、陌生难认的弟弟。这种感觉很奇怪,一瞬间,竟将他吸入一个无法自拔的漩涡。词遇说一句什么,他没听清,直到词遇第二次开口,才吃一惊似,微红着面庞反应过来。词遇已经躺在了浴缸里,脸色很差,显然对他的心不在焉非常不满。热水不断灌入浴缸,密闭房间里氤氲开一片热雾。“你发什么呆?”“不,没什么。”陈叶尽被热气熏得浑身发热。他怎么可能告诉词遇,他是因为看见词遇的裸体而神游天外?他错开话题:“我现在该做什么?”词遇看他一眼,冷冷开口:“我已经说过两遍。”陈叶尽只得努力回想,词遇到底说了什么……见他一脸迷惘,词遇一摆手,不耐烦地说:“行了,过来给我擦擦背。”陈叶尽闻言,取下置物架的条毛巾走到浴缸旁。他盘腿坐到地上,卷起袖子,把湿毛巾揉出泡沫,隔着浴缸给词遇擦背。缭绕的水汽里,他的手沿词遇后颈往下,慢慢地、仔细地擦拭。词遇泡在热水里,酒精所致的难受消减大半,陈叶尽的擦拭力度又正正好,不轻不重,十分舒服。他倦懒地眯起眼睛,几乎要涌起睡意了,后背的动作忽地停了下来。“那一次……”陈叶尽低头,缓缓开口,“我的眼睛被蒙住的那一次,碰我的人是你吧。”一丝冰凉细线飞快掠过词遇双眸。他没动,没回答,神色却变得清醒。他感觉到陈叶尽用略微发抖的指尖,沿他后脊的疤痕划过。那是手术造成的疤痕,一道、两道、三道,他一共做过三次手术。一次是车祸抢救时做的;一次是专程赴德国做的;还有一次,是在德国的手术失败后,他自己要求医生做的。最后一次手术,风险非常大。如果成功,那么复健就有可能站起来。如果失败,瘫痪的将不再是双腿,而是脖颈以下的所有部分。但他还是决绝地签署了手术知情书。陈叶尽默默想:三道刀疤,三次针对人体最脆弱、精密的脊椎的大手术,词遇究竟要面临多少风险?又要承受多少痛苦?他眼中浮现痛楚,小心触摸着那永远都无法消除的痕迹,声音轻如呢喃:“不管是被领带蒙住眼睛的那一次,还是你付钱给我的那一次,我记得很清楚,那个人后背,有着很清晰的长疤……”第二十三章“陈叶尽,”词遇语气冰冷地打断他,“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做什么?表达你迟到的愧疚吗?”弥漫热雾的浴室里,气氛骤然凝固。词遇转过身,一把抓住陈叶尽手腕,阴郁地瞪他:“如果你想愧疚,七年前就该表达出来,你那时说走就在,现在才来弥补算什么?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不是……”“不是?那是什么?”或许受到酒精的影响,词遇的情绪也有点失控,“不是愧疚,那就是害怕?害怕我毁掉你的人生,害怕我把你逼到绝路,是不是?”“不是的,词遇,”陈叶尽被词遇抓得腕骨生痛。他心底里的话语无法出口,满目都是焦急与无奈,“我只是……”“只是什么?”“词遇你可以恨我,你可以报复我,但是你,”陈叶尽神色苦闷地喊,“你不要让其他人碰我!”大概是没想到陈叶尽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词遇面色一顿,带着一点没反应过来的愣怔,打量陈叶境两秒,才缓缓开口:“你说什么?”陈叶尽登时胸膛发堵。他说一次都够难堪的,踌躇许久,好不容易才把话从喉咙里挤出来,词遇却劈头盖脸的问他一句:“你说什么?”他哪还有力气再重复一遍?“我是说,”词遇扳过他的脸,换一种措辞,“为什么?”词遇眼神里写满探究,像强烈的放射线,照得陈叶尽五脏六腑、骨骼经脉都暴露在外。他一阵心慌意乱,竭力想避开与词遇四目相对,但词遇根本不给他躲避的机会。词遇追问:“你的意思是,我碰你可以,其他人不可以?”“……”“为什么我碰你可以?”“……”“你让我答应你,总得告诉我理由。”陈叶尽匆匆看词遇一眼,竟似乎……从词遇眼中看到一丝期待。不。那或许是词遇瞳孔里,倒映的自己的期待。陈叶尽告诫自己。到现在的地步,为什么自己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明明……那份期待注定是一条死路啊!他悄然拳头捏紧:“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词遇一瞬不瞬地注视他。落到自己脸上的锋利目光令陈叶尽脑中嗡然乱响,他硬着头皮说:“我不能接受男人,仅此而已。至于你——”他都快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使你遭受痛苦,你要报复我,我完全理解。我会承受到你发泄完恨意为止。”说完这段话的刹那,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