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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他到了特护病房。苏云台隔着门向里望,病床上只有一副瘦弱的身躯,薄得几乎要陷进床铺里,四周布满各种医疗仪器,滴滴答答规律地响。主治医生看见他,狐疑望了一眼。苏云台走过去挺大方地自我介绍,问病人病情。医生还警惕呢,不肯说。苏云台笑笑,说从前都是我母亲来,往后她来不了了,换我来照顾。一面又掏出身份证,递给医生看。那医生一见身份证就笑了,说你是他哥哥呀,你母亲总坐在他床头说你的事,说你游泳很好,在水里跟飞鱼似的。苏云台没笑,只问病情。医生给他捡了关键的讲,说病人去年出了车祸,弥漫性脑出血,时好时坏,多数时候不清醒,现在还有肾衰的迹象,目前不太乐观。苏云台点点头,又问医疗费是怎么算的。医生上下打量苏云台,看着病房里的人眼神微暗,说肇事司机留过一笔款子,但这是私立医院,加上这样的病情,每日的花费堪比拧开的水笼头。那笔钱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细算算,再过两个月,也就耗得差不多了。苏云台听着他说出一个数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点点头,说知道了。临走前苏云台看了看门上的名字,与他的颇像。苏云卿。他们竟然让他姓苏。tbc.啊终于快写到娱乐圈撕逼了,激动地搓手手。第6章三月的末尾,雨下得倒勤快起来。苏云台惯常懒得出门,一下雨更没劲儿,往阳台上搬了个小沙发,窝在里面看宋臻留下的剧本。剧还是,可大改过,原来那戏子是男一号,师父留下的小儿子是男二号,现在倒过来,以小儿子的视角重写了,看得出来编剧仍是对斯文狠绝的戏子有偏袒,可着劲儿给加戏。苏云台想想,宋臻倒也不算食言,这戏仍是为他量身定做,只不过捧的是陆小为。苏云台小时候跟温遥学过两年戏,吃了不少苦。小孩子么,大抵都是想出去玩的,扳腿扳腰扳胯,一句唱词几段独白,练上个把月的都有。苏云台不乐意,跟温遥对着干,让他站他非要躺,叫苏召清知道了,揍了一顿,这才老实。可能是忌惮那一顿揍,也可能是身体里真有那么点基因,苏云台唱得不错。后来有一回,高中里要才艺表演,全班联名推举苏云台去唱一段儿,给班主任的理由是,他长得好看。那时候苏家已经落魄,温遥靠在超市当收营员赚钱度日,舞台上那点风光早成了如烟的往事,缥缈得如同上辈子的恍惚一梦。可听说儿子要上台,一双眸子又亮得惊人,回家翻出大衣箱,硬是凑出了一身行头。苏云台最后还是没唱成。苏召清见着敞在床上的戏服,又看见温遥一张欣喜快乐的脸,遥远的记忆翻江倒海而来,几乎淹没他。没等苏云台穿上一回,苏召清就将整套行头砸碎砸烂,那癫狂的样子,像是要把梦里的杨贵妃和眼前的温遥一块儿砸了。后来这些零零碎碎的珠钗宫装,连着相册照片,一道被温遥收在樟木箱里。她身故后,这樟木箱就到了苏云台手上。这么多年,也就打开过一次,一堆破烂灰败的旧物上,盖着温遥和苏召清的结婚照。照片里人都年轻,一个站在旋转台阶上,一个伸手去牵,这在当时是顶洋气的造型,泰坦尼克号里演过,两个人白婚纱、黑西装,漂亮、完满。细看看,又觉得不登对、不喜庆,让人浑身不自在。他特别想问问他们,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得而不惜,走到如今这副模样,你们后不后悔?也就是在这口樟木箱里,他找到一张苏云卿的照片,就夹在结婚照相框的背后。本来是瞧不见的,说来也巧,苏云台把结婚照放回箱子时,木框子磕在箱角,散了一地,飘飘摇摇掉出张照片。照片巴掌大小,里面是个刚出生的小孩儿,被抱在一个男人怀里。这男人没露脸,但手出了镜,无名指指甲盖底下还长着颗小痣。这不是苏召清的手。翻过来,照片后头还写了几个字,是温遥的字迹:不负云台不负卿。苏云台盯着字微微愣怔,心头拧得厉害。这世上与他沾亲带故的人都在这了,死的死,坐牢的坐牢,与这樟木箱里的一应破烂一样,腐朽、凋敝,全无往日光鲜的模样。唯独还有一个苏云卿。苏云台看着他的照片,手指点在他浑然无知的小脸上。他突然想让他活下去。他突然想要个人,与他一同扛下这糟烂的过去。看了大半日的剧本,到下午才觉出饿,苏云台从沙发里站起来,脖颈梗了半天,直发僵,在阳台上蹦了几圈,骨头都响。何阿姨早备下了午饭,四菜一汤,颜色鲜亮,在饭桌上摆得跟花儿似的,尤其中间一道鱼头,奶白的汤汁翠绿的小葱,既入得了眼也入得了口。苏云台捧着碗,先挑鱼籽再挑鱼头上的脸颊rou,铺了满满一碗。他自小爱吃河鲜海鲜,尤其爱海里的玩意儿,长得再奇怪都敢下筷子。这事儿还是何阿姨先发现再告诉宋臻的。那会儿苏云台刚跟宋臻,在床上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倒不是宋臻玩儿什么糟蹋人的花样,是苏云台,他笔笔直了二十二载,没跟男人真刀真枪做过。头一回就是在宋臻的办公室,他们签完合同之后。宋臻从他身后贴近,不等他有反应的时间,就捏住了下巴,与他深吻。苏云台在性事上不算个雏儿,但这么凌厉的吻还是头一遭,嘴唇齿列,舌尖上颚,被一点点深入,一点点挖掘,几近窒息的当口,他发觉自己抖得厉害。宋臻也发觉了。他索性拉开了点距离,抬着手替他解衬衫和裤子,一件件给他剥干净,等苏云台赤身裸体站在面前了,他才短促笑了一声,把人带进怀里。苏云台为这一声笑抖得更厉害,眼睛紧闭,他不敢看宋臻,更不敢看自己,只觉得脑子里一片天旋地转。直到臀缝抵上一根粗热的硬物,他才猛地睁开眼,颤巍巍地叫了一声。说是叫,又像喘,听起来不清不白。到这时候他才觉得荒唐。但宋臻紧压着他,就着他的臀瓣儿磨自己那杆硬枪,不紧不慢,耐心十足,等苏云台前头湿了,才用手指沾了一点,又伸进他嘴里搅了两下,才掰开他臀rou,送进后头张阖的xue口。光指头苏云台都觉得难受,缩着小屁股一路往前倾,都撑到老板桌台面上了,猛一眼瞧见自己签下的那合同,恨不得要夺过来撕了。“这么快后悔了?”宋臻的声音笃笃定定,还带点笑意,震得苏云台浑身发热,手缩回来,就没去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