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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继续活在世界上光明的一边不好吗,为什么想要去凝望深渊。”凝望深渊的人,总要承担跌入深渊的危险。和怪兽作斗的人,一不小心就沦为了怪兽。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成为特殊案件管理局重案所的刑警,更不是什么青少年应有的职业规划。秋渔闻言,削瘦的肩膀一塌,嘴唇抿成倔强的一横:“我已经…被强制拖入深渊了,不是吗?”白泽不为所动:“我们会送你回去。”秋渔扯了扯唇角,却没能笑出来:“还能…怎么回去?”白泽:“把不美好的回忆都删掉,就当做了个噩梦。”秋渔眼角一阵酸涩,唇角向下耷拉着:“那江宁能活过来吗?”白泽摇头:“不能。”“那我宁愿,留在深渊里…永远铭记他,我不想忘记仇恨,每天像个傻子一样…活着。”秋渔原本直着的腰驼了驼,他好像一个在沙漠里徒步走了很久的旅人,实在太累了,嗓子干的冒烟,每说一句话,都透着一股子绝望的干涸。“他是为了我才去世的,凭什么我可以忘记一切。”白泽拧开桌上的保温水杯,递给他,劝了一句:“我想,你朋友更希望你像个傻子一样活着,无忧无虑。”水杯里装着温水,正往外吐着袅袅的水雾,秋渔伸出双手,恭谨地接过,却没有喝。“我想加入你们。”秋渔又强调了一遍,他顿了顿,又道“我想为他做点什么。”或者为了我自己。秋渔没有一点儿身为幸存者的庆幸,反而恨不得代替朋友去死。他急需要一份救赎,或者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不知道是不是有雾气氤氲着的缘故,在某一瞬间,秋渔在那个清俊的大哥哥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温和的神色。只是一瞬,大哥哥声音仍旧冷冷的:“再问你一次,洗掉记忆重新生活,要不要。”男孩子又把腰直了起来,声音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语气却异常坚定:“不。”“超凶”大哥哥又说:“重案所不是让你公报私仇的地方,懂?”秋渔鬼精得很,一脸的大义凛然,及时表忠心:“我明白,一切…为了正义。”“哥,你相信我…我很聪明的…你们一定…不会后悔选择我,还有…”嗓子哑成这样了,还要一个劲推销自己,真是不要声带了。白泽被他气笑了,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他脑袋上,打断了他的自卖自夸:“臭小子,你以为我们这里这么随便,想来就能来吗?”眼看着秋渔的肩膀越来越塌,白泽这才松了口:“让家长来和我们沟通,同意以后,去警校读两年,看看表现吧。”“两年毕不了业,滚回去读书。”“既然你那么‘聪明’,晚了两年也无所谓吧,嗯?”特意强调了聪明二字。这轻飘飘的一声“嗯”,秋渔愣是听出来威胁的调调。但到底是答应了!秋渔用手覆住干涩的,眼皮微肿的眼睛,重重地“嗯”了一声。白泽揉了一把小孩的脑袋,轻笑一声:“好好养伤,我们这不养废人。”这句毒舌又死傲娇的话一落下,就像激起了千层浪,在外偷听的顾雪微松了一口气,松开了紧紧握着门把的手,小声地和金斯缺说:“我就说按这小孩完美的成绩单,和大大小小的竞赛奖杯,还有这心理素质,老大肯定不忍心把人往外赶!”想要达到重案所的入职要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于普通人类来说,更加困难。达到标准并且乐意在重案所工作的人类,就更少了。在一线工作的,凤毛麟角。重案所刑警的工作,说是在刀尖上舔血也不为过,对付的都是分分钟毁掉一栋楼的选手。动不动就要毁灭世界。没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身体素质,很容易崩溃。即使工作待遇丰厚,三方协议上还承诺在危险时刻,一定会率先保护人类。政府设立的特殊人才高等学府,仍旧没有一年能招满学生,毕业生总是满足不了岗位需求。所以重案所一直有很多职位空缺着。秋渔还没满十六岁,又亲身经历过超自然事件,而且他和其他受害者还不一样。他亲眼目睹了挚友被碎尸,就算清洗掉记忆,这种创伤还是会陪着他一辈子,在某些时刻突然冒出头来,狠狠咬上一口。秋渔的天资不错,聪明,从整理出的档案上看,他理科成绩很突出,就算不上一线,也可以往科研方向发展。完全可以在驱魔事业和维护世界和平的伟业上添砖加瓦,发光发热!重案所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他应该投入他们温暖的怀抱!不过今天的老大,真的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他的温柔好像包裹在厚厚的冰冷盔甲之下,不经意间露出一鳞半角时…实在是有点帅气。顾雪微的颅内小剧场还没结束,房门忽然轻飘飘地打开了一个缝,从里面传来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听墙角好玩吗?”“好玩!可刺激…”顾雪微思绪被打断,粗线头地转头一看,正看到自家老大懒洋洋地扶着门框,狭长的眼睛睁不大开似的,睫羽柔柔地垂下来,漏出眼眸中锐利寡冷的光。这张脸上明明带着笑,顾雪微怎么觉得,自己在上面瞅出了“好大的狗胆”五个大字呢?她咽了咽唾沫,呵呵地说:“这真是太…太特么刺激了。”温柔什么的,果然不存在啊——作为共犯的金斯缺翘着手,好整以暇的倚在墙上,一副我只是路过不关我事的模样,气得顾雪微直跺脚。白泽在夏灼月的“霸道冷血所长”人设上越走越远:“两位同志,到我办公室,继续汇报提审结果。”两位被点名的同志立马立正:“是!”所长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