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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想到, 她这么推门而入,复又发现自家女儿的房间里, 还“藏”了个惊吓。 敛下面上所有情绪,黎艺凝神,好一会儿才确认了目光所及之处的另一人是谁,“……沈言礼?” 沈言礼动作比盛蔷快, 利落果断地从她的床褥之上站起来,当即便略略颔了首, “伯母好。” 黎艺怔然间, 仍然是一头雾水, “你们这是……?” “伯母,我衣服湿了。”沈言礼倒也冷静, 他指了指被吹过后,还放在暖气片上被烘着煨着的那件外套,“阿蔷说帮我吹一下。” 而随着这句话落, 空气里的沉寂弥漫开。 暖黄的灯光晕在两位年轻人的头顶。 盛蔷用手指抓揪着被褥,细颈垂着,眼睫颤抖得厉害。 即便她低着头,面容上绯色也十分难掩。 黎艺眼尖地觑见自家女儿粉腮处涔出的淡红,在这般的凝视下,渐渐地晕染开。 年轻情侣间的交颈亲-密,是两厢都在享受的欢-愉。 可这样的独处被猝不及防地撞破,甚至是在没有打过任何招呼的前提下骤然而来。 也不怪盛蔷羞赧。 “这……” 黎艺很多疑问当即喀在了半中央。 譬如,她睡前都关好了前铺的门,沈言礼是怎么进来的。 又譬如,衣服是怎么湿的,为何两人杵在这儿。 只略沉思,便能觑见其中的端倪。 黎艺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追问。 此时此刻,千言万语也难胜表情的传递。 盛蔷示意沈言礼不要再开口说话,过了半晌,她蹂-躏完手里的被子,缓缓出声。 “妈,那个,是我让他进来的。” --- 沈言礼被黎艺叫出去了,说是要谈谈。 盛蔷半坐着,连忙直起身,用手背探了探外套的温度,让沈言礼穿上再出去。 木制的门推开复又被阖上。 而透过纱窗往外看,成片地漆黑捱下来,看不太清此刻的雪势。 盛蔷这会儿完全没了睡意,干脆半下了地,脚轻轻地点在地板上,倚靠在床边,就这么静静地等他。 不知过了多久,沈言礼才满载着寒意而归。 这回,黎艺没再跟来。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盛蔷想要站起来,复又被来人给摁了回去。 “你不用想着了,没说什么。”像是真的没怎么着,他随意地应下,紧跟着坐在她身边。 顿了顿,沈言礼目光凝沉,下颌稍敛。 他蓦地勾了下唇,“不过吧,伯母最后嘱托了我一句话。” 在盛蔷不解的视线里,他侧身凑过来,鼻息相近,“要不要猜猜?” “嘱托的话肯定不会是什么坏话。”盛蔷视线从他的脸上撇开,“我不要猜。” “行,不猜。”沈言礼捞过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睇她一眼,“可我总得复述一下吧,伯母说时间不早了,外面又下着雪,让我今天别走了,就在这儿睡一晚。” 在女孩静静凝视着他的目光里,沈言礼笑了下,“所以我这个人,你今晚留不留?” 他语调拖着,尾音略扬。 像是以往那般。 空气里因着他刻意压低的嗓调,凭白地染上了层厚厚的缱-绻。 铺天盖地而来。 而整个房间随着话落再次陷入默然,他的面容在这满屋的暖光映衬下,嚣张又刻骨。 诚实而论,沈言礼还没来过她的房间,也未曾驻足停留太久。 可有关于这方面,他这样问,又能问出什么来? 之前在他公寓里,两人隔着最后的屏障去探索的那些时候,沈言礼根本不会问,一向都是直接而来,强势得要命。 再者,这么晚了干脆倒头就睡就好了。 不过……既然黎艺都应了下来……那么今晚…… 盛蔷刚要开口,复又听到沈言礼出了声,“好了,你早点睡,我去你哥房间。” 他语气不紧不慢,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 盛蔷无言了会儿,继而没忍住,缓缓勾着嘴角,笑了起来。 沈言礼这个人啊。 应该是指望不了他去改了。 --- 纷飞的雪过了一夜,将京淮航大染上纯白蓑衣。 书记手里拄着热茶的时候,得到了盛蔷肯定的回应。 之后一系列的程序手续,都需要上报。 历经重重的审核,严格的考察,加之额外的测试后——才是最终确定的名单。 确认结果下来的当晚。 沈言礼很是理所当然地拉着盛蔷去了他的公寓,美名其曰为陪他。 而因着毕业后便要各奔往来的缘由,黎艺这会儿也没和天天往外面跑的盛蔷说些什么。 沈言礼的公寓内,两人窝在主卧里。 落地窗前便是飘絮的雪,轻轻地敲打着玻璃。 窗外是大雪纷飞天,窗内是鸳鸯交颈缠。 两人在这方面,和之前一样,算是对彼此很熟悉了。 虽说还没有进行到底,也还没有贯彻而来,可比起他日益长进的探索技巧,某些事堪比是轮番而来,次次都像是翻了倍。 也不知道是哪儿看来的。 沈言礼埋在她的肩窝,呼吸沉而重。 大概是因为既往的相处已然过了这么久,又或者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分离将两人割裂在海洋彼岸。 他这会儿带着些许的迷恋,年轻男生的朝蓬,带着随之而泛的另一种勃然。 有时候她会想,就这么给了他。可偏偏沈言礼却是努力克制着的那一方。 时钟走走停停,他额前碎发略遮住眼,半阖上眼, 身上冽然清劲的味道铺天盖地砸过来。 盛蔷乌发顺延着落在肩侧,继而平摊在浅灰色的床褥之上,水水的眼儿就这么盯着他。 沈言礼黑眸沉得近乎见不到底,凝聚着暴风雨的前夕。 他清劲的肩胛划出利落漂亮的弧度,就这么抱着她,原本勾住女孩腿的手腾了出来,堪堪覆在她的眼眸上。 像是之前好几次那般,就这么遮住。 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看不见了。 不然,他怕他真的会收不住。 其实也不急于一时,重要的是,如若真放开了,他在她面前,压根儿不是喊着便能停的趋势。 “盛蔷,别这样看着我。” --- 盛蔷背靠在他的怀里,心间捱着热过一阵的灼烧,复又趟过一阵的清流。 反反复复,全然是沈言礼刚刚的举措。 如此珍重着,如此克制着。 虽然知晓隐藏之下的,永远会更多,可眼见的那部分被赋予着接受,都会让她觉得,有些承受不了。 因为仅仅是如此这般,她眼眶就不免有些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