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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天才,药毒都有所涉猎,竟辨不出宋怡临的汤里混了什么,好生烦躁。宋怡临往汤里加一点,魏楚越就会知道他来了,这一趟就算没有机会刺探府内其他情况都不算亏。魏楚越和秦棠的面只有清汤寡水,没有排骨,连rou渣都不见,不过广藿香的味道还在汤里,魏楚越一闻就知道。宋怡临和老徐忙活了一顿晚饭,还要刷碗洗锅,又是好一通折腾,待收拾完了准备离开时早已过了戌时天都黑透了。宋怡临和老徐被人送离宅院,宋怡临连东张西望的机会都难有,不过要离开时,他们在侧门口还见有人一趟一趟得从车上搬箱子下来,那些箱子瞧着都挺沉,两个大男人抬着都颇为辛苦,总还要另一个人帮着扶一把,管事的在一旁一遍遍叮嘱小心着些,想来里面装着的物件都该挺值钱。侧门这个小庭院本就不大,再靠边就是马厩,车马都挤在这里,又在搬东西,宋怡临和老徐只得刚给人让道,正好在这一处多留了片刻,宋怡临将车马、箱子都一一瞧了个清楚,他始终低着头,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夜色中,谁也瞧不见宋怡临脸色如何。第47章午后宋怡临离开,文然独自一人完全没了摆字摊的心思,在院中坐了一会儿后只觉得心中烦躁不安,便开始收拾起了屋子。他想帮宋怡临,却什么都帮不上。文然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到桌上那封红缎烫金的请帖上,是什么人请他?为什么要请他?又与徐州案子何干?与无忘斋何干?文然搁下了手里的抹布,取了笔墨坐到了桌前,按着请柬上的文书,抄了一遍,端方的隶书,字是不错,却不是名家手笔,瞧不出什么来。字上没有线索,那纸上呢?文然取了柄小刀将请柬裁开,剥开了红绸露出整张信纸,文然细细摸了摸纸的正反两面,纸厚薄均匀、质地细滑、洁白如玉,是上好的藤纸,这种藤纸素来得文人名士的喜爱,京中一度盛行各种染香藤纸,是许多贵家千金们的喜好之物。文然嗅了嗅请柬,上面并没有特殊甜香,看来发请柬的人并不希望它太多特别了。文然点了灯,细细再看了看信纸,他虽爱字画,对纸张倒不太有研究,这个时候能瞧得出是藤纸却分辨不出是出自哪里的,京城里有好几家铺子有上好的藤纸,更有许多品种,实在说不好是哪一家、哪一种。文然正叹气,差点就要放弃,突然又端起了信纸嗅了嗅,再看那纸上字墨迹黝黑光泽,不由皱了皱眉,纸上无香,而墨中却有,一点清幽的麝香左以些许云梅花脑,此种香气并不是寻常墨中会有的。寻常的墨大致分松烟墨和油烟墨两种,松烟墨乌黑,独有一份昊然沧远之感,而油烟墨则富有光泽,行书流畅、画而鲜亮,像文然这样善书画者两种都有,也都用,一方好墨千金难求。墨色乌黑光亮浓彩,墨香清雅浓淡相宜,这样的墨文然只能想到一家,徽州古石斋,是达官贵人、文人才士最为推崇的,古石斋只有京中一家的分号,生意非常好,最普通的一方墨都要十两银子,若是这请柬上的墨是寻常人根本见都见不到,更别提问一问价了。若文然想的不错,这墨虽不是最好的,却也是轻易能买到的。文然行冠礼时,父亲文远长曾送过他一方古石斋的好墨,文然喜欢的不得了,离京时也带了出来,一直都舍不得用。宋怡临说,这位樊老爷是京城来的,做的是布匹生意。锦绣坊文然知道,是京中有名的布庄,文家的夫人小姐也都很是喜欢,一年四季的布料衣衫都是从锦绣坊定,文然素来只管选他自己喜欢的料子,有师傅来量身裁衣,他从未关心太多,现在想来那东家是否姓樊,他还真不知道。文然放下信纸,又端起了烫金的红绸缎面,料子极好,做工也好,像是锦绣坊的东西。锦绣坊的锦缎、古石斋的墨、上等的藤纸……这位樊老爷要么是一个极好面子的,要么就是个极有身份的。文然以为,是后者。若是前者,购置宅院的时候就该敲锣打鼓了,何至于如今连匾额都不曾挂上。但让文然最困惑的并不是琼林宴本身,而是请柬为何会递给他?文然当初在宋怡临的帮助下悄无声息地离开文家、离开京城,文家对外只说他回乡养病,虽有不少流言蜚语可文然都已不在乎,秦棠要找他都颇费力气、耗时良久,难道京中还有什么显贵知道他的所在,特意来请他?文然以为不大可能,那唯一的解释是这位樊老爷请了许多人,但凡略有些声名的都请了,文然只是其中之一。文然在卞城小有名气,全是因为一场巧合,说起来还与郭博彦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关系。郭博彦初回卞城时,三州官员皆有递帖子,其中就属知府大人高晋最是勤快。卞城的知府大人高晋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主儿,一贯主张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求有公告但求无过,府衙内的事大大小小皆是由经历大人承办,是以卞城、乃至整个秦州都知道,知府高晋高大人从不坐堂。就这位“闲事莫理”的知府大人,却也钟爱拍马溜须的官场规矩,郭博彦未到秦州,他就恨不能十里相迎了,郭博彦回到卞城之后,素日不出门的知府大人最爱就是去城外“巡查”,顺路探望一下郭老大人。于是有冤的百姓突然寻到了机会,专门在城门口堵着知府大人,跪在官道上喊冤,弄得高晋十分苦恼,又不想搭理,又怕这情状传到郭老耳朵里,落得他脸面无光。而文然不能向郭博彦“报复”,便将气都撒到了高晋头上,替那些喊冤的百姓写状纸,一连写了五日,三十多封,官道上喊冤的队伍更浩大壮观了,最后高晋又不敢出门了,第六日派了衙差来“请”文然入衙门,一进门就给文然按了个谣言惑众、煽动谋乱的罪名要大刑伺候,幸亏魏楚越来得及时,与典史聊了几句,又入后衙见了高晋,一盏茶功夫,魏楚越就离开了,高晋亲自上了堂,一脸堆笑,好声好气好茶好伺候地请文然高抬贵笔,可文然软硬不吃,最后还是令知事开了堂,这才算了结。此事过后,文然的名声可算卞城人尽皆知。文然想了许久许久,不经意间天色暗了下来,可他却依然有太多疑惑之处,单凭揣测实在不能得到任何结论。文然沉了沉气,决定重新梳理这一团乱麻,将樊府琼林宴和徐州案拆分开来看。秦棠的到来和无忘斋的介入都是源于徐州的两桩命案,一桩便是傅丞云一家,远威镖局的灭门案,还有一桩漕运青龙门门主死于非命,这两桩案子都以“江湖仇杀”被上报,却因皇家运木材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