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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过一滴泪。“我输了。”他喃喃道,“我对剑道的执着跟对她的爱,输给了肮脏的私欲。我嫉妒她,嫉妒得要死,我告诉她这本剑谱狗屁不通……都是报应!”老叫花子坐在碎片中,又哭又笑。沈菡池静静地看着他的残腿,叹了一口气。他……或许知道老叫花子是谁了。等老叫花子发完疯后,便拽着沈菡池要教他这一剑。沈菡池看着他耍了几遍,牢牢记在脑子里,又背下来什么“万剑归一一生万剑”的口诀,发现自己还是不会,一旦挽起剑便真气滞碍。但老乞丐可不管他学没学会,摆出一幅万事大吉的姿态,疯疯癫癫地唱着小曲离开了。他一边琢磨这一剑,一边在破庙前等祝清平,最后在月上柳梢的时候等到了步伐沉重的年轻道士。对方见到他身后的破庙,又看了看他,发现他安然无恙后便松了口气,连忙告罪道:“池弟,久等了啊。”沈菡池看他没缺胳膊少腿,放心了不少。刚要说点什么,对方重重一拍他的肩膀,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对不起,我要失约了。”他的目光里似乎有什么晦暗不明的东西在翻滚,那既不是沈菡池曾经看到的玩世不恭,也不是临时起意。尽管他们二人相处时间不长,但沈菡池已经差不多摸清了这个人的脾性,瞬间明白了他想做什么。于是他笑着拍了拍祝清平放在他肩上的手道:“好。”“我……”“我抱得美人归你这辈子是看不到了,不过可以等你修行完了到华京找我。”沈菡池促狭地眨了眨眼睛,“好兄弟,是吧?”祝清平紧绷着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笑着回答道:“去,肯定要去的,不过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池弟,答应我一件事吧。”年轻道士伸出手来:“你回到华京,跟你的心上人见一面。告别的时候,你回头看他一眼。就一眼。”沈菡池流露出迷茫的神色:“为什么?”祝清平一脸高深莫测,道:“弟啊,我有多少爱慕者,你有多少哇?这种事你可没我有经验。别管了,听我的就是了。击掌为誓,要是你没做到,就请我喝十年的酒,怎么样?”沈菡池眼睛转了转,很痛快地跟他击了掌:“可以。但相对的,你也答应我一件事,你去跟楚姑娘说你暗恋她!”祝清平五官皱在了一起,宛如听到了鬼怪故事一般,满眼惊慌失措。沈菡池扳回一局,哈哈大笑起来,重重捶了祝清平肩膀一拳,接着便扬长而去。祝清平又喊了沈菡池一声,只见对方扬起手挥了挥。沈菡池的背影有点萧索。祝清平顿了顿,离愁别绪涌上心头。他坏笑着喊道:“别想我想得睡不着啊,怪恶心的!”“滚你娘的!”第十六章三封密信拿到,沈菡池也调整好了心态。他觉得似乎还有些时间,便心安理得地在采酒城住下,包了个最好的客房,转天便去街上逛了一天。这一天,沈菡池就混在市井小民里,讨价还价着买东西,坐在茶楼里听说书先生讲故事,站在人群里看耍把式的卖艺人。他心满意足地抱着怀里一堆小泥人、拨浪鼓之类的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叼着快被太阳晒化了的糖葫芦往酒楼方向走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了一个蹲在路边卖松子糖的老婆婆。他咯嘣一声咬掉了一颗山楂,蹲**去,笑眯眯对着老人道:“婆婆,来一包松子糖吧。”除了糖葫芦以外,他其实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小摊子上摆着的亮晶晶的松子糖,让他回忆起了一件很远以前的事情。当年云殊归在烈士祠帮他撑了一回伞后,他满心都是开心与羞赧,想着如何报答一下这人。他上下打听了半天,从小道消息知道了问天司的无双公子喜欢吃糖,兴冲冲地跑到华京最好的零食铺子买了一大堆糖。我怎么说呢,就说谢谢你之前帮我撑伞,我给你买了包糖?还有,我觉得你挺好看的?不行,怪不好意思的。就说谢谢你帮我,交个朋友吧。沈菡池抓耳挠腮地在问天司不远处转了半天,刚鼓起勇气要去敲门,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问天司门口。他嗖地一下窜到树后面,露出半个头来偷看。只见车夫向门口的守卫通报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云殊归走出来。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马车里的人递给了云殊归一个食盒。沈菡池看到他充满歉意地摇摇头。等他快蹲到腿麻了,马车终于离去。云殊归最终也没有接受那个精美的食盒,转身回到了问天司内。沈菡池等他回去后,装作是跑腿小厮上前跟守卫套近乎道:“大哥,云公子在不在?我家小姐有东西要转交给他。”他长得好看,守卫还打量了他几眼,最后哈哈一笑,道:“东西你自己留着吧。我们云公子从来不要非亲非故的人的东西咧,刚刚国色天香的明珠郡主都被气走了。”非亲非故四个字一下子就把沈菡池击垮了。他颓然地想,对啊,国色天香的郡主都不行。我又不应该喜欢他,他像是个天上的仙人,清清白白遥不可及。我沈菡池一个天煞孤星,就因为一己私欲,就要把他也拉进这脏污烂泥塘,凭什么呢。最终沈菡池盯着那块朴素匾额看了半晌,还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由头给云殊归送温暖,默默抓紧了那包松子糖。他若无其事地走回将军府,坐在后院的石桥上,一颗一颗地把那一大包糖都吃光了。甜得他牙疼。十七岁的沈菡池捂着腮帮子,也不知道自己在唱哪出。只觉得,空落落的。“小哥?要多少啊?”老婆婆的声音把沈菡池从回忆里拉出来。沈菡池比划了一下:“这么多吧。”他买了一包跟当时差不多分量的松子糖,拿了一颗塞进嘴巴里,剩下的小心翼翼拿油纸包好,揣在怀里。真甜……沈菡池又开始觉得牙疼了。他含着这块松子糖,向前走了两步,注意到巷子拐角处有个用石头划出来的奇怪印记。他伸手摸了摸,是沈家的楔子留下的记号。沈菡池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望向不远处披红挂彩的青楼。二楼外回廊上挂着大红灯笼,此刻还不到营业的时候,安静如一座坟场。洛盛阳坐在桌子前,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可惜媚眼又做给瞎子看,坐在他对面的鬼面人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仿佛老僧入定。洛盛阳忍了又忍,一掌拍在桌子上,吼道:“虞聆,你就不能把你的破面具摘了啊?你不吃饭不喝水啊?”虞聆简短地回答道:“不饿,不渴。”洛盛阳被噎住,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小二正好过来上菜,洛盛阳气呼呼地拿起筷子,狠狠插了一块蒸鱼。同行三四天,他就没见这个怪胎把脸上那个铜面具摘下来过。这么吓人的东西,虞聆片刻不离脸,害他二人进了城镇就被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用异样的眼光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