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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怎么这么有钱啊!!简直……简直太过分了!向杰欲哭无泪。也许是向杰火辣辣的目光引起了那男人的注意,他终于抬起头来,并顺利捕捉到了向杰的目光。“咳……”向杰有些不好意思,盯着人看到底是件不礼貌的事,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向杰听到了轻轻的笑声。“要吃吗?”低沉的男声响起。向杰猛地转过头,吃泡面的男人,冲他笑着。“……什么?”向杰怀疑自己是不是饿糊涂了,或者被冬天的冷风吹坏了脑子,不然大晚上的他怎么会出现幻听。那男人又笑了。他狭长的双眼弯起来好像初秋夜晚的月牙。向杰在他的语气里听不到任何恶意,那声音轻轻的,好像是在发出再自然不过的邀请。“我是说,你要吃吗?”第2章何亚宁拖着行李挪进了卧铺车厢。一股尼龙丝袜和皮鞋混合发酵的酸臭味飘来,他皱了皱眉。这么晚了,只有这一趟车。他扭头轻咳了一声,闻到自己嘴里的酸菜味儿。何亚宁自嘲地笑笑,原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用漱口水清洁了口腔,就着盥洗室漏水一般的水流抹了把脸。何亚宁坐在不知道上一位临幸者是谁的下铺,手机的荧光照亮他的脸。“老大,明天早上的开庭,九点半!”“老大,招聘信息已经发好了!”“老大,有个网红想找您做咨询,价格好谈,您看要不要接?”全部来自助理小姜。何亚宁皱了皱眉,这小姑娘哪都好,就是老爱用惊叹号,咋咋呼呼的,单看文字都觉得心惊rou跳。何亚宁查阅了一遍邮件,思忖半天,惜字如金地给助理回话。“知道了。”想了想,戴上耳机,点开下午助理给他发的短视频。穿着粉色小棉袄的小姑娘正低头写作业,小姜很耐心地哄小姑娘冲着手机说两句话,可惜被无情拒绝。视频很短,才十来秒,何亚宁看了几遍,觉得眼睛疼了,才依依不舍关上手机。对面中铺的家伙,在梦中仿佛被搅扰,哀哀地叫了一声,而后翻过身去,又开始一段漫长的酣眠。何亚宁和衣躺下,窗外朦胧的夜景一闪而过,很快模糊成一片。向杰来海市,已经两天了。汪洋的电话还是坚持不懈地关着机,微信也不回消息。向杰只好找了家快捷酒店住着,除了叫外卖瞎转悠,还一连投出了十几份简历。无一例外,石沉大海。当然,这也是预料之中。向杰将烟灰弹进午餐吃剩的泡面里,朱唇微启,吐出一缕青烟。他要能找到工作,就不必吃泡面了。大学期间一连挂了四门课,重修补考家常便饭,甚至还因此延毕了半年。平时课业糟蹋成这样,更别说司法考试。向杰眯着眼睛,看着镜子里胡子拉杂的自己。—那个时候他都干什么去了?—跟蒋芳谈恋爱来着。—不不,跟蒋芳无关。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个专业。向杰盯着手机,有新邮件。他心头一跳,迅速点开。垃圾广告。靠。向杰把手机往床铺上一丢,整个人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手上的香烟已经燃尽了,向杰被烫到,“嘶”地低叹一声,随手把烟头摁灭在尸体丛生的烟灰缸里。不至于吧?毕业那会儿他至少还找了个国企秘书的工作呢……虽然没干多久就给辞了。向杰看了一眼银行卡余额,再找不到工作,他就得夹着尾巴铩羽而归。向杰决定,再熬一熬。“主人,您有一通来电……主人,快接电话吧……”手机毫无预兆地响起,把向杰炸了起来。固定电话,来自海市。向杰皱了皱眉,感觉好像诈骗。“喂?”他还是接了电话。“是向杰先生吗?恭喜您通过了我们的简历筛选……”感觉还是很像诈骗。等、等等……向杰正准备挂电话,突然回过神来。“简历筛选?”他反问。“是的,昨天您给我们投了简历,”对方是个小姑娘,声音甜得像樱桃冰激凌,“请问您今天下午有空吗?我们将组织一次面试。”“有,有有有!!!”向杰乐得几乎要原地打滚了,“我非常有空!”天无绝人之路啊。向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去面试不能太邋遢,至少得洗个头刮个胡子,保持清爽。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扭着腰进了浴室,扯下一条浴巾,随手搭在玻璃把手上。“今天是个好日子……”向杰忍不住哼起来。兜头浇下的温水激得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向杰伸手将开关往热水那儿拧。“心想的事儿都……”向杰唱了一半唱不下去了。他忘了问,这是家什么公司。毕竟他投了十几份简历,做什么的都有。温水也渐渐变冷。向杰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不碍事。反正他现在也顾不上挑了,能有口饭吃,他就能留下来。他要留在海市。他说过的,要杀回来。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了。向杰冲着镜子里衣冠楚楚的自己,很有些自信地点点头。手机刚才已经唱了好几个回合,向杰看了一眼手机里来自某人的未接来电,抿着唇想了想,把手机揣进兜里。约定的是下午三点。在市中心的一栋大厦。向杰打了车过去,看见进出的年轻男女衣冠楚楚,低头打量了一下脚上的帆布鞋,尴尬得几乎要蜷起脚趾。“21楼……”向杰站在大厅里看着导览牌,“天……恒……律所?”向杰怔了一下,律、律所?他一个挂科四门,延毕半年的学渣,现在要来面律所?开什么宇宙玩笑?!向杰倒吸一口冷气,犹豫了一下,摸出手机。“向先生,您到了是吗?”对方声音依旧甜美,“请您稍等……”“不不不……”向杰一头的冷汗,“请问您这边是……天恒……”对方爽朗地笑了,好像夏天挂在屋檐下的小风铃,“对,我们这儿是天恒律所,来给您面试的是我们老板。您要是到了跟我说一声。”那就没错儿了。向杰觉得自己有些腿软,“我、我现在就在楼下。”姜黄色短发的女孩端来茶水,弯腰,向杰不自觉闭眼,一阵香风飘来。“我们老板很快就来。”向杰束手束脚地钉在沙发上,好像一只被捆住的大闸蟹。干巴巴的笑容如同凝固了的糖浆刷在脸上,结了一层硬脆的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