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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1

    佛要用如芒似剑的目光将陈褚连刺穿:“你在调查他。”

陈褚连在被他接二连三的质问后摔下了手里的钢笔,墨水从桌上的文件甩到暗红色的实木地上,溅出一片入眼突兀的墨蓝色稠汁,声音提高了几度,不可理喻道:“是又怎么样,调查他就代表了我要绑他?我看你该看的不是心理医生,是脑子!”

余曼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父子二人已剑拔弩张地对峙许久,佣人正面色犹豫地站在走廊上,见她过来,赶忙来劝:“太太您怎么出来了,您赶紧回去休息吧,别再……”

余曼挥开佣人走到书房门口,听到连诀质问沈庭未的下落,怔了怔,问他:“小沈怎么了?”

连诀目光炽灼地凝视着陈褚连,陈褚连被他这副从未展露出的难缠和不讲道理惹得心烦,不耐烦地回视着连诀:“他活生生一个人,丢了你不去找警察,找我有什么用?”

“……丢了?”余曼呆望着连诀,难以置信道,“怎么会,昨天不是还……”她话说到这里赶忙收住,飞快地看了一眼陈褚连,所幸陈褚连正在气头上,并没有留意她的失言。

余曼轻轻拉了拉连诀褶皱的衣袖,用尽量柔和的方式安抚连诀的情绪:“小诀,这真的不是老连做的……老连最近忙得连轴转,他没有时间去弄这些事情的,你不信可以去问公司的人,或者去问问二叔,这些日子二叔每天都和老连待在一起的……”不知是为了替丈夫洗脱嫌疑还是确实想给出建议,她忍不住恶意揣测那个满肚子坏水的陈旭,“有没有可能是陈旭——也许是陈旭之前安排的……”或许是自己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有些匪夷所思,于是没能继续说下去。

陈褚连在她话音未落下前,怒声呵斥:“你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他就是条疯狗!见人就咬!”

“你也少说两句吧。”余曼皱着眉头说,她神色担忧地看着连诀冷冰冰的表情,安慰道,“再好好找找,我这边也派人去找,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的言语显然没有对连诀起到丝毫安慰的效果,但确实让连诀冷静下少许。

陈褚连这个人心狠手辣,但从不藏着掖着,连诀心知陈褚连没有骗他的必要,却因为此刻满腔的悲愤无处宣泄,只有迁怒于眼前的人。

“是,他最好不要有事。”连诀死死地瞪着陈褚连,下颌绷紧的线条有几分锋利,他嗓音干哑,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要是他有事的话,你也别活了。”

连诀转过身,挥开挡在门前的管家,声音沉沉地说:“大家都别活了。”

身后随之响起物品砸落在地的声响,陈褚连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嘴里骂着:“我看你真是疯了。”又在连诀即将抬腿离开的那刻,仿若毫无关联地骂出一句,“真是疯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陈家根本就没有碰毒的!”

余曼原本担忧的表情在他这句话落下那刻僵在脸上,她震惊地转过头,望向连诀匆忙离去的背影。

第81章

连诀从陈家出来以后,林琛很快替他开了车门,小声问他:“回家吗,连总?”

连诀从上车以后,显然又陷入了先前那种只要独处时就会发生的沉寂中,他沉默地看着窗外因车辆还没启动而停滞的浓稠夜色,深暗的眼神空洞得像是聚不住焦,车里半晌只能听到他有些粗重的呼吸。

于是林琛自作主张地驱车将连诀先送回家中。

连诀此刻的状态实在太差了,他下巴上不知何时冒了泛青的胡茬,头发也因为几日没有好好打理过而显得有些凌乱地散在额前,眼里布着细红的血丝,眼下青痕比林琛一周前离开时更重。

“……连总,”林琛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排的连诀,犹豫着开口,“您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了,需不需要我安排医生过来?”

连诀似乎在他提到医生的时候,才抬眼对上他的目光,说:“不用。”

“沈先生他……”林琛踟蹰了许久,却在刚一开口的时候又停下来。

他原本想安慰两句的,但又怕措辞不严谨而显出隔岸观火的冷漠。

沈庭未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杳无消息……甚至生死未卜,林琛明白连诀在这个时候是不太可能听得进任何安慰的,所以他干脆随便说了些别的,想让氛围轻松一些,但一直到停车,都没有得到连诀的任何回应。

直到车停在别墅的院子里,连诀才似乎从一阵长久的愣神中收回思绪,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林琛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说:“没什么。”

连诀从回到家以后就径直上了二楼,回到房间里将门从里面上了锁。

林琛敲了敲门,连诀没有给他任何回应,没有人见过连诀这样的精神状态,他担心会出事,决定先留在这里,以便随时听着楼上的动静。

卧室里没有开灯,连诀回到房间后就直接躺在床上,从黯淡一片的视线里望着头顶看不清晰的天花板。

这张床已经一周没有人回来睡过,床上沾染的属于沈庭未的味道已经很淡了。

连诀的眼睛有些酸涩,他闭上眼,想到的是沈庭未当初将自己的毯子和衣服铺在自己床上,害羞地要他闻着自己的味道入睡的有些蠢的样子。

“也许这样你会舒服一点。”沈庭未说。

又想到沈庭未当初急忙催他回家后,垂着眼睛很小声地向他表达爱意的样子。

“……只是我很需要你。”沈庭未说。

连诀原以为自己并不会因为沈庭未身上怪异的气味而感到舒服,也以为自己并不是那么必不可少地需要沈庭未。但现在好像又被他说中了,连诀想,床上这一丁点沈庭未的气息好像是现在唯一能让他在这样的状态下感到慰籍的东西。

他捞来沈庭未的枕头,又觉得不够,不由自主地拉起沈庭未常盖的半边被子,连同枕头一起将自己裹住。

他将下巴抵在沈庭未的枕头上,鼻间萦绕着混杂在洗发水和洗涤剂的人工香剂中那股极淡的甜酒香,又忍不住想,沈庭未生日的那个晚上,背对着他睡在他怀里的那个晚上,是不是真的偷偷蒙在被子里哭了很久。

这个突然的念头仿佛让周身这股淡得几乎快要散掉的甜味里突然掺杂进了几分苦涩,他飘散的思绪被这股味道重新拽了回来。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穿着两天没换的衣服躺在床上,于是把被子掀开,慢慢坐了起来。充沛的空气稀释了呼吸间令他留恋的气息,他从床上起身,站在床边,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

沈庭未有些以前并不太在他面前展露的洁癖。

在他某个应酬结束有些疲惫的晚上,沈庭未从浴室里出来,看到他因为等待太久而暂时坐在了床上,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