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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忍冬,”敖晟淡淡一笑,“好名字。”随后连酒也未喝一杯,匆匆便离去了。第二次是三百年前,起因是有个小雪仙修炼成上仙阶品,人缘倒也不错。其实自雁黎死后,布雪之职虽然空着,却是由其他时令官轮值兼着,未免有些麻烦,天帝有意封这个小雪仙为新一任的司雪天君。还别说,这个小雪仙长得也有好几分像雁黎,不过若论性子,就温和讨喜多了。可是满朝之中,有一人很是不肯。那人正是敖晟。许久未上朝的敖晟那一日破天荒来得最早,在天帝下旨之前,言辞犀利、咄咄逼人地指出那个小雪仙的不佳之处。什么德行有失,什么修为低浅,什么来历不明,总而言之就是两个字,不配。那小雪仙被说的当庭险些哭出来,一是委屈的,二是吓的,只能赶紧磕头说自己不敢忝居高位,请天帝收回成命。如此,天帝便也只能叹叹气,遂了敖晟的心意。散朝后,小雪仙在殿外拦下敖晟,先是看起来真心真肺地道歉,然后委婉地阿谀奉承了许久,最后才怯生生地问道:“下官不知何处德行有失,还请殿下指点,下官一定尽心改正,绝不懈怠!”他自认这番话把敖晟吹上天了,是说得极好极谦卑的,饶是敖晟从前不熟悉他,也不会伸手打笑脸人。可敖晟只深深盯着他,看得小雪仙如芒在背,最后从敖晟嘴里冷冷蹦出四个字:“你不如他。”可怜那个小雪仙回去苦思冥想了好几日,也愣是没明白,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不过自那之后,布雪的职责便被敖晟揽了过去。敖晟经常驾着一片雪云飘在半空中,下的次数倒是不差,可是常常一下就出了神,往往过了时辰,还多下了点数。监令官看着晴雨簿上总是超出的点数,挠挠头,却没办法,干脆大笔一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这第三次的出现,好巧不巧,正是五百年满的这一天。这一天,九重天里祥云满布,天帝晨起时就听见凤凰鸣叫,着了寝衣探出门一望,瑶池上空一阵朝霞云彩。云彩极美,像是谁家的胭脂水粉打翻,中有隐隐的霞光与彩虹,一看就是大吉大利的祥瑞之兆。天帝匆匆梳洗跑到瑶池边一看,原是女娲当年埋在池子底下的莲花种子,今日竟然重新破土而出,开出菡萏满池飘香!此消息不胫而走,于是所有人都放下手中之事,前来瞻仰女娲娘娘的手笔。而这个消息传到龙宫,就连甚少出门的敖晟,也为此迈出了大门。毫不夸张地说,瑶池边的神仙多得和天帝与天后大婚的时候一样,脑袋挨着脑袋,人挤人的。不过在看到一眼那荷花之后,便是被挤破了脑袋也觉得是值得的。曲港跳鱼,圆荷泻露,一点嫣红,足以令嫦娥珍惜的红色舞裙黯然失色。一一风荷举,百里香不散。敖晟怔愣地看着这满池的花,心里又回想起从前和雁黎说过的话。可惜,人面不知何处去,荷花依旧笑东风。他正这么看着,觉得有些伤神,转了身要走,忽然被身旁一人拉住了衣袖,他正要斥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可一眼看过去,就哑了。他看见凤流婴一双美目带着点欣喜,饱含热泪,将哭未哭的模样,一手拉着他,甚至还摇了摇:“你…你看见了么?活了…活了……”敖晟不知一池荷花何以惹得凤流婴如此激动,便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手帕递给她:“是,女娲的莲,你大约许久未见了。”凤流婴没接,而是猛地用袖子一擦,面向敖晟:“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寒之。”敖晟的帕子一下子没拿牢,落在了地上,风一吹飘很远,他眼睛瞪得浑圆,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什么?”“这件事你也不知道,寒之也不知道,只有我是知道的,”凤流婴有些激动,所以话也说得很快,“女娲娘娘是开天辟地唯一一个能捏土造人的上古神,她是大地之母,她的手能赋予万物性命。昔年她种下这颗莲花,其实这花在上古界开过一次的,因为上古界陨灭才‘死去’,我原以为再看不见了,可谁知女娲娘娘竟赋予它再次重生的机会,是了,唯有女娲,唯有她才有这样的神力!”敖晟听她絮絮叨叨解释了半天,还是没明白,只是‘重生’两个字像烙印一样狠狠印在他心上,他一把掐住凤流婴的肩膀:“所以呢?和…和阿黎又有什么关系?”凤流婴又哭又笑:“我自幼养在女娲娘娘座下,所以我知道,寒之在还是一株冰寒草的时候,是由女娲娘娘培育,再送给少昊殿下的!”你见过希望么?好似乌云被霞光万丈顿时驱走,又好像一万个鼓点在心里击打,敖晟先是微怔不动,然后退了两步,脸上的寂寞开始皲裂,像一种经历了大悲大喜的交替之后,扭曲成一种奇怪的表情。再顾不上什么莲花,他如中邪一般,扭头就跑,跑得如风驰电掣,可是一直到南天门口,他才开始恍惚起来。他该去哪儿?阿黎在哪儿?凤流婴说他活了,那么…他在哪儿活了?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想到一处地方,便急不可耐地一蹬脚踏上云,直往一个地方而去。他驾云的动作是那么急,以至于他上云的时候还勾到了自己的衣服绊了一跤。可是那急切使他丝毫顾不得什么颜面,他心里被这件事装得满满的,心脏快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吐出来。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便越来越晕。胡思乱想便开始了,他在心里不停问自己,凤流婴会不会是骗自己的?雁黎会不会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若是他没有出现怎么办?若是他不记得自己了怎么办?就这么不停得问自己,会不会这样,会不会那样,直到他回到了龙宫门口。守卫看到,他们尊之敬之的龙王殿下,是从云上摔下,然后一瘸一拐地跑进龙宫的,毫无风度可言,活活像个被人追打的贼人。穿过长长的回廊,跑过鹅卵石路,绕过珊瑚园,翻过假山,敖晟终于在浪淘沙门口停下。近乡情更怯,大概就是此刻的心情。他手摸上门把,甚至听得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