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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灭亡,倒不如撂了这破摊子,你我还能天高海阔地痛快几日,不必提心吊胆还没个好处!”雁黎一把从他怀里站了起来,直面着他,伸手捂他的嘴,皱眉:“别嚷嚷……”压了压声音又道:“又说胡话了,六界苍生之重,岂容你我儿戏呢?”敖晟的眼神看不出半点儿戏的模样,他将雁黎的手拿下,握在自己手里摩挲,问:“那阿黎心里,是我多一些,还是六界多一些?”本想再斥责他一句胡闹的,可是一对上眼,便知道敖晟不是随口问问的。那目光,射中了雁黎的要害。含着期翼,挣扎,迷惘和失措,像一个刑犯等着最后的定罪。心里是一惊,下意识地就将手抽了回来,雁黎垂眸再看过去,敖晟的眼神不见了方才的情绪,而是变得如往常玩笑一般。于是雁黎只得干笑两声:“...不一样的事物,怎好放在一起比呢?”敖晟也笑了笑,悬空的手慢慢收了回去。“汤要凉了,快些喝吧。”雁黎舀了一勺,要来喂他。敖晟看了茶盏一眼,竟没有直接饮下,而是轻轻笑了声:“阿黎这么主动,我倒是不得不多心一下。”雁黎收回勺子,轻轻将茶盏放下,脸色半分没变,随即才道:“是瞒不过你,跟你讨一个不算贵重又有些麻烦的东西。”“何物?”“一片龙鳞,”雁黎说完又解释了一句,“凤流婴有了身孕,龙鳞安胎,所以想借你的好来全我的人情了。”拔一片龙鳞的确也算不了什么,顶多疼一下,只是九天之上没几个人为了安胎敢让龙王疼这么一下的。只是敖晟竟一反常态地没有爽朗答应,而是略顿了顿,才复又笑笑:“好,阿黎开口,我有求必应。”于是接过茶盏,靠近嘴唇,一仰脖子饮下了,颇有些囫囵吞枣的意味,灌下喉咙之后估计连这莲子汤是什么味道都没仔细品出来。两人一同用了午膳,今日难得,敖晟说的话极少,倒是雁黎讲的比他多些,甚至时而只听敖晟嗯了一声回应自己听见了,没有多半个字。雁黎本也不善于闲聊,故而是越说越冷淡了。不说话,便埋头吃,于是二人都吃得略多了些。这种安静一直到午休之时,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安歇,雁黎的头枕着敖晟的臂弯,两个人额头相抵,看起来十分缱绻。敖晟和雁黎皆是气息均匀,仿佛入睡了一般,面容安逸地像初生的婴孩。只是他们都早已没了婴孩那颗纯良的心和不谙世事的惬意天真。许久才打破了寂静。“阿黎,你睡了么?”敖晟的手抬了起来,触摸着雁黎的唇线,轻轻描摹着。雁黎没有回答,敖晟的语气也愈发带着困意,便打着哈欠,便合上眼:“睡着了也好,梦里,总不会有太多的烦心事。”良久良久之后,久到敖晟的鼻息变得缓缓而有规律,久到殿中燃着的香料都消散无味之后,终于有双眼睛缓缓睁开了。慢慢将头从对方的手中挣脱,看着熟睡的面容毫无防备,悄悄拿起床畔的外衫。他身体显得疲倦,所以动作极慢,又唯恐发出声响,干脆连鞋也没穿,赤足下了床出门去。等到很是轻微的一声关门声宣告者那个人的离去,剩下在床上那个佯装与周公下棋的人,才蓦然睁开了眼,里头的清明比十五的月亮还清朗。敖晟看着床顶的纹路,半天都不眨一下眼睛,呼吸变得凝重。第六十九章濯泉不解忧第六十九章濯泉不解忧文曲星君果然给颛余找了个好差事,在天帝的案前奉书,算是很看得起他了。到底文曲星君也不是多么看重雁黎的面子,只是他知道,像是雁黎这种冷淡的人,能亲自提笔引荐的,至少人品多是过得去的。颛余一下子得了大便宜,欣喜之外,更多的是诚惶诚恐,于是备了不少厚礼和请帖想重谢雁黎,然而雁黎的回话却很是奇怪。子时,云栖埠。这里是一处纳凉的所在,离正天宫有些偏远,唯有天君小聚的时候偶尔会来,雁黎将见面的地点选在这里,倒是让颛余惊讶的很。这阵仗,不像是谢恩,更像是密谋了。雁黎坐在亭子里,正摆弄着桌上的玉棋子,自对自下,一心二用,耳边听到脚步声,才缓缓落下一颗白子,吃掉一颗黑子,道:“如今的职位可还称心?”颛余叩首,行了很恭敬的礼数:“有劳天君,大恩大德不敢忘。”“你是个有心的,”雁黎依旧看着棋盘,已经是个和局了,便慢慢将棋子分开,收回棋盒里,“大恩大德谈不上,既是欠了情,还是让你还了,免得日后记在你的债里吧。”颛余心知,能让雁黎开口的事情,大约是不会简单,虽然他也不明白,就他这样的一个小角色能起到什么风浪,可是人间之时已经欠了一命,如今又承蒙相助,自然是要用心报答的。“天君但请吩咐,颛余莫敢不从。”雁黎摆摆手,示意他起来:“你不必一副送命的表情,我只要你替我做三件小事便可。”说完,看了他一眼:“会下棋么?”颛余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愣了一下:“啊?……会。”“坐下,陪我下一盘。”“.…..好。”于是颛余起身,坐到雁黎对面,拿起黑子摆起来。此时便听雁黎清冷的声音道:“这就算你做的第一件事。”吭的一声,是颛余吓得没拿住的棋子,先砸在棋盘上,再从棋盘上滚下去,滚到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好远好远,两只眼睛也瞪大。雁黎浅浅一笑,执起白子,宽慰道:“你不必怕,这第一件事就是下一盘棋而已。”骗神呢……颛余心里忍不住滴溜了一句,只是看在雁黎那一副并不是开玩笑的表情上,也只能专心下棋起来。略下了一会儿,雁黎又道:“第二件事,我这儿有一封信,是用真心纸所写,咒印作封,非钦定的启封之人若拆信,必会自焚。我要你代我转交给信上所写之人。”颛余侧眼一看,棋盘边压着一封信,他郑重地接了过来,看见上头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