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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床,一张花梨大理石小几,几幅田园山水画,都是顾何早早精心挑过的。他总觉得自己上一世疏忽了很多,才让萧翊走上了歪路,这一世他一定要做一位负责任的师尊,护着萧翊长成参天大树。萧翊换好了衣服,绀青色直襟长袍的垂感很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同色腰带,一枚玉扣束起长马尾,迈着大步向顾何走来,脊背挺直,冷峻又潇洒。有细碎的阳光透过明净的窗子打在萧翊脸上,柔柔的、泛着一层朦胧的光,眼前这张脸便和回忆里那张斜眉入鬓的脸重合在一起,前世的梦得到了延续。一切,好像都没有变过。沧浪阁以剑立宗,配合心法方能发挥出最大威力。而需要弟子参照心法口诀,在一日又一日的剑法练习中慢慢领悟精进。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萧翊他不识字,或者更确切一点说是他不认识几个字。萧翊拿到心法的瞬间头顶仿佛有几道惊雷划过,他本来以为所谓的心法应该就像说书人嘴里的武功秘籍一样,里面应该画着几个小人,再不济总能是图文结合的,他半蒙半猜试着练习,总还能在师尊面前留几分面子,不至于太难看。可这本书上全是板板正正的字!他是知道这是字,可他不认识这究竟是什么字!总不能他去告诉师尊:师尊,你唯一的弟子,萧翊,我不识字,你能不能从教我识字开始??萧翊觉得,就在刚刚一个瞬间,自己的脸可能红了一点……清清冷冷的声音飘了过来,“沧浪阁对弟子的书法要求比较高,你是我的弟子,自然也不能懈怠。以后你每天白日练剑,晚膳后戌时来正殿找我习字。”萧翊看向他侧身而立的师尊,师尊的侧脸轮廓柔和,师尊的语气很柔和,师尊的眼眸也很柔和。师尊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也好像什么都知道。作者有话说日更,存稿多,打滚儿求收藏呀~第04章失眠顾何差不多能确认萧翊并非重生。六年朝夕共处、日夜相对,他们对彼此都太熟悉。一个人再怎么能伪装,眼神总是改变不了的。二十岁的萧翊看他的眼神总是专注而炽热,那双眼睛紧紧粘在自己身上;十五岁的萧翊眼睛太干净了,带着仰慕,就像任何一个对前辈充满敬重的弟子。黑亮的眼眸盯着自己,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孺慕。那么就只有自己,带着前世的记忆翻山踏水而来。留下萧翊在烟云台练剑,顾何一个人去了藏经阁。自己的重活一世就如同梗在他喉咙里的一根刺,吞不下去、吐不出来,膈的人难受。这件事作为秘密,他谁也不能告诉,只能自己去悄悄的探查。书海浩渺,历史沉浮,只要是人为的,总会留下蛛丝马迹,上一世的结果太苦,他不想再重新品尝。推开藏经阁的门,老旧的书卷气息混着阳光下的尘埃扑面而来。沧浪阁立世千年,久过任何一个朝代,从汗牛充栋的古籍中找到自己想要的讯息太过不易,它就像一池的河蚌,你得一个一个的剥开,才知道自己想要的那颗珍珠到底藏在哪里。而这颗难寻的珍珠,顾何已经找了整整两年。但他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要有结果了。果然!“古存一心法,修习之后,以渡劫后期修为引之,佐以心头血数,可使一人死生之际逆转时空,保存记忆回到生前若干年前或得永生。而施法者将在时光再次流转到施法当年时遭遇天劫,死生不论。”顾何又急急往后翻了几页,果然没有心法的踪影,好在不是全然没有收获,最后一行八个大字引人注目:“极北之地,昆仑之墟。”“渡劫后期修为,世间寥寥无几,自己踏入大乘期后就站在了修真界的金字尖塔上,只是听自己的师尊清冥真人说过,在一千年前沧浪阁第一任掌门玄度仙尊所处的时代,达到渡劫期修为的人并不算少,可渡劫成功的人却凤毛麟角;而再往后的近几百年以来,或许是灵气不充沛,就连能到达大乘期的都屈指可数,更遑论渡劫。”“只听说过近几百年来有两位大能踏入渡劫期,然后四方云游,不知所终。”总不能……总不能这两位大能其中一位,为了自己甘愿先找到失传的心法修习,再放弃修为,最后剜出心头血,只为了能让自己重活一世吧?顾何一时无话,呆立在了原地。和重生有联系的目前只有这本,但这文中记载实在太过荒诞离奇。要想拨开重生的迷雾,只能从入手,加上渡劫后期修为等信息或许可以一探当年的真相。昆仑之墟在九州极北之地的最东面,传说是听说天气诡谲多变,凶险异常,少有人涉足,到如今只剩下一个传说了。他不怕涉险,但萧翊刚刚入门,还没有筑基,他不能冒险。按照上一世的时间,只需要三年。三年后,萧翊就会步入分神期,独当一面。自己就能放下心来,去探寻这一系列的秘密。烟云台。烟云台总是这样,四季不变的云雾缭绕,如丝如缕丝丝缠绕在屋脊上,缠绕在花开到欲燃的凤凰树上。乳白色的雾、苍青色的屋脊、火红的凤凰花树下落英缤纷。一身绀青色长袍的萧翊将长剑收回到腰侧的剑鞘里,又在胸口前摸了摸,掏出一块折叠手帕——虽然大男人用手帕娘唧唧的,但这是师尊第一次送给自己东西,他想好好保存着。“——你刚刚到,门内可能还有弟子不认识你,带着这块玉符。”师尊的话还回荡在耳边。萧翊慢慢打开了包着的手帕,是一块触手温润的方形玉符——一面雕刻着“沧浪阁”,另一面雕刻着“烟云台”。烟云台是历任沧浪阁掌门的住处,这块玉符的意义也就不言而喻。他用手指摩挲着,玉符的边角已经极其圆润光滑,似乎被人用手摩挲过很多年——他又想起递过这块玉符的那只手——手指细白,连指甲都生长的极其圆润,泛着珍珠一样的粉色光泽。比他这些年见过的任何一双手都好看。“练完了?”凉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翊匆忙把玉符包起来,然后塞进胸口处,转回了身。“嗯!”“练给我看。”顾何在凤凰花树下的石凳上坐下。萧翊抽剑,日光照耀泛出银白色的光。跃身而起,寒光闪动,风声和着剑意破空而来。也许是自小的经历使然,萧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