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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考都不行,只有八卦第一名。”他偏头一扫,就见裴宇正直勾勾地看着他。陆少航撒开手,问:“还翘吗?”裴宇不回答,而是把课本往桌上一戳,盯着他开始背诗。“势若朽易拉,黑头日已白。百战动摧拉,黑鬓丝雪侵。”无强不折拉,黑潭水深黑如墨——”“……”陆少航一脸莫名其妙,“你背的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裴宇干脆侧过身,直面陆少航,抑扬顿挫地继续背他学过的“拉黑诗”。“拉朽摧枯功盖世,黑云压城城欲摧。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陆少航:“……”这人什么毛病。等到吃早饭时,他忽然打了个激灵,顿悟了。他把粥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对面的韩喆与蒋乐齐齐朝他看来,见他大庭广众的就要掏手机,两人赶紧换到桌子这边来给他打掩护。“你搞什么,没见有老师在巡查吗?要让他逮住,非得给你没收了。”陆少航顾不上回答,他翻出手机的黑名单,彻底傻眼。当初为了解恨,他把裴宇连名字带短信一起彻底删除再拉黑,现在根本分不清哪串号码才是人家的。完蛋。他饭也不吃了,把餐盘交给韩喆,自己揣上手机去了食堂后的厕所。黑名单里一共百十来个,大多都是卖房、卖车、卖保险的,他快速浏览了一遍,最后选出五六个疑似裴宇的手机号。再看拦截来电与信息,又筛掉三个,接下来就是要确定剩下的哪个才是裴宇本人了。他搓搓手,告诉自己要淡定,就是打个电话而已。今天轮到裴宇值日,电话铃响时,他正在擦黑板。“一、八、七、二、三……”专业的语音播报系统,专为耳聋耳背的大爷大妈设计,音响性能优良,360°立体环绕声,效果相当震撼。尤其是昨晚裴宇怕喇叭坏了,还把手机音量调到了最高。后来只顾着生气,忘了把它调回振动模式。和他一起值日的同学齐齐惊呆,他们已经很久没听过这种古老的来电提示了,裴宇也差点被那一嗓子吓得把黑板擦扔了。“陆少航给您打电话了,陆少航给您打电话了……”手机兢兢业业报出陆少航名字的一瞬间,教室里终于有人憋不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其他人也跟着开始大笑。裴宇竭尽全力,才能勉强从容地走回座位,掏出课桌里的手机,挂断电话。陆少航奇怪地看了眼屏幕,然后确定他终于找对了人。不接,说明生气了。裴宇肯定发现他被拉黑了,但如果误会他是因为恐同才把他拉黑的,那就糟糕了。虽然他昨晚已经明确向裴宇解释过他不歧视同性恋,可事实摆在面前,只会显得他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人。思来想去,陆少航当天中午就翻墙去学校外的蛋糕店,买了一盒马卡龙,并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摆在裴宇桌上。裴宇看了,只觉得嗓子眼都是甜腻腻的。“你做什么?”“买太多,吃不完了,给你吧。”“哦,谢谢,”裴宇说,“太多了,我拿一个,剩下的你分给别人吧。”“那不行!”陆少航振振有词,“这可是彩虹色,你们的彩虹旗能拆开一个颜色画一面吗?”裴宇跟不上他跳脱的思维:“什么彩虹旗?”陆少航的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这个人怎么回事,这么迟钝真的念过s大吗?!“反正这个是一套,不能拆。我就放这了,你爱要不要。”裴宇看他凶巴巴的样子,如果自己说句“不要”,对方能立刻冲上来把他掐死。“当然得要,”他把那面彩虹收进课桌,“必须要。”陆少航的眉眼终于露出一丝暖色,他清清嗓子,略显局促地进入主题:“那个……昨天回家我忙着复习,忘记给你打电话了。”“……哦。”裴宇拿出上午才发的数学卷子,开始做题。陆少航又说:“我今天才突然想起来,我把你拉黑了。”“是吗?”裴宇头也没抬,语气也是淡淡的,实际心里已经在笑了。“其实开学第一天我就把你拉黑了,至于原因,你应该清楚,不用我再旧事重提了吧?”裴宇没说话,在第一道选择题的括号里画了个“c”。陆少航有点沉不住气地敲敲桌子,“你听到了没?”“听到了,”裴宇故意逗他,“既然拉黑了,就那样吧。”陆少航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我都跟你解释了,蛋糕也给你买了……”“蛋糕不是你不要的吗?”裴宇今天就想治一治他这傲娇的小性子,“怎么又改口说是给我买的呢?”“你——!”陆少航一时语塞。看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裴宇顿时心软,便说:“我手机坏了,刚才不是故意挂你电话。”“啊……”“过两天买好新手机,我再告诉你号码。”“哦,”陆少航掏出错题本,心不在焉地看了两道错题,又小声嘟囔一句:“最好买个智能点的。”裴宇弯起嘴角,一不留神,字就写飘了。换手机的事本想推迟到周末再说,但裴宇最近总是沉不住气,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想快点行动。当晚他给面馆的张叔打电话请了假,放学后直奔电子城,赶在人家下班之前,买了部智能机。设置好后,第一步就是下载各种即时通讯软件,注册账号。他在查找好友一栏里,输入陆少航的手机号,系统匹配到了相应账号,他没有立刻申请验证,而是点开了头像。他本以为像陆少航这种臭屁的小孩,头像应该走酷拽风,点开后却发现是意料之外的清新。那是张日落照,橘红色的夕阳已有半轮隐没在地平线下,从角度看,大概率是他在飞伞时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