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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市局韩法医说,“别的兄弟正在这个小区其余的垃圾箱里清理。我估计除了头和内脏,差不多都找全了。”我“嗯”了一声,继续观察这堆尸块里最大的两块。一个尸块是尸体的骨盆和大腿上段,尸块的上端是沿着腰椎间盘整齐切断的,下端则是剁碎了两侧股骨的中段。另一个大尸块就是没有胳膊的上身躯干。其余的小尸块,应该就是双臂、双腿被剁碎后的残骸。这两个大尸块有个相同的特征,就是在尸块的外侧,都被凶手用刀子割出了横行的创口,有几厘米深。一根拇指粗的绳索勒在两边的创口里绕了两圈,并打了个结。这两侧的创口就像是两边的绳槽一样。“韩哥,你看这种捆绑尸块的方式倒是挺独特的。”我说。韩法医点了点头:“是啊,这种割槽捆绑是为了方便拎。如果没有这个槽,捆上去的绳子很容易滑脱。”“不用包装物,直接拎着尸块,抛尸到住宅区。”我说,“这凶手的心理素质还真是不错。”“所以我觉得凶手应该有交通工具,”韩法医说,“不然太容易暴露。”“如果有交通工具,为啥还要割槽捆绑呢?”大宝问。我沉思了一下,说:“可能是为了提高效率吧。你想,一手各拎着一大块他砍不开的大尸块,一次可以抛弃两块尸体的主要部分。”韩法医停下手中的工作,用前臂擦了擦前额的汗珠,说:“有一点我想不明白。这么多小的尸块很显然应该是用包装物包装着的,但是这里却没有发现包装物,我估计是用包装物携带,然后从包装物里倒进了垃圾箱。他为什么要倒进来,而不连包装物一起扔进来?”“大的尸块也没包裹。”大宝说,“那个,我猜他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我和韩法医出了一身冷汗,没出声。“头找到了。”王法医从远处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物证袋。“有包装物吗?”我和韩法医异口同声地问。王法医摇了摇头,说:“没有,就扔在小区后门口的一个垃圾箱里。而且经过确认,尸体的内脏应该没有抛弃在这个小区里。”“头扔在后门口。”韩法医说,“其他所有的尸块都被倒进了前门口的垃圾箱里。这个行为说明了什么?”“远抛近埋。”大宝说,“这是规律。”这是分析命案凶手远近的常用手段。一般有藏匿尸体行为,比如埋藏尸体的,说明尸体埋藏地点离凶手比较近;而抛弃尸体,没有明显藏匿行为的,说明凶手是从别地来的。“你的意思是说,凶手离这里远?”我问。“肯定的,不然他连包装物都不用?”大宝说。我点了点头,说:“不过这不能解释为什么是抛弃在前后门口的垃圾箱里。”“我估计这就是凶手的行驶路线吧。”韩法医说,“肯定是有交通工具。”“既然尸体基本找全了,那为什么凶手没有把内脏也抛弃在这里呢?”我问。“那可不好说。”林涛插话道,“说不准凶手杀人就是为了他的内脏呢?”大家的脸色都铁青了起来。解剖台上,一具完整的男性尸体正在逐渐被我们拼凑出来。尸体的胸骨被砍开,这是一具被掏空了内脏的尸体。看着尸体胸腹部的剖口,回想着林涛刚才的话,我们的脊梁都冒出了冷汗。“微博上倒是经常有谣言说杀人取内脏进行器官移植,”大宝说,“但这是不靠谱的谣言啊。没有经过配型,还用这样粗暴的方式剖开尸体,取出的内脏咱不说能不能生存,就无菌状态都达不到啊。”“不会是这个。”我说,“这可是基本取走了全套内脏。”“不会是……”林涛一脸恶心的表情,“吃人的?”大家一起白了他一眼。“那凶手为啥掏内脏?”林涛说。“我倒不是非常关心这个。”我说,“如果凶手是为了内脏,那为啥要碎尸呢?直接剖腹不就好了?”韩法医抿着嘴轻声说:“看砍痕,凶手应该是略懂人体结构,却又不太懂。知道从椎间盘下刀,但不知道从其他的关节下刀。费了这么大劲儿碎尸,肯定还是为了更加方便抛弃尸体。”“凶手力气不小啊。”大宝说,“这一大块尸块,好几十斤呢。”“重点不在这里。”我说,“大家的意思是,如果凶手有匿尸抛尸的行为,说明死者和凶手是熟识的。如果凶手是为了获取人体的内脏而碎尸,那么凶手就不一定和死者认识。”“那么你们现在的结论是熟人作案?”大宝问。大家一齐点点头,算是统一了思想。“除了内脏,尸块都找全了吧?”我问。实习生看了看尸体,摇了摇头,说:“腹部的软组织缺一块,还少了个耳朵。其他基本都全了。”“正常。”林涛在一旁插话道,“野狗野猫那么多,叼走两块吃了,任你再有本事也找不到,等到明天,就变猫猫狗狗的代谢终产物了。”“长得挺帅,总是这么重口味,不合适!”我看着林涛笑道。林涛挑了挑他那一双浓眉,说:“谁说的,你看我这用词多文雅。”“尸体上没有损伤和窒息的征象。”大宝说,“目前没法确认死因是什么。”“没内脏,也没法收集足够的血液,我们该取什么检材进行毒化检验?”韩法医说。“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大宝抬起前臂推了推眼镜,说,“膀胱居然还在,有尿!”“投毒杀人可不多见,一般都是女性杀人的手段。”韩法医说。“我看不会是女人干的。”大宝说,“女人拎得动那么重的尸块吗?”“如果是车开到垃圾箱旁边,”韩法医说,“挪动个位置还是做得到的。”“那也不可能。”大宝说,“哪个女人下这么狠的手啊,又剖腹又挖内脏又碎尸的。女人心理达不到这么彪悍的程度。”“那可不一定。”韩法医说,“你看这四肢长骨的断段,都是反复用砍器砍击才砍断的,断面非常整齐,说明砍骨刀非常锋利。但再看这碎骨片,至少得是砍了几十下。如果是个男人,三五下就应该砍断了。”“你见过女人独自分尸的案件吗?”大宝说。“你还别说,我真还经历过好几起。”韩法医笑着说,“时代不同了,女人顶了不只半边天,所以女人也能干碎尸活儿。”我一边蹲在高压锅的旁边煮耻骨联合,一边听着大宝和老韩的辩论。他们说的都有道理。“耻骨联合马上就煮好了。”我打断了他们的争论,“找到尸源,一切即可迎刃而解。”高压锅在电磁炉的高温作用下,吱吱发响。锅盖上的透气孔“噗噗噗”地往外喷着气,整个解剖室里都弥漫着一股“rou香”。但是,可想而知,这种“rou香”,令人作呕。“自从亲自煮过骨头,”大宝皱了皱眉头,“我就没再喝过骨头汤。”“至于吗?”我减弱电磁炉功率,慢慢地打开高压锅盖,用止血钳翻着锅里的骨头,“干活用的是神经系统,吃饭用的是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