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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涌了上来。我开始害怕了,或者说我一直便很害怕父亲,毕竟我的父亲就像是我家里的权威,尽管他的话不多,也从未打骂过我,可却不知怎么的,只要他一严肃起来,我便不由害怕……好在静言的话音在这时解救了我,他将行李打包好放在门边后坐回到沙发上,用那双和父亲给人感觉近乎是一模一样的眸子和他对视,声音淡淡地开口:“她的母亲在市委工作,不过做了很多年都没有升职,父亲是珠城的土地开发商……”说实话,有时候我真觉得静言和父亲很像。特别是气质,当他们两个严肃起来,相对而坐时,总给人一种好像会将所有空气压缩掉,窒息无比的感觉。我憋着一口气望着父亲,见父亲定定地看着静言,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中似有漩涡流转着。他定定地看了静言一会,就像是在评估着什么,直到半响之后才移开眼,将目光继续投注在报纸上。而直到母亲絮絮叨叨的话音传来,我才不由松了一口气。可不是么,我近乎是怕惨了父亲,特别是在他打了静言之后。害怕到即便是回房的时候,我都不由地拉了下静言的衣袖。我是想静言和我说些什么的,毕竟比起未曾直接面对父亲怒火的我,遭受了那一切的静言,应该会感受更深吧,但在那一刻他却依旧是挡在了我身前,当我……害怕的时候。他怕不怕呢……兴许是第一次站在他的角度去想吧,那时,我不由攥住了他的衣袖。但当他望过来时,却又有些手足无措地放开了手。“……”其实,我是想说些什么的。在那一双和父亲极为相似,却也更加漂亮也更加淡漠的眸子望过来时,我是想说些什么的,一直一直想和他说些什么的。但,兴许也是太过于熟悉了吧,那时望着静言,我说非但不出谢谢,更说不出……抱歉。因此我只好含含糊糊地开口道:“李熙……我、不知道……”说来,在那一刻,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直到回了房间之后,才缓缓地缓过神来,兴许我那时想要说的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亲近李熙。不知道那股子对李熙的纵容,和无法拒绝的感情是从何而来,但在那一刻,我是想要解释的,想解释给静言听的。只是,我磕磕巴巴地,最终不过是讲了这么几个字,甚至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讲得究竟是什么,于是,我不由低下了眼睛,不过又很快抬起头来,望着静言。说来啊,兴许谁也想不到那一眼里,我究竟看到了什么,究竟触及到了什么!在我抬眼的那一刻,我只记得静言的一双眸子看着我,只看着我。在那么漂亮的眼睛里,只有一个我,那么的安静,那么的温驯,就好像我即便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也是会这样,也只会这样一般。望着他的眼睛,我的喉咙在那一刻不由有些哽咽,毕竟是血rou相连的感觉,即便没有话语,有时候却胜过了一切……那时,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唤了他一声:“言言……”我还记得那时他缓缓地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头,十多年前还跟在我身旁的少年,已经远超出了我的个头。我抬眼望着他,也不知怎么的,我忽而觉得他值得一个人……好好珍惜他。说来也好笑的,虽然静言具有luanlun的心理趋向,即便是看到了那张乱七八糟的纸,但在心底里,我却从不认为静言会真的喜欢我,他不过是一直依赖我罢了,即便他是被我亲手送去那个地方的,但事实不是证明了这是错的么,那个医生是错的么。他是一个好的弟弟,即便我兴许……好吧,我不能算是一个好jiejie,他却是一个好弟弟。我一直觉得我有些对不起静言,至少在许颜佳死去近一年,我终于算是走出她的阴影之后,我是觉得的。虽然不想给自己找理由,但……至少在许颜佳的事情上,我是真的忍受不了的,真的忍受不了。忍受不了她的死,拼命地将一切推到静言身上,拼命给自己找理由讨厌静言,各种各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如弟弟的别扭感。毕竟……毕竟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便会一直一直回想起那一幕,那一幕……那车祸前发生的一幕!是的,车祸前是发生了什么的,在我和许颜佳之间,但也不知是怎么的,正当在我试图回想什么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一切开始不断地闪。头疼,眼前花白一片,伴随着近乎是轰鸣般的声音。“不、不是我……”“静、静言……!!!!”“我在这!”我感觉到有人在那一刻抓着我,试图告诉我什么。“不!!!不是我!不是……”在慌乱中,我似乎想要推开什么,碰撞声,近乎是持续不断的音波……震动感,瞬间漆黑一片的错觉……我试图抬眼看向四周,却发现一切又突然变得明亮,明亮到近乎是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刺目,就像是闪电划过夜空一般。这种骤亮骤暗的感觉让我感到十分不安,我感觉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开始旋转,眩晕,因此我不由唤道:“静言、静言……”“你在哪里?静言……”我似被吓到了,因为那忽明忽暗,却什么也看不清的感觉我比起眼睛,却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攥着我,嗡鸣的声音,金属滑动的凄厉声,让我近乎是不顾一切的想要挣脱束缚……然后……“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几乎是瞬间清醒过来,面前惊疑不定的母亲,我怔怔地望了望四周。“言言?”望着他手臂上近乎是一长道的划伤,我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是怎么了?”而然,明明面对着那近乎是有些吓人的伤口,他却只是将手稍稍地隐在了身后,侧身淡淡对母亲说:“滑到了下手。”“滑到怎么会伤成这样……”母亲的话音在说到这句话时带了些许吃惊,她近乎是快跑着下楼拿医疗箱,紧接着又给医生打电话。在母亲转过身之后,我不免有些懵懂地望了眼静言,几乎是在触及他手伤口的那一刻便收了回来。说来,如果按照我在那过去一年里对静言的态度的话,我是应该讥讽地笑笑的。但在那一刻,我却还是接过了母亲手里的医药箱,拿着绷带却又有些不敢给他缠,在一边几乎是急的快要跳脚。静言便是那般静静地看着我的,眸光专注,看着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近乎灿烂的笑,眸光静谧璀璨的宛若星子。而纱布便是那一刻从我手中掉落的,伴随着纱布落下的瞬间,我突然想起了……其实,其实我和他的关系一直便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