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20.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他的声音混杂在雨声中,裹了一层潮湿的水汽,本该朦胧而模糊。 但凌今雨听得很清楚。 那层寒凉的水汽蒙在她的心头,闷闷的,有些疼。 对不起。她说:是我食言了。 柯夜将她搂得更紧一些,指尖弹去落在她肩头的几缕雨丝,我以为你会说点别的什么。 凌今雨知道,她该有所辩解。 例如并非本心、世事难料、工作需要 但无论什么原因,她都食言了。事实无可辩驳,亡羊补牢,也是后话了。 那一瞬间,凌今雨觉得很冷。好像人世间所有的不得已裹挟着遗憾与无奈,在这场雨幕里将她不停紧锁。 汪洋大海、尘世浩瀚,她孤立无援。 这感觉体验过很多次,但又有些许不同。 此时此刻,柯夜就在她身边。 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羽微微泛失。 她想张嘴再说点什么,挽回什么,补救什么就像过去无数次熟悉的无可奈何一样 柯夜低下头,吻了过来。 在寥落清寒的雨声中,她透过他的唇舌,感受到他的心跳。 - 第一个目标的住址不远,离特情局三公里,一会儿就到。 是个地势低洼的老小区,排水不好,天又黑,凌今雨干脆将车停在外面,撑了车里的备用伞走。 刚进小区门,她就看见楼底下的人在忙活搭雨棚。 那些燃着的火烛明明灭灭,混着亲人的哀恸哭声,几片白纸被风吹得凌乱飞起。 凌今雨一把抓住,指尖捻了捻,不是很妙。 她走近这办白事的小棚子,听见有人跪地磕头,说死者走的时候痛苦万分,怨亲人没钱救治,头七日天降大雨,满是怨怼。 凌今雨眼皮一跳,回过头,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的确有个依稀的影子。 小女孩十六七岁,是死前的容颜样貌,浑身一副皮包骨。 她一直在旁边看。如今见了凌今雨,张了张嘴,又复归沉默。 柯夜。凌今雨问:她死前是不是哑了。 柯夜指尖的灵力外放一丝,点头。 这片刻,凌今雨又听小棚里的人哭了一圈。说这女孩天生体弱,疑难杂症药石无医。 他们先求医,再求佛,最后求神仙求妖怪。 这嗓子也不知是哪次喝了什么偏方,彻底哑了。 你认识这个小魅魔吗?凌今雨走过去对女孩描述:一个金色头发、绿色眼睛,长相很可爱的小魅魔,是不是和你签了契约? 女孩茫然地摇了摇头。 柯夜这次没让凌今雨开口,已经探了她的残魂,将她所想的画面展现给凌今雨看。 一间终日不变的破烂小屋,消瘦萎缩的四肢,长满褥疮的皮肤。窗帘灰扑扑的,偶尔投进一丝光也是暗的。 她死前很多年,没见到过漂亮东西。父母亲戚的面容也变得丑陋难看,偶尔问她怎么还不死。 这场旷日的折磨没有尽头。 她沉默地等待。直到死去,直到回魂,也懒得去尝尝那灵牌下的瓜果点心。 这样的人,哪可能签订契约呢。 凌今雨小声道了声抱歉,女孩摇了摇头,并不在意。 她还是看向棚屋内的火光,不知在思索什么。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凌今雨说:我可以替你去带句话。 女孩的唇动了动,最终,摇了摇头,垂下眸子,依然静静的看。 小棚的喧闹哭声不停响起。 她不为所动,她在等死,等黑白无常,等一切有个尽头。 走吧。柯夜牵起凌今雨的手,没有同女孩告别。 凌今雨知道,他是不想横生枝节,不愿突然沾上因果,更不提一些玄之又玄的缘分。 可现在,他握着她的手,片刻不停地穿过滂沱大雨。 凌今雨忽然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