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奇異恩典

    對別人誠實不是最難，人生最難是面對自己－不再自欺欺人。

    坦白的夜晚過後，兩人到底還算交往著，還是分手了，她們也說不清，總之很曖昧。小藍決定好好思考關於與瑞兒的戀情，因為她說的是現實問題，將來會遇上的難題。雖說撫養瑞兒的孩子不是小藍的責任與義務，但是愛屋及烏，若真有選擇題，女兒還是女友，瑞兒肯定會選女兒的，小藍也會希望她選女兒。

    「小藍，我會搬回去郊區，跟我爸媽坦承我跟羅傑早就離婚，他不適合我，我真的後悔當時沒聽他們的話，這些年嚐到苦頭，我現在只想好好過接下來的人生。」

    兩人來到早餐店，這是她們第二次遇見的地方，也是了解彼此的重要場合。昨晚瑞兒是先將女兒們暫時讓父母接回去照顧，她隨便說了個藉口，說謊難改，此舉是善意的謊言又或是遮掩自己的不該，瑞兒握緊了馬克杯，望著杯中的茶色熱奶茶，自省是一輩子的課題。小藍這時伸手過來，兩隻手溫柔將瑞兒的手握在手裡。

    「雖然我對遠距離戀愛沒什麼把握，但我想妳搬回去郊區對妳的經濟負擔會減輕很多。」

    小藍沒說大話，也沒有過度自責沒能力養她們一家，這兩句話對她而言是有進步的吧，她自我鼓勵。雙目對視，瑞兒忍不住笑意，她還記得她們在早餐店發生的一切，那些點點滴滴，看似平凡實是不易。陽光透窗照射進來，乘著光的小藍看上去更美了，但在此刻的瑞兒眼中，小藍的美不再是因為她特殊的藍眼，是她的真心。

    「瑞兒，如果妳搬家需要人手，我可以幫妳，我雖然沒有汽車駕照，但是我知道一間不錯的搬家公司，價錢便宜，服務又好。」小藍笑說。

    瑞兒眼光泛淚，喜極而泣點頭。

    「小藍，我一定會很想妳的。」

    「不用太想我，瑞兒，我每個星期都會找妳，一放假有空就去見妳，再忙都不會忘記，只是怕妳會嫌我煩」

    瑞兒猛力搖頭，反握小藍的手，對此，小藍笑得燦爛。

    「不過這一個周末恐怕不能陪妳，我要去探望我哥。」

    此話出口，瑞兒明白，兩人似心有靈犀，相視一笑，隨後瑞兒用指尖在小藍的手心輕輕畫圈，不，是愛心。瑞兒哼著一首曲子，小藍一開始還沒聽出來，皺眉，不久便害羞起來，因為早餐店的音響正播著那首她們初見於婚禮的歌曲，如今變成她們的定情曲－奇異恩典。

    －－－

    數個月後。

    凱特、莎菈、愛咪坐在爺爺奶奶開的郊區餐廳的餐桌前，三隻小兔子先吵著肚子餓，後喊著媽媽去哪了，一早就不見人影，說是去工作，但今天是星期天，媽媽不該上班的。

    「哈！我知道了！媽咪去找小藍jiejie！」凱特得意的大聲說，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

    「媽咪好壞，每次都去找小藍jiejie玩，不陪我們了。」莎菈鼓著臉，不開心，淚眼汪汪。

    「爺爺，小藍jiejie是媽咪的女朋友嗎？」愛咪睜大眼睛，非常好奇。

    兩老相看一眼，雖說他們不反對女兒跟女人在一起，但這麼早讓孫女們知道，是好是壞無法衡量。爺爺隨意敷衍過去，小兔子們相互討論，童言童語，頭上六隻兔子耳朵搖搖晃晃，很是可愛。

    其實瑞兒跟小藍不是自私的丟下孩子們跑去約會，瑞兒是為了給女兒們驚喜－生日，到中央區去拿特製的蛋糕，小藍也是特地請了假陪瑞兒，還買了三人的禮物。小藍前陣子考到了汽車駕照，貸款買車，有車載孩子們方便，但她的開車技術有待加強。瑞兒不是不相信小藍的能力，只是每次上她的車，都會下意識握緊安全帶，比小藍更加注意路況。

    「瑞兒，妳別那麼緊張，我是安全駕駛，放心交給我。」小藍握著方向盤。

    「我願意把我的心交給妳，但是，小藍，妳知道兔子會被嚇死的吧，家裡的三個女兒還需要我。」瑞兒苦笑道。

    「好吧，那下次我陪妳去考駕照，我的車借妳，到時候就看看誰的車技好。」

    停在十字路口的號誌燈前，小藍轉頭看瑞兒，瑞兒笑得無奈。

    「妳的車技最好，親愛的。」瑞兒捏了捏小藍放在排檔桿上的手。

    此「車技」非彼「車技」，小藍懂，大馬路中央被女友調侃，可惜今天的主角不是她們，她得學著成熟，學會忍耐。

    「辛苦了。」小藍突然說。

    「辛苦我？」

    「三胞胎，不容易。我會繼續努力學習當個好媽媽。」

    小藍的臉頰泛起紅暈，瑞兒輕笑一聲。

    「我們一起。」

    紅燈變綠燈，兩人回頭看前方，駕車回家。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