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跟我走吧
第七十三章 跟我走吧
(一百二十五) 我一脚踹开他那是不可能的,陆白月身段灵活,轻而易举地避开了。 这一脚踢空,我刚想斥他两句,可眼睛一瞥,刚还在我身边的那么大一坨白毛呢?! 羊呢?! 我一个轱辘起身,在山坡上找羊。 温和的初夏早风吹进衣袖,把衣服吹得鼓囊囊的。 陆白月跪坐在原地,我在绿油油的山坡上走来走去,他的眼睛也一直跟着我。 最终我没找到羊,察觉到他像追光灯一样跟着我的目光,顿觉好笑,便质问他:我的羊呢? 往那边去了。 哪边? 我把你的羊找回来,你可以答应我,和我生个女儿吗? 我点点头:可以。 他很高兴,轻轻地笑了,连眉眼都舒展开。 陆白月往小树林里走去,仙人一样的背影消失在林中,不消片刻,他牵着我的小羊出来了。 我一看小羊被找回来了,立刻过去抱住它,这只小羊性格乖顺,无论走到哪里我都带着它,更何况,我还要靠着它的毛度过下个寒冷的冬季。 他瞧着我,问:你喜欢羊? 不。 你对它很看重。 它是我家最值钱的东西。我道:买不起rou的时候,全靠它改善伙食,能不看重吗? 陆白月不愧是陆白月,他毫不在乎我当着小羊面发表的残忍发言,只认真道:我们现在就生女儿,可以吗? 什么女儿? 你刚刚答应我的。 我恍然大悟:哦,有一件事可能母亲没有告诉你,我绝经了。 (一百二十六) 我走下小山坡,三月站在家门外向这边张望,一见我下来,急忙过来接我,道:四月,怎样?见过哥哥没有? 哥哥? 今天来了个男人,他说是你的他看向我身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陆白月跟上来后,道:绝经是什么? 我很好奇三月怎么知道他的,又一想,陆白月可能是先到家中询问了一番,那么问题来了我流浪至此,连路口的岔道都是随机抉择的,此处人烟稀少,他是如何知道我的住处的? 他在山坡上出现得太过理所当然,好像是饭点喊我回家的家人,导致我一秒就对他卸下了心防。 回头一想,他好可疑。 直接叫出我的名字就算了,还认识我的脸,难道他以前见过我? 我转身看向陆白月,三月突然出现,可他就像没有看到三月似的,依然默默地盯着我,我一回头,就迎上了他的目光。 绝经是什么?他又问。 三月抓紧了我的衣袖,道:四月,他好奇怪 就是生不出孩子了。我道:我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失去了生育能力,明白了吗? 陆白月的眼睛顿时睁大了,他看向我的目光里,有心疼也有怜惜,但更多的是惶恐和无措。 我跟三月走下山坡时,他还怔怔地站在原地,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三月悄悄地问我:你为什么要骗他呀? 这叫善意的谎言,不叫骗。 你敢相信吗?我跟他才第一次见面,他就要跟我生孩子,是不是很变态?! 生孩子三月眼睛睁大了:你们不是兄妹吗?怎么能 兄妹? 他说你们是兄妹。叫什么林霁月,是你的哥哥。 我沉默了一秒,再度扭头看去。陆白月失魂落魄地站在山坡上,低着头。 他姓陆,我姓林,父亲姓姬,怎么想都不会是兄妹啊! 四月,你们长得确实很像,他不会真的是你的哥哥吧? 哪里像? 就耳朵这里 耳朵?耳朵能看出长相?! 三月顿时不说话了。我意识到我刚才的声音太大,恐是吓到了他,于是放缓了声音哄他:好好好,你说像,那就像。 我转头向陆白月走去,在倾斜的山坡上,我仰着头问他:你说你是我哥哥? 他看向我,点头。 那陆白月是谁? 他道:也是我,林霁月是我的本命,因父亲乃姬炆后人,故保留姬姓,得名姬潸。母亲将我送上离壬山后,师父赐名陆白月,不再使用原名。陆为姓,白为辈分,月为名。 这么说你有三个名字。 对。 我心说这人比我还厉害,我本以为我这种有两个名字的人已经够罕见了,他比我的名字还多。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到了吕布,三姓家奴,差点笑出声。 你真是我哥哥? 对。我有母亲的亲笔书信为证,不信的话,我们还可以验血。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相信了,道:兄妹是不可以生孩子的,否则后代会有遗传病,你知道吧? 他摇摇头。 不知道?好,那我大发慈悲地给你科普一下生物遗传知识,按照遗传定律,如果你是我的哥哥,我们是不能 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心尖酸酸的,话也说不成了。 这两个月的悲惨生活涌入脑海,让我差点掉下眼泪。 但终究没有,我的眼泪已经在这段流浪的时日流尽了,再不会流了。 是不能生孩子的,明白了吗?我尽量保持平静,把该说的话说完,转身离开。 (一百二十七) 陆白月还是执着地跟了过来,他跟着我和三月回家。我们自顾自地做着午饭,都没理他。 半个月前我们在山上猎户的帮助下杀了一只野猪,三月把它们腌了腊rou放着。家的后院开辟了一大片菜园,种着青菜,这都是平日都舍不得吃的东西,今日三月突然要拿出来做菜了。 我想或许是三月想要好菜好饭地招待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哥哥。 我对这位哥哥的出现,心情很矛盾。 我很不能理解,既然这位神仙似的哥哥能轻易地找到我,那过去的两个月,我生命垂危,几欲死去的时候,他在哪里? 我需要亲人时,没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当我的生活终于有了些起色,他又突然出现,打破了我一片死水的生活。 我在切菜,三月在煮米,三秋从镇上回来了。 夏天快要到了,他一直说要为我缝制一件新衣服,但是我们太穷了,一根萝卜都能吃五天,最近生活稍微好了点儿,他一大早就起床往镇上买布去了。 但是他一进来,见到院子里站着的陌生男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谁啊!怎么在我家?! 我在厨房一听这动静就出来了:你回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陆白月。陆白月,这位是五月。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三秋把布往石磨上一放,急忙过来拉我:我的小心肝,快回屋歇着,这种事让我来做。说着便拿毛巾沾着水为我擦手。 三秋个子不低,把我看陆白月的视线牢牢挡住。他垂着眼,睫毛很长,小心翼翼地给我擦干净手,便推着我回屋,我道:我就在这里,你不用管我,去做菜吧。 嗯。意识我的拒绝,他缓缓地点了下头,又看了我一眼,进了厨房。 陆白月瞧着我,半晌,见我不说话,便道:溦儿,你有两个男人。 我点头。 可他们都配不上你。 我觉得很好笑:为什么? 一个胆小怯懦,一个存有嫉妒心,都不是好男人。 这么说你是好男人? 他点头。 第一次见到这么自恋自大的男人,我笑出了声。 他不能理解我为什么笑,看我的目光带了一些探询,但他注意到了厨房里的动静,道:你们叫三月、四月、五月,谁起的名字? 我。我道:为了在这里生活,我们舍弃了本名,本打算叫张三、李四、王五,被村长拒绝了。 我灵机一动,就叫张三月、李四月、王五月,没想到村长居然同意了。 我本以为陆白月会惊叹一下我的起名水平,但我错误估计了他抓取的重点,他道:他们既跟了你,就该跟你的姓。这样三人三姓,很奇怪。 我笑道:你一个人还有三个姓呢,不是更奇怪吗? 他愣住了,随即笑了笑:溦儿总能让我哑口无言。 我道:知道就好,吃过午饭你就离开吧。林家早已将我抛弃,如今我已经过上了自己的生活,再也不想跟过去的事情扯上一点点关系。 跟我走吧。 什么? 跟我走吧,我会治好你的病,也不会抛弃你。他的声音仿佛叹息:我知道,我来得太晚了,溦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