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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梁慎行,我信不过你。”梁慎行面色一白,“你不信我?”秦观朱道:“我要看着他离开这里。”“……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现在为了这条蛮羌狗,如此待我?”百般酸楚混着苦痛冲上喉头,梁慎行一窒,崩裂的鲜血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流淌,悄然落在地上。“成碧,你这样背叛我……你竟这样背叛我……”秦观朱咬住牙,才勉强不发出泣声,“是。”“好。好得很。”梁慎行抚上胸口的伤痛处,抬起眼皮,那眼中维持片刻平静下,顷刻间翻涌出锥心刺骨的怨恨。他冷冷地盯向秦观朱,喝令:“拿下!”魏听风趁他们不备,忽地揽住秦观朱的腰身,携她一起冲向楼台,口中吹起一声清亮的长哨——烈马嘶鸣,啸雪横冲直撞,将楼下围堵的士兵队列冲得四分五裂,冲出一条生路来!魏听风将秦观朱狠狠抱在怀中,沿着房檐飞掠,身影如利箭一般纵身冲破雨幕,顺着屋脊滑下去,稳稳地落坐在啸雪的马鞍上。他一扯缰绳,狠夹马腹,直往来处奔逃而去。梁慎行见魏听风要逃,亦从楼台上追下去。只是梁慎行本就负伤甚深,方才亲自上阵与魏听风过招,伤口早已崩裂,血流不止。此刻失去最后一丝力气,脚下一软,登时就从峭飞的楼檐上滚下来。梁慎行忍着肋骨下的疼痛,令人扶着爬起来,望见纷乱的雨珠激荡起一城的雨雾,模糊了愈来愈远的身影。梁慎行曲着右膝,往前走了几步,半边身子都快沉僵下去。他眼睛通红,嘴唇颤抖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副将见状喝道:“放箭!放箭!”梁慎行抬手,止住高扬的弩箭,“住手,谁也不许动!”梁慎行不怒反笑,笑声低低的,有些哑意,“很好。很好。”他曲着的右膝也撑不住了,一下跪在地上,整个身子直挺挺地倒进凉凉的雨水当中。身下一汪白雨转眼血红。众人陷入震惊后的混乱,“侯爷!侯爷——!”桃花锦浪(二十一)<叛城(弃吴钩)|PO18脸红心跳来源网址:桃花锦浪(二十一)魏家原先入驻的客栈已不能再回,魏听风带着秦观朱骑马出城,来到城郊外一处竹屋野户。此地偏僻无人,是魏家在入城前用来落脚的地方,只有一个负责洒扫的奴仆。雨幕渐浓,浸透了魏听风的武袍,寒意不住地往他骨头里渗。他整条右臂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僵直地垂着,半边身子麻软,提不起一丝力气。秦观朱的身躯亦是冷透了的冰凉,微微颤抖着,乌黑的眼睛湿润茫然。等她恍惚回过神来时,就已经到了这处院落前。魏听风左手环紧秦观朱,本要说甚么,唇齿嗫喏了几下,整个人狠狠一晃,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她教这一声落地闷响惊到,“魏听风!”秦观朱唤来奴才帮忙,两人一起将魏听风拖进房中去,搁置在床上。秦观朱问那奴才可有伤药,不想他是个聋哑的,听不见,也说不出。秦观朱急得掉泪,紧紧握住魏听风的手,唤了他几声。魏听风忍过一阵晕眩,方才回了些意识,勉强抬起左手,朝那哑奴打了几个手势。哑奴懂了,不一会儿就扛着个药箱过来,从瓶瓶罐罐中翻出一只红色小瓷瓶,倒出几粒鲜红的药丸,喂魏听风吃下。魏听风面如纸,额头上尽是汗。半晌后,一身僵麻之症才教药力驱除,魏听风整个儿松软下来,瘫陷在床中。或许是魏听风刚才吩咐,哑奴又为秦观朱端呈上一件杏红轻衣,崭新干净。秦观朱会意,去耳房褪去黏腻湿冷的旧衣,换上新衫,待再回来时,哑奴已帮魏听风包扎好伤口。魏听风半躺着,目光凝在秦观朱衣裳上绣着的玉兰,乃是独属于江陵魏氏的花纹。他露出一丝腼腆的笑意,道:“你又救了我一次。”“梁慎行天生过目不忘,他一见你,就会认出来的。”秦观朱轻叹一声,手抵着额头,掩住满面愧疚,“我早说让你走了,可你偏不听。……我哪是救你?本就是我一时糊涂,才连累你至此……”“我愿意的。”他认真地望着她,“我心甘情愿,就不算连累。”他手指轻挠在被面上,小心翼翼地问:“成碧,你去摘星楼,是为了我么?”“……”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魏听风抿了抿干涩的唇,眼睛黯淡下来,道:“那是为了梁慎行。你怕我杀他?”魏听风很想告诉她,别担心,他不会。可他终究不像魏长恭,他非圣贤,只是个凡人rou胎,也有改不掉的劣根性——譬如嫉妒,譬如不甘。于是,魏听风没将那句话说出口。秦观朱又该如何回答?她自有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来断绝魏听风的念想,可当她得知颍川侯于摘星楼设宴,款待魏家家主时,她第一时间想得不是梁慎行,想得也不是江湖朝廷,只是魏听风而已。秦观朱似想撑起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却以失败告终。她垂下眉,轻恼道:“你就不该来找我。魏听风,你明知我是甚么人……”“对不起。”他小声道歉。他知道她是梁慎行的妻子。于是他隐忍克制,决不让秦观朱为难,而此刻竟不知怎么了,他妒忌梁慎行,妒忌得几乎快发疯。他握紧拳,压抑着歇斯底里,低吼道:“我只是想你。成碧,我很想你。”秦观朱恼意更甚,心头炙热几乎要沸腾起来。她恼自己——明明知道,千万别再为了一己私欲,放纵自己去连累魏听风,可还是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他。就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又荒唐。她眼中溢出清澈的泪水,混着颤抖剧烈的呼吸,一并落在他的唇上。秦观朱吻得凌乱无章,啮噬般吮咬,将魏听风唇齿间苦涩的药意一点一点抿入口中。她记得魏听风是如何斩断她脚上的锁链;如何拨开她攥得发疼的手指,告诉她“想哭就哭罢”,又是如何将她抱在怀中,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