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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的陈知遇教授?”陈知遇:“不敢当。副教授。”“我是h司驻马拉维的总负责人,以前在投标会上,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几句话,信息量丰富。能进h司的,个个都是人精。看王经理对陈知遇毕恭毕敬,也知对方必然不只是一个穷教书的。王经理将陈知遇和苏南引到中央,一起喝了几杯酒。陈知遇过来一趟是为了探亲,不想跟生意场上的事扯上瓜葛,再则不喜别人太过盛情,找了跳舞的理由,领着苏南远离人群,到cao场边上去了。音响里在放的主题曲,陈知遇朝苏南伸出手,“会跳舞吗?”“会点儿,初中的时候我姐为了参加舞会,老拉着我在屋里瞎转,”看他一眼,“跳得不好。”“没事,我们也瞎转。”把她手一牵,搂着她的腰,合着音乐的节奏,很慢地摇着步子。苏南手搭在陈知遇肩膀上,被他带着。那边的音乐声和笑声都有点远了,彩灯一闪一闪的,萤火虫一样。有点别样缱绻的气氛。“这些人,平常sao扰过你?”苏南神情恹恹,有点不太想提起这遭,“在这儿的,加上我统共五个女员工。别的不是结婚了,就是……”她抿一下嘴,笑一笑,“……没我好看。或者有稍微长得还算可以的,但在好几个男人之间周旋……”看她是新来的,又年轻,姿色清丽,明里暗里,不少人表达过追求之意。苏南从不假以辞色,很严肃地声明过自己已经结婚了,然而基本没人当真,只当是心高气傲,久而久之,也传出些很难听的言辞,编排她和何平。“还好我跟何太太往来密切,她很明白是我什么样的人,不然……”这一层,她基本没和陈知遇提过。在这儿待着难受,除了外在的因素,更多的是这些令人心烦的人际关系。这里的男人不都像何平那样虽然左右逢源,但能遵守原则底线。好些人是从很底层的地方摸爬滚打上来的,自带一身洗不去的市侩气,总要从任何事情上都占点便宜,才觉得自己这苦吃得值。苏南指一指远处那几个跟男人调笑的俄罗斯面孔,“两个白俄的,两个乌克兰的。有几个男同事,在这边拿到工资,去欧洲扫货,顺便去东欧的红灯区‘长见识’,那四个女人,都是……”陈知遇“嗯”一声。苏南叹声气,“……校园外的世界,原来这么肮脏。”陈知遇看她。他被苏南吸引的一点,就是她虽然境遇坎坷,吃过很多的苦,却能保持一颗本心。生离死别倒是其次,主要是生活中那些贫穷、寒伧的琐碎,对人性潜移默化的塑造,容易把一个人善与真的那些弧光,磨得支离破碎。音乐如流水缓慢淌过。“armsofthesealyri'……”陈知遇带着苏南,缓慢地绕着圈,“……人之一生,常常需要为之拼搏的母题,是不能变成自己所讨厌的人。”苏南心里被很温暖的潮水浸过,“我不会。”cao场遥远的一角,灯光昏暗。但头顶有星光,清楚明亮。来这儿之后,苏南时常加班到深夜,从公司步行回宿舍,累得心里焦躁,总会抬头看夜空。这儿光污染不严重,星星很亮,密密麻麻地挤在天上,拥挤又热闹,疏远又孤独。南半球的星空与北半球不同,她常常看得入迷。人啊,不管如何泥足深陷,也不能忘记对星空的渴望。“陈老师……”“嗯?”苏南顿下脚步,“……我想亲你了。”陈知遇笑一声,低下头来。回到别墅,是在九点。算着,国内已经是初一。苏南洗个澡出来,听陈知遇在打电话。半刻,他聊完。“谁?”“程宛。在冰岛,住的酒店停电了,一个人裹在被子里发抖。”苏南笑一声,“好惨啊。”“我要是不来,你现在肯定也是裹在杯子里,一边哭一边给我打电话。”“是,”苏南过去抱抱他,“你最贴心了。”没想到她这么乖,一句话都不顶嘴,陈知遇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推一推她,去洗澡。洗完出来,看苏南跪在地毯上,往一个红包里塞钱。“多少钱?”苏南吓一跳,“……你走路没声音的啊。”“你从哪里搞来的红包?”“昨天在华人超市买面粉的时候看见的啊。”把鼓鼓囊囊的红包,递到陈知遇手边,“来,给家属的。”“多少?”“哎哎哎——现在别看。”苏南捏住他的手,“能有多少,我很穷的,钱都要攒起来。”“攒起来干什么?”“带着嫁妆,嫁给你啊。”陈知遇笑一声。他头发还有点湿润,衬得眉眼格外的清俊。苏南抱膝坐着,看着他笑。“傻笑什么?”“我想,你老了也一定很帅,帅老头。”陈知遇:“……谢谢。我也就刚过了三十六岁,离老还远。”片刻,“过年的大好时光,你就用来思考帅不帅这么肤浅的问题?”“过年嘛,吃rou喝酒,恭喜发财,年年有余,哪一项不肤浅?”陈知遇看她片刻,一笑,把毛巾往她头上一扔,抓着手腕带过来,“……我们来做点深刻的事。”***一定是非洲太无聊了,他俩才会时不时就直接往床上奔。被弄得快要动不了的时候,苏南脑海里冒出了这个念头。要不怎么同学下半年,尤其十一月过生日的格外多呢,都是大过年无聊,闲着也是闲着的产物。片刻,又想,陈知遇要是知道她这会儿脑袋里又在无根无据地不经论证就做结论,肯定又要吹胡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