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起洗吗
3.一起洗吗
司机载着温亦寒来到了湖璟别墅。她认识这里,家里出事前一家四口就住这儿。 她还曾一度幻想过,等自己拍戏赚了钱,就把以前的房子买回来。只是没想到,再回到这里,居然是以这样的身份。 江同允住的这一间,视野极佳,背山面水,倒像是个私人庄园。 只是偌大的一间房子,除了他,就只有司机建中和管家秋姨。 当然,现在还多了一只金丝雀。 建中帮她把行李拿进来。东西不多,只有一个十六寸的小行李箱而已。 她是当过金丝雀的人,基本的职业要求还是知道的。 一般情况下,金主是不会允许金丝雀住在自己家的,大多是置个小公寓。江同允大概是第一次当金主,这些事情还不太懂。 不过没关系,他不懂,温亦寒自己可牢牢记着呢。 她想,最多一两晚,她就又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了,所以带几件换洗的衣物就足够了。 秋姨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温亦寒过来,笑着迎上来。 阿允跟我们说过温小姐今天要来,我带您上去吧。 一边上楼,她一边介绍家里的情况:阿允平时要去学校,家里就剩下我和建中,怪冷清的。温小姐来了之后,就该热闹些了。 温亦寒笑了笑,没有接话。 热不热闹,还得看她和金主相处得怎么样。 走到三楼,秋姨停了下来。 这一层一共就两个房间,一间卧室,一间书房。 秋姨推开卧室的门:就是这里了。 温亦寒朝里面看去。巨大的落地窗前,只安了两片纱帘,夜色肆意地侵占了整个房间。床尾还摆着一套叠好的男式睡衣。 这个房间是? 就是阿允的房间呀。秋姨笑眯眯地回答。 温亦寒看着她弯弯的笑眼,隐约觉得秋姨似乎对她和江同允之间的关系有些误解。 我也住这里吗?她又确认了一遍。 哪有金丝雀堂而皇之住在金主主卧的? 秋姨被她问得也有点怀疑自己了:可是,阿允说要带您来这间的。 行吧,温亦寒想,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金丝雀职业cao守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听话。 把她安顿好之后,秋姨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温亦寒走到落地窗前向外眺望,看到远处某户人家的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桂花树。 晚风吹拂,树影婆娑,隐隐绰绰。 只可惜现在还不是开花的时节,否则她一定老远就闻到花香了。 她收回视线,打开行李箱,把自己带来的衣物拿出来挂到衣橱里。 江同允的衣服大多是白的,白T、白衬衫,现在旁边忽然多了几件乌漆麻黑的裙子和外套。 黑白分明,像极了他们两个人。 一个在云端撒野,一个在泥淖挣扎。 温亦寒等了一会儿,见江同允还没回来,就先去洗澡了。 温热的水稀释了一天的疲乏,她把毛巾顶在头顶,整个人慢慢向下滑去。 水浸没了嘴巴、鼻腔、眼睛,最后将她整个人包围。 封存已久的记忆,在密不透风的水墙中四散开来。 她又想起刚刚看到的那棵桂花树。小时候她跑出去玩迷路了,最后就是闻着它的花香找到家的。 没错,那个院子就是她曾经的家。 她还记得开花的时候,她就和meimei筱筱一起把桂花收集起来,再缠着mama给她们做桂花糕。后来她还用桂花糕收服了一个小跟屁虫。 温亦寒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哗啦一声,她被人拽着胳膊从水里拉出来。 毛巾滑落,溅起的水花在她眼前筑起一道屏障。等屏障隐退,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和眼前人四目相对。 嚯,原来是长大了的小跟屁虫。 * 江同允回来的时候,秋姨告诉他温小姐已经到了。 上楼的脚步一下子变得迟缓。 人没来时,耍了各种恶劣的手段逼她来;等人家真的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可不是别人,是他朝思暮想的攸攸jiejie。 虽然多年不见,她似乎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江同允觉得自己还是太冲动了,自从在齐焱那里得知消息,整个人就方寸大乱。 先是强行代替他去参加一个谁都不认识的聚会,然后又跑去找英姐要人,甚至连包养开价这样的字眼都说出来了。 他好像总是会把事情搞砸,行为举止永远和心中所想背道而驰。 他心里希望和攸攸jiejie亲亲近近,但是这两天所说所做的却把他们原本就陌生脆弱的关系推向了更极端的一面。 江同允在房间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把等一下见面要说的第一句话排练了好几遍。 前两次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次一定得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怎么开场呢? 我回来了!不行,语气显得太轻浮了。江同允想,自己如今已经长大了,要在她心里留下一个成熟稳重的印象。 攸攸jiejie你来啦?也不行,万一她还没想起自己怎么办?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阿允啊。还是不行,一上来就套近乎,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油腻了? 算了算了,江同允放弃,还是让她先说吧。 只是等他进了门才发现,灯亮着,人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床上没人,衣帽间里没人,卫生间里灯的倒是亮着,但却听不见声音。 江同允站在门口瞥了一眼,看到温亦寒整个人沉在水里,一动不动。 他想都没想就跑过去,拽着她的胳膊把人拉出水面。 等对上她的眼睛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冲动了。 他本该立刻离开,但沿着手臂滑下来的水珠像胶水一样,把他的手和温亦寒的胳膊牢牢黏住。 江同允的视线甚至忍不住向下瞟了一眼。 水波和乳波一起微微荡漾,嫣红的乳果在水下若隐若现,衬得周围那圈水粉红一片。 水面下是她微微曲起的双腿,勾起的曲线延伸向神秘的幽壑。 嗓子里忽然燃起一把火,将肺腑中的空气烧得七七八八。 他强迫自己移回视线,看向那张被水濡湿的脸。 潮湿的头发贴在额前,睫毛被打湿,三三两两地粘在一起。她的眼睛也湿漉漉的,仿佛一只落水受惊的小兽,正惊恐地看着他。 胸中的最后一丝空气耗尽,江同允被施了定身法术,从眼神到呼吸,一动不敢动。 温亦寒也没好到哪里去。江同允拽着她的胳膊不说,视线还在她身上游移。 被曾经的小跟屁虫大剌剌地看光,任谁都会觉得尴尬。 她低头错开视线,却在看到眼前被打湿的白衬衫时,想起了衣柜里那些黑白分明的衣服。 云泥之别。 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泼下,在众多的尴尬、羞臊、无措的思绪中,有一种越来越清晰,清晰到逐渐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 是的,比此情此景更尴尬的,是他们现在的身份。 她强迫自己切断所有的幻想,再一次确认事实。 事实就是,江同允,现在是她的金主。 只是她的金主。 面对金主,她只有展开笑颜,尽好听话乖顺的本分。 于是她重新抬起头问他: 要一起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