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1.黑户）

    1.

    哥哥拜拜～呜呜～爱你哟！嗝！

    黑车载着长子远去了，幼子在原地一边蹦哒着哭，一边还没忘记给哥哥做飞吻。女人站在旁边，还在对着车子离去的方向翘首以盼。

    下一次看见阳阳，他会不会又长高了些？

    一次见，一个样儿。

    见不了几次，他也就长大了。

    明明是她十月怀胎，又痛了一天一夜生出来的孩子。刚生出来的时候，他那么的小那么的可爱。

    还会喊她mama。

    把阳阳给大哥嫂子带，什么都好，她知道的。什么他们都能给阳阳安排得妥妥当当。她相信大哥和嫂子他们带阳阳，肯定会比她自己带更好。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那么的痛？

    她每次回国，都要见阳阳的。女人觉得眼里发热，要是哪天见不到阳阳，她就不活了。

    呜呜，我也要我也要！

    哥哥已经离开了，幼子完成了告别的任务，正式在地上撒泼了起来。小背包还背在身上，男孩往地上一躺，就开始哭嚎，我也要老虎！我也要老虎！哥哥都有，我没有！

    起来，男子汉哭什么？

    喻远在旁边抓住小家伙的衣领，笑吟吟的单手把他拎了起来，谁说你没有？你有。

    我要大老虎！男孩被父亲单手拎着，抽抽哒哒。

    恒恒你属蛇的，妈咪已经给你买了一条小蛇了。父亲笑意吟吟。

    不行不行！儿子又撒起泼来，我要大老虎！

    只有蛇

    大老虎大老虎！我要我现在就要！儿子又哭闹了起来。

    一直到上了飞机，儿子还在疙疙瘩瘩。

    飞机是私人飞机喻远不知道是哪里调了过来。机身有些陈旧了，可却收拾得干净。一玉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云朵，儿子的声音就在旁边，一边抽泣一边翻他小背包里的家当，这个我待会给念念，嗝，这个我留着。这个蜻蜓，我和念念一人一个。这个是蚱蜢，都是小张编的小张还会捉苍蝇，小张还会武功！

    这个阿远，女人托着腮看着窗外，什么都好，就是太惯恒恒。

    恒恒一路哭闹说要大老虎，阿远在机场的路上，都真的去给他买了个金虎。现在恒恒胸前就挂着一条金链子，一个金虎晃来晃去的，现在倒是不怎么哭了就是怎么看怎么傻。

    跟暴发户的傻儿子似的。

    恒恒你在爷爷那里提了念念没有？

    旁边男人还在笑吟吟的问。

    又在问了。

    飞机越爬越高，云朵已经在下面。

    没有，

    心满意足的儿子玩着手编蜻蜓，回答得肯定，爹地你说了不能在爷爷奶奶那里提念念，我记得的。爹地，他们为什么要抓念念呀？

    因为念念是妈咪偷偷生的，还没上户口。

    男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一玉能够听见的音量，一玉扭头瞪他，却只看见喻远似笑非笑的脸，没上户口就是黑户，其他人知道了，就会把念念抓起来丢了。

    我知道了，

    小小的儿子捂住了嘴，点了点头，我不要他们抓念念！我连大哥都没说！

    男人轻笑了一声，摸了摸儿子的头。

    一玉又扭过了头。

    这个阿远，哄孩子一套一套的。她咬住了唇。她的事是不能乱说大人还好，主要是几个孩子   。阳阳大了懂事了，就是恒恒还小，有时候说漏了嘴，少不了要大人兜着。

    阳阳。

    脑里闪过儿子越发生分的脸，女人捂了捂胸，又觉得心疼了起来。

    阿远大哥去哪里检查了？一玉扭过头，又咬唇问喻远。

    她想问阳阳

    你管大哥的那么事做什么？喻远哄好了儿子，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嘴角勾笑，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