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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西夜王

    

(三十一)西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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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怀了孕,我就开始犯懒。

    几乎一天到晚黏在床上,阿羌竺阑来叫我吃饭,我都要哼哼唧唧半天才起来。

    有几次他都直接喂到了我嘴边。

    但他好像并不在乎,反而很有耐心,还总是问我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没有。

    我都没啥胃口。

    一没胃口,我兴致就不高。兴致不高,我就想躺着睡觉。

    是夜,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阿羌竺阑抖落一身雨水走进了屋,他没像往常一样冲过来就是一顿抱抱亲亲,反而是脱了衣服去火炉边烤了会儿才扑过来。

    看我坐了起来,他赶忙把被子扯起盖到我背上,问:小德,冷吗,还要加点炭火吗?

    我取来枕头边的手巾,擦拭了一下他半干的头发。

    外面一定很冷,他呼出的热气都变成了白雾。

    我说:我不冷。

    毕竟我是不知人间冷暖但会怀孕的仙女。

    我摸了摸他的脸颊,问:上次你出去一躺,回来腿上就受了伤。一撅一拐走了那么久。这次呢,伤哪了?

    阿羌竺阑愣了愣,突然张开双臂把我紧紧揽到了怀里,一个劲地吻着的发顶和额头。

    你想说你这次伤的是脑子?我没做反抗,任由他发疯。

    小德、小德!小德他一连叫了好几次,像个复读机。

    我:叫街(gai)呢?

    他终于放开了我,脸色红润,耳环在他脸旁一晃一晃的。他欣喜得有些语无伦次:这可是小德第一次关心我!以前小德只帮我上药,什么都不说。我,我太开心了!

    他看着我,眼里的喜悦满溢而出。

    我一时有些发愣。良久,才淡笑问:真的有那么开心吗?

    当然啊!他凑上前在我唇上吻了吻,想吃什么?我去让他们做。

    我摇摇头:我不饿。

    一言既出,阿羌竺阑却沉默了,那喜悦淡了些许。他搓了搓手暖和了些,才握上我的双手。

    他有些担忧:小德,我感觉自从你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后,你就心情低落。我想要你也开心一些。

    我淡淡道:生孩子本来就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那么疼。

    那么难受。

    现在还食欲不振。

    生完还要坐月子。

    服了。

    我现在临时宣布避孕套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阿羌竺阑低垂着脑袋,握着我的手不语。

    你干嘛这副腔调?我无语起来,不会还想让我安慰你吧?

    他摇了摇头,有些无辜,然后开始用拙劣的、笼统的话语安慰我:没事小德,我一定会陪着你的!

    要不,你来生,我来陪你?我抽出手捏了捏他的脸。

    他涨红了脸:我我怎么生啊?

    我点头附和:是啊是啊,你怎么生啊。你连生孩子都不会,你不行啊。

    啊他哀嚎一声把我扑倒在床上,将我双手按到两边,下身又小心地避开我的肚子。

    他看着我,脸上有些不服:小德,你故意打趣我?

    我笑起来,将头侧过些吻了吻他的手背:你下来一些。

    他听话地俯下身,就被我吻住了唇。唇舌交织后,我还抿了抿他的下唇。看着他被情欲覆盖的脸颊泛着红,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笑道:好了,下去吧。现在不可以行房哦,我怀孕了。

    阿羌竺阑的脸一路红到了脖子,意识到我是故意的后,气鼓鼓地下了床:小德,你太过分了!这么对我!你信不信我,你信不信

    怎么?

    我明天不喂你吃饭了!

    说完他就气冲冲地出去了。

    我愣住。

    这是什么二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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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这孩子是男是女啊?

    都可以啊。

    你想取什么名字呀?

    你说了算。

    我揪住身边那个二货的耳朵,咬牙切齿道:阿羌竺阑,你再敷衍我一次看看?!

    啊,疼疼疼!小德!他求饶起来,又有些委屈,小德生的孩子就小德说了算啊。

    嗯,这话我爱听。我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会给我来一些什么君王想法。

    阿羌竺阑摇了摇头,摸了摸我已经挺大的肚子,俯下身将耳朵贴在肚子上。他的神情变得很温柔:这是我和小德的孩子。我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我现在就想我和你好好的,孩子好好的,西夜也好好的。别无他求。

    我摸着他耳边的头发,像顺一只狗狗的毛一样。

    阿羌竺阑趴在我肚子上,继续说道:小德,你会不会觉得我一点都不像一个王?

    是的,你是一只憨憨的野生黑皮。我笑道。

    他的眉眼微垂,喃喃:其实我是阿妈的第六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孩子。无论怎么说,西夜王都不该是我。我天性贪玩,不喜欢当什么王,只想骑马狩猎。又因为我最小,大家也都最疼我。但是后来,阿爸,还有哥哥jiejie们,都战死沙场了。所以我才成了西夜的统领。

    你妈生了六个?!我惊呆了,那现在你妈呢?

    在二姐战死的那天,一起去了。他的语气极淡,但我仍能听出他强行抑制住的悲伤以及颤抖着的尾音。

    这些话和回忆好似被他一直关在一扇门里,现在他愿意打开了。长年积攒下来的灰一时间尘土飞扬,呛得人哽咽难忍。

    阿羌竺阑环住我的腰闭上了眼,尽可能地平稳着自己的呼吸以防让我听出异样。

    你要哭就哭呗,我又不会笑你。我戳了戳他的脸颊。

    我才不想哭呢!他睁开了眼,直起身,红着眼眶睁眼说瞎话。

    我翻了个白眼:爱哭不哭。

    你你他嘴唇颤了颤,然后真的哭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他哭出了声一把抱住了我,嘴里还在乱七八糟地喊:我才不想哭的!呜哇你一定让我哭!我,我又这么听你话!呜哇都怪你让我哭!我当西夜统领后就没哭过的!呜呜都是听你话我才哭的!我没想哭的!

    好好好,你没想哭。我拍着他的背哄他,怪我怪我。

    等等。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应该一脚蹬开他,嘲讽一句:你把我掳来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也有亲人?

    虽然我好像真的没亲人。

    但是

    什么情况?

    我是因为怀孕了母爱泛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