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在晚餐時間不斷被林心妤拉扯著問「我們恆哥是不是真的很帥？」「他本人真的完全沒有毛孔嗎？」、「我不相信每天都熬夜熬到那麼晚，生活作息崩壞的人皮膚還可以這麼好！」、「他抱住妳了啊啊啊啊啊啊！」

    心情疲憊的趙苡樂有氣無力地脫開門，低垂著頭，將高跟鞋踢到一旁的鞋櫃前。

    「姊，妳腳怎麼了？」

    被尚未變聲的男聲嚇了一跳，趙苡樂抖了下肩膀，轉過身就看到穿著高中校服的趙宇杰手上拿著微波食物的殘骸。

    「我回來了。你怎麼又吃這種微波的？」

    「懶得煮，等等要直播。」把垃圾拿到廚房丟棄，洗了個手，趙宇杰就看到趙苡樂整個人穿著套裝，毫無形象地躺倒在客廳沙發上。

    「姊，問妳一個問題。」趙宇杰從茶几下拿出醫藥箱中的OK繃遞給睜著眼，眼神卻在放空的趙苡樂。

    「說。」

    「明天妳有事嗎？」

    趙苡樂接過OK繃，低頭從醫藥箱中找酒精，熟練地消毒，擦藥膏，並貼上帶有可愛卡通兔圖案的OK繃。

    偏頭想了下，趙苡樂回道：「沒事，要幹嘛？」

    「我，那個就」

    看著說話吞吞吐吐的弟弟，趙苡樂皺了下眉：「大男生幹嘛說話扭扭捏捏的，有話直接說就好了。」

    「那妳可以答應我不要跟爸、媽說嗎？」

    「你先說什麼事，我再決定。」趙苡樂一聽到他提到爸、媽，立刻警慎了起來：「你在學校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了？」

    「沒、沒有啦，只是」趙宇杰看著似乎要開始質問模式的趙苡樂，抿了下嘴立刻開口：「我不是一直都有在網路上直播玩遊戲嗎？之前其實一直都有公司在跟我接洽，其實上個禮拜開始，我一直都很喜歡的戰隊來問我要不要去打比賽，今天一定要回覆他們，我真的很想要去」

    「懂了，重點是你想把電競比賽，有你喜歡的隊伍邀請你。嗯，所以，要去住在外面？」

    「對。」

    趙苡樂點了下頭。

    「你想了多久？」

    「從一開始被問的時候，快要兩個月了。不過這次真的想去，已經想了一個禮拜了。」

    趙苡樂靠向沙發，看向戰戰兢兢坐在另一側沙發的趙宇杰。

    「跟你聯繫的人可以信任嗎？你想做嗎？你確定嗎？我聽說打電競的話，為了培養默契，都要跟隊友住在一起，你要休學嗎？你要我瞞著爸媽，那你要瞞多久？」趙苡樂連珠炮地說了幾句話，

    趙宇杰正要開口時，她又接著說：「我相信你自己思考過這些問題了，要去就去吧。」

    趙宇杰愣了下，似乎沒有想到會這麼簡單就答應。

    他們的父母在他們小時候就長時間都在國外工作，從上次短暫回來又出國的時間點開始算，好像也已經超過4年沒有回來台灣了。

    趙苡樂從他國中以來，就很習慣以家長的身分參加家長會，甚至在他要上高中時，帶他參觀補習班，還幫他分析高中落點。

    所以趙宇杰也很習慣將趙苡樂當作家長，甚至在他開始想要做直播時，還很認真地告誡他在網路發言要小心云云。

    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跟趙苡樂可能不是只有差兩歲，而是差了三十歲的心理年齡。

    「我還以為妳不會答應。」

    面無表情地看向藏不住竊喜的趙宇杰，趙苡樂點了下頭：「其實我還是滿不想答應你的，因為你才十七歲，開始直播才一年，現在才高二，你怎麼能確定自己真的想做，以後真的不會後悔嗎？」

    頓了下，趙苡樂說了句：「我隨便想都可以想到三百個反駁你的理由。」

    「」

    「可是至少你是想要做的，要好好珍惜有想要做的事情，如果以後後悔就後悔了吧。」趙苡樂聳了下肩：「再怎麼樣也有我擋著，後悔了就回家吧。」

    「姊」

    趙宇杰看著一臉無所謂的趙苡樂，突然有點感動。

    「我原本以為妳不會答應，所以戰隊經理跟我約了明天見家長，那」

    「還是請他們來一趟吧。」趙苡樂站起身，拿著手機跟包包就要往房間裡面走。「又不是讓你去就是放你自由了，小朋友還想脫離家人啊？該談仔細的還是要談好。」

    趙宇杰從早上開始就有點坐立不安。

    趙苡樂大學結果還沒有放榜，現在其實也還算是高中生，不過現在他們學校也還有正在拚考指考的學生在上課，對於趙苡樂這種確定會有大學入取的學生，老師在點名上相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便什麼名目都是請得了假。

    如果不是有特別的事，趙苡樂通常都是睡到中午才會起床，然後慢悠悠地做點小東西吃，在悠哉地看個小說或漫畫度過一個下午。

    看著手機上顯示著11:02，屏幕上Line暱稱狗子的戰隊經理發來了「我們在你家附近囉，等等一樓見。」的訊息。

    趙宇杰敲了下趙苡樂的門，他沒有用很大的力氣，因為他知道趙苡樂一向很淺眠。

    房間內發出了有些啞音的女聲：「幹嘛？」

    「姊，昨天說的戰隊經理要到了。」

    沉默了下，接著是有些不情願的語氣，「這麼早？」

    「不早了，要午餐時間了。」

    隔了幾分鐘，穿著運動背心和短熱褲的趙苡樂拉開了房間門，頂著一頭睡翹的亂髮，瞥了眼坐在餐桌前的趙宇杰，「我想吃蛋餅，你順便看要不要在外面把午餐吃一吃。」

    趙苡樂身高不高，但身材比例卻很勻稱。細緻的鎖骨下是渾圓飽滿的上胸，睡亂的髮絲凌亂的散在雙乳擠出的溝壑前。

    知道平常趙苡樂在家都是穿著隨意，趙宇杰想了下等一下會來的人，忍不住說了聲：「姊，記得穿好衣服。」

    「還需要你這小屁孩提醒？」

    趙苡樂走到浴室洗梳，用清水潑了潑臉，她抬起頭，看著鏡子裡皮膚白皙的樣子，她有一點天生的自然捲，讓長過肩的頭髮自肩膀處就帶著微微的捲度，襯得她本來就不大的臉，看起來更小了一點。

    趙苡樂的膚色天然就很白，眼瞳是很深的咖啡色，眉毛纖細濃黑，眼瞳天生又圓又大，眼尾微微上翹，面無表情的時候看起來倒是有點像鹿眼，一直盯著人看的時候，會忍不住給人一種無辜的感覺。

    趙苡樂知道自己長得不差，雖然不是說多美，但至少在好好化妝、打扮之後，去拍個平面模特是沒什麼問題。

    簡單擦個防曬，打了蜜粉後塗個帶著自然血色的護唇膏。趙苡樂換了身輕便的蘋果綠襯衫以及黑色西裝短褲，便開始坐在餐桌前放空。

    打了個哈欠，她慢慢彎下腰，手垂在雙腿間，她將額頭抵在桌上，閉上了眼睛。

    意識逐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