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杭城
1.杭城
2020年7月。 林鲸公司放假，两天，她从申城去往杭城。 父母前几年一直在杭城做花木生意，虽然弟弟meimei在老家上学，但暑假也被爸妈接到杭城。 上午的时候，天气炎热，她带着弟弟meimei去市中心的博物馆，吃了三份冰淇淋，发了一条微博，男朋友给她点了个赞。 晚上吃完晚饭，一家人去河边散步。 mama和爸爸讨论要去绍兴的事情，需要凌晨出发，所以叮嘱林鲸好好照顾弟弟meimei。 meimei已经上了初中，弟弟还在上小学，都还算听话。 林鲸笑着点头答应。 “鲸鲸，冰箱里有你大姨托你二哥带过来的海参，明早可以煮个粥喝。” “嗯嗯。” 晚间，林鲸躺在床上，重新添加了二哥路程的微信。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验证就直接通过了。 林鲸：【怎么没验证就通过了？】 路程：【因为我没有删你。】 路程：【你单方面删的我。】 林鲸：【那你干嘛不删】 路程：【？】 路程：【你加我就为了说这个？】 林鲸：【不是】 她只是想他了，想的有些难受。 像是棉花堵进了胸腔，牵扯着血液和心脏都开始痒痒的，又堵的难受，无法疏解。 她和路程聊起来，像一对老友，聊些有的没的。 又像一对旧情人说到各自的感情经历，路程说自己刚交了一个小女友，01年的。 路程：【个子不高，长得一般】 路程：【一开始是当朋友处的，但是接触过程中发现，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林鲸：【你他妈可真渣，01年的都睡...】 路程：【我也知道我现在就可以睡她】 路程：【但我没有这样做】 林鲸笑：【哈哈哈哈哈哈牛逼】 路程发过来一张照片，是一捧鲜花，在他的车座上。 路程：【晚上送她的花】 林鲸抱着手机，缩在床上，不可避免地酸了，她从来没有收过他送的花。 路程继续说：【但出来转了一圈，就把她送回去了】 路程：【我回来想了一下】 路程：【我为什么会喜欢她，她又不漂亮，原来我喜欢的是那种感觉，初高中的那种感觉。】 林鲸：【哦，我的替身吗？】 路程：【你说的不错】 路程：【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有你的身影。】 做过无数次的两人不免地将话聊黄了，路程照例问她要约吗，他就在杭城。 林鲸拒绝了。 她说：“你脏了，不跟你做。” 路程笑。 林鲸说：【你要是18岁的你就好了，从身体到灵魂，完全属于我。】 路程承认。 林鲸：【可惜你26了】 林鲸第一次和路程发生关系时，路程并不是18岁，他16岁。 整整十年，她和他都是优柔寡断的人，纠缠了十年，忽而在这个夜晚才意识到，已经过去十年了。 他和她也变了。 2007.夏天，杭城。 林鲸第一次见路程时，也是在杭城。 儿时，她与爸爸mama在南方临海的一座小城市姚余生活。姚余有些典型南方特色的味道，绿树常阴，湿气大，梅雨时多雨，柔长沉闷，每年的台风都会在台风季节准时而至。 他们家隔壁是一家卖酒的人家，许多个大酒缸里酿满了黄酒。天冷时，mama会去买上一两坛，温好酒，等爸爸回来家，消除长久海上旅途的疲惫。 林鲸的爸爸是一名海员，她的名字是爸爸起的，爸爸说，大海上，鲸鱼是很难见的，象征着好运气。 因为爸爸是一名海员，工作常年在海上，一年都难得回家，所以当初mama要和爸爸结婚的时候，外婆是反对的，可mama还是抛开一切跟着爸爸因为工作原因去到了姚余。 虽然童年甚少有爸爸的陪伴，但林鲸在姚余的童年过得还是很值得回忆的。 每天早上系上红领巾，从饭桌上的小盒子里拿出mama准备好的午饭钱，装好饭盒带上钥匙，跟mama说再见后，闻着浓郁的酒香，便开心地上学去了。 但等到林鲸长大回去老家谷城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姚余了，也再也没有闻过那样浓香馥郁的酒香了。 那个时候，爸爸mama还留在姚余，只是她一个人因为户口的原因必须回来谷城上学。 在谷城时，她经常去外婆家。 外婆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林鲸的mama是小女儿，她还有一个大舅舅，小舅舅和大姨。 大姨家常年在杭城居住，姚余离杭州不算太远，所以在姚余的时候，林鲸也跟着爸爸mama去过杭城大姨家，见到过大姨家的孩子，她的小二哥，路程。 路程平时比较沉默，说话也温温柔柔，爱笑，长得黑黑的，眼尾向下，看起来很是温厚。 那天路程跑去买雪糕给刚来他家的meimei林鲸，听到她爸爸mama叫她鲸鲸，觉得这个meimei的名字还真是奇怪。 他拿着许多雪糕，一步两步踏着楼梯往上走，抬头时，突然看见林鲸就站在楼道口，盯着他看，一头短发下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 “鲸鲸，”他走到她跟前，叫着她名字，“走了，回家吃雪糕去。” “嗯，好。” 林鲸点点头，听话地跟在他后边。 回到家，大家开开心心地围在一起聊天吃饭。 吃完饭，不知发生了什么，路程的爸爸在客厅里突然生气了起来，拿起椅子就要往路程身上砸去，吓得还在厨房里的大姨和mama赶紧出来和其他人一起拉住正在气头上火大的大姨夫。 林鲸还小，有些害怕地看着这凌乱的场面。所有人都在劝着大姨夫说:“小孩子嘛，就是贪玩，跟小朋友打打架什么的不也很正常嘛，别生气，打坏了孩子可怎么办？” 只有林鲸望着险些被狠打一顿的路程，他一声不吭，就直直地站在那里，抿着嘴唇，暗暗握紧拳头，一脸死倔的样子，像她看过画本里的一头驴子。 回家时，她听见mama悄悄跟爸爸说话。 “真是的，姐夫那个样子也只有jiejie可以受得了。” “吃喝嫖赌，他哪样不沾。” “如果是我，早就离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