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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

    

想不想?



    晕过去之前秋凝尘只觉自己眼前阵阵发黑,胃里像是烧着经久不息的火,四肢却凉得发麻,他伸手扶住了树干,便听到了那句话,我只是为父亲办事,对他没有半分好感。

    只是好感,却连半分都没有。

    胃里的火渐渐蔓延到喉管上来了,气势汹汹地,让他彻底陷入一种漆黑的噩梦,回首无人,前行也无人。

    罢了暗就暗吧,反正强求的情意也是海市蜃楼,一会儿就不见了。

    师父已经晕过去一柱香了,流夏焦急地在外间转圈,好不容易等沈照君出来,她却说秋凝尘的情况不太好,整个人散发出一阵死气,求生意志全无。

    流夏恼怒地揪出系统问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样?它却道:这本书接到了推广,有了大批粉丝和流量,但是大家不满意男主的人设,身心不洁还带着个孩子,现在二婚男不吃香了,她们要给女儿换个更好的,所以作者打算把陈迹扶成正宫。然后让你和秋凝尘继续其实后头还有一句,渣女贱男给我锁死,它没好意思说,说了流夏又要发飙。

    所以呢,我又回不去了?流夏恨不得化身成为电脑病毒,把系统格式化重启。

    那个没有一丝情感起伏的电子音又道,因为作者要让原定男女主移情别恋,所以你不能走,还要配合接下来的戏份。

    这是什么霸王条款?流夏怒极,我是卖给你们了?凭什么不让我走?

    因为接下来你是骨干人物了,我们的世界需要你。系统顿了顿继续说:结束任务之后,会有特殊奖励哦。

    若是有奖励也不是不能考虑,是房子车子票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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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夏手上做了个让它滚的姿势,跌坐在圈椅中,既然要让她和秋凝尘继续纠缠,为什么不早说!如果他醒来,这追夫火葬场该怎么面对?

    但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昏迷了三天,好像醒不过来了,密密眼睫下压着一圈青黑,本来就浅的唇色现在更显苍白,鼻息日渐微弱,好像冬天萎靡的枯草,要是来了一阵凌厉的北风,他便被扯碎扬起,慢慢化为尘埃。

    师尊,我是流夏,你到底什么时候醒来呀?

    流夏突然觉得心里头涩得厉害,像是软rou上长了密密麻麻的倒刺,每一次摩擦都深深嵌进去,鼻尖因此泛起酸意,同时夹杂着一丝恐惧,她竟然真的在害怕,害怕秋凝尘死掉,作者的想法每一天都在变,他们可以被创造也可以被草草掩埋,她死了可以回现世,但秋凝尘呢?所有他存在过的痕迹都变成一抔黄土,做了护花的泥、农人的地,和世间万物混在一起,难寻踪迹。

    温热的眼泪从她明亮的眼眸涌出,砸在冰凉的手上,那神情是极哀伤的,但只有动情的人没发觉异常。

    秋凝尘觉得有人在敲他的门,砰砰砰,越敲越急,那人还喊着,师尊快起来,我们去看比武大会,师兄师姐们打的很是激烈。

    千决门门内比武四年一次,那应当是五年前的事了,但是外面的人是谁?这么多年来他并没有收徒。

    师尊你说谁能赢呀,我觉得水箐师姐能赢,但是往年都是阳和师兄蝉联榜首,我押哪个?

    不若师尊资助我点儿,等我赢了钱五五分账。

    她倒是怪贪,拿着他的钱下注,赢了自己还要分一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要不还是押竹风师兄,他长得好看,身姿如松、面如冠玉,声音也悦耳,拿钱出去得个笑也是好的。那人依然在门外聒噪,越说越起劲,竟然还回忆起上回竹风手把手教她练剑的事情来了。

    秋凝尘被烦得睁开眼,一转头看见门棂上影映着一个人影,绾着双丫髻,两边各簪一个穿鱼戏莲步摇,这步摇现在被他收在盒子里,至于为什么收?他却记不清了。

    门外那人像是说得不耐烦了,要推门进来,师尊今日怎么这样懒?我要进去了?

    但他打量一下自己,竟然不着寸缕,别进来!

    话音未落,那人便毫不客气地闯入门内,足踩一双绣着金色兰草的绣鞋,清晨的阳光把她脸上的绒毛以及眼底的狡黠,照得纤毫必现,这早春时节,师尊是热么?

    她发间的步摇在一颤一颤地晃着,恰似一尾游鱼在莲叶间调皮嬉戏,倏尔趣意暂歇,潜于水底休憩,徒留湖里的莲,一颗原本死寂的芳心被撩拨地生了波澜,久久不得安宁。

    你为什么要来?

    那些被他故意遗忘的记忆,如黄河之水,声势浩大地冲破溃散的堤坝,他像是个溺水的人,却被什么东西抓着一直向上,直至露出水面,嗅到生的气息。

    他喘息着睁开了眼,流夏的泪却流得更急了,她似哭又似笑地说:太好了,师尊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今日这般结局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么?哭什么?

    帮我把沈大夫找过来。他淡淡地说。

    流夏连忙点头应是,好。

    沈照君来了之后,她却被请了出去,她耳力不好,听不清里头在说些什么。

    既然你对秋凝尘半分好感也无,那你为何要如此紧张他?陈迹踱步上前问,自从知道流夏对他的心思,他总不愿面对,但他又开始思量,难道是自己这个兄长没做好,领着她走了错路?总归是二十几年的兄妹关系,他该负起责来,让她早日回归正途。

    他是我师父,我总不能看他死了吧。流夏道。

    陈迹虽然知道义父有野心,但没想到他如此癫狂,竟然利用自己的养女去谋害他人,一时他陷入极为矛盾的心理,不知如何是好。你不是说是帮父亲办事么?他死了不是正如你意?

    父亲又没说让我气死他,我干干净净的手,总不能背着一条人命。

    还是如此嘴硬,打小你就这个毛病。

    流夏心头的火正愁没处发,正好陈迹就撞上来,不给他输出一波,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了,呵,你倒是嘴软,装猎户和沈大夫套近乎,日日沈姑娘长沈姑娘短,你自己听没听过那语气,我前天的饭都能吐出来。人家每叫你一个陈大哥,心里都能流出二两蜜水来吧,齁不死你。冲你笑一下,三魂七魄都飞了,仔细变成孤魂野鬼,我可不去乱葬岗寻你。

    清雅的修道居士被他的meimei戳中心事,气得前言不搭后语,拂袖离去,但流夏非要阴阳怪气地再补一句,哟,陈大哥又去打猎呀,我师父爱喝鸡汤,记得逮几只山鸡回来。

    不多时沈照君出来,面露难色地说:你师父让我转达,说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他就当没你这个徒弟。

    流夏冲屋里喊,我不走,师父你怎么赶,我也不会走的,是我做错了,要留下来赎罪。

    赎罪?他要的她从来就不明白,男欢女爱哪有错不错的,无非是求不得、放不下。

    晚上,沈照君带了一个罐子进了秋凝尘房内,真的要解么?

    解吧,没什么用处了,有劳沈大夫。

    罐子里是一只正在发情的雪蟾,散发着nongnong的求爱气息,这对躁动的蛊虫是极大的吸引力,不多时它就在秋凝尘体内搅弄风云,寻找出口,最后终于给它找到了出处,正此时沈照君使了药罐扣住它,好了。

    秋凝尘淡淡笑了一下,眼里却露出nongnong的自嘲,喃喃说:竟然如此顺利,早知如此,又是何苦呢?

    见他颓唐,沈照君斟酌半晌开口道:虽则大夫只医病,不管病人琐事,但流夏姑娘已在外头站了一日了,晚上更深露重的,怕是要坐下病来。

    她已经不是我的徒弟,愿意站着便站着吧,沈大夫早点休息。秋凝尘送她道。

    出得门外,沈照君左劝右劝,但流夏仍要坚持守在门外,无奈她只好去找了些冬天穿的厚衣服,让流夏不至于染上风寒。

    约莫三更时分,天上星河璀璨,谷内暗香浮动,药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内人身形孱弱一脸病容,他缓步走出,看着抱着柱子打盹的流夏,轻叹一口气。

    虽说心里头恼她无情,但秋凝尘还是看不得她受苦,使了力气抱回她,让她在床上安眠,待到破晓时分,又把她抱出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面上一言不发,流夏如何认错他都当没听到,但是心里又计较她,说是要赎罪,睡得却这样死。

    这样过了七天,流夏觉得自己再站下去就要在这长出根来了。没想到秋凝尘的火气这般大,她好听话说了一箩筐都不顶事,看来还是要换个思路,便匆匆向沈照君告别,回千决门一趟。

    略略将养一些时日,秋凝尘的精神体力已经日渐恢复,用过早饭,他惯例探起身子顺着窗户缝看流夏,但却没看到人。

    她,走了么?他问。

    沈照君听了好笑,明明心里极为在意,但是脸上抹得毫无起伏,能骗得过谁呢?无非是哄哄自己,她摇摇头暗叹,无论是怎样的人物,于情字上头总要吃苦。

    秋凝尘躺在榻上暗自生闷气,她果然是个极没耐心的人,不光修炼上,现下只晾了她这几日,她便受不了了?他可是等了她两年呢。

    流夏此番回鹤影峰乃是去搬救兵,娘哄不好爹,闺女总要出些力,也不枉她身上吃的这些rou。

    去接之妙才发觉,她玩得乐不思蜀,那天还扯着她的袖子不让走,今天竟然不想跟她回了,真是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无二地没心没肺。

    你见着你爹就哭,听见了么?流夏在药庐外吩咐道。

    布吉布吉,得得得,呐呐呐呐呐,哦。

    她们之间沟通无能,只好放弃,只是领着孩子厚着脸皮进了屋里。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见到女儿秋凝尘急道。

    之妙见着他,便笑着伸开双臂让他抱,但秋凝尘还气着流夏,总觉着把孩子抱起来就中了她的圈套。

    哎,我可怜的闺女啊,你爹他不认我们娘俩了。流夏肩膀一塌,开始拿腔拿调地假哭。

    秋凝尘急忙捂住之妙的耳朵,斥责道:你胡说些什么?孩子听到了怎么办?

    她能听懂才怪,连个爹娘还不会叫呢,流夏继续刚刚的表演,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看你都不抱她,我可怜的金珠,以后就跟着娘过吧,吃糠咽菜也能活。

    她捏起袖子来装模作样地摸摸眼泪,之妙这个时候很是给力,撅着小嘴糊了秋凝尘一脸口水,爹爹。

    三岁了可算会叫爹了,但秋凝尘却好似被感动坏了,高兴地搂着之妙,再叫一声。

    爹爹。

    流夏深觉之妙此队友简直是神兵天降,自己的小脑袋瓜也真是灵光,师尊,你这几日不理睬我,活像把我的心片成一片片的,架在火上烤,真是疼死了。

    你这些话哄鬼去吧。秋凝尘冷哼一声说,心疼?她可一顿没少吃,夜里睡得像只小猪。

    那我便去乱葬岗上找个风流鬼,和他细细说道说道,把我这一肚子情话,一句一句地告诉他,可好?

    你爱去便去,我可不拦你。

    真的?流夏走到他床边坐下,手指牵住他的掌心,缓缓划圈,师尊真要我把那些话说给别人听?

    你那天不是和你的好哥哥说得热络么?我有什么重要的。他嘴上这样说,手却没动,还任流夏拉着。

    流夏凑得更近些身子挨着身子,笑着看他,只把他看得面上染上红潮,师尊吃醋了呀。

    他甩了手往右边挪去,我有什么吃醋的名分。

    那自是有的,我可只和师尊在一张榻上睡过,没和那好哥哥rou贴rou地搂在一处。

    秋凝尘耳尖热意越攀越高,低声骂她,当着孩子,你怎能浑说这些?

    仰起头轻啄一下他的唇,流夏又抓着他的手紧扣着,不光要说,我还要这样呢。

    秋凝尘唯一自由的那只手盖在之妙眼上,另一只手被死死扣住,薄唇被那个不怀好意的,咬着舔着,发出黏腻的回声。舌头也被她勾出来缠在一起,你上我下地转圈摩擦,又蠕动着舌面肌rou深入地密密贴合,去探彼此的一池春水。

    因为之妙在,他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但是细碎的呜咽还是被流夏捕捉,她伸手向秋凝尘下身探去,已是水灾泛滥,亟待轻舟长蒿破水而入。

    想不想?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