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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哆哆一家离开禄安的前一天晚上,郭加航又翻进了她家的窗户,这一次被奚哆哆父母当场捉住。

    两夫妻没有对他侮辱打骂,只是很平静地留了人,报了警。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警察来了,郭加航的爸妈也一道来了。

    郭加航他爸上来就甩给他两巴掌,在奚哆哆家客厅,把他狠狠收拾一顿,两名警察都没拦住。

    他爸一拍桌子:他打不得?他犯错误我为什么不能打?他是我儿子,我养半天,教育半天,打一顿怎么了?

    警察像是司空见惯似的:不怎么样,就是你动手,我有权利把你带走。

    他爸闻言不吭声了。

    郭加航他妈就在一边坐着,像是没骨头似的,整个身子绵软无力,她并不对自己孩子擅闯别人家、对人女孩儿动手动脚这事儿发表什么看法,更别说道歉。

    两个人都是学生,也没带来什么严重影响,所以这顶多是民事纠纷。要是民事纠纷,那警察就得明确奚哆哆方面的意思,以双方和解为目的去沟通:那这事儿你们这边什么意思?

    奚哆哆父母善良又体面,但这跟软柿子是两码事,说:我们不接受调解,不请自来不是第一次了,还没发生意外不是说以后也不会发生,我女儿再经不起任何伤害了。

    我们希望警方可以按法律法规处理这件事,那于我们一家来说,就算很大的安慰了。

    警察明白了,说着话就要带走郭加航。

    郭加航他爸不干了:年轻人谈个恋爱你还要治我们的罪?你年轻时候不谈恋爱啊?不去小姑娘家里啊?是,我儿子这事儿干得不地道,可那不是没怎么着你们家女儿吗?这不能靠臆想定罪吧?没发生的事你就扣我们头上了?

    奚哆哆她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也不明白这个世道是怎么了,本来以为爷爷生病已经是他们家最难过的关了,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郭加航他爸还在说:而且说实话。当然,我也不是要说你家女儿怎么样,我就是说这个事。这谈恋爱不是两个人的事,要你家女儿不乐意,我儿子也不会这么坚持啊。我们郭家就没死皮赖脸的人。

    郭加航他妈也说话了:你家女儿没有拒绝过我们儿子,就是说两个孩子都有想法。既然是两个孩子都有想法,干吗非要用那么严肃的方式?那肯定也不是他们俩想要看到的。我们就不能私下解决一下?大不了以后我好好管教他,让他离你家女儿远

    奚哆哆他爸没让她说完,摔了杯子,站起来:你们还是人吗!?

    这一声,郭加航爸妈不说话了。

    奚哆哆她爸嘴唇都在抖:滚!你们给我滚!

    他拒绝再跟郭加航他们一家人沟通,三观不同,就没办法沟通。

    警察体谅他们一家,没再继续打扰。

    一行人都走到电梯前了,有名警察像是忘了什么,返回来,在奚哆哆她爸关门时,握住了门框。

    奚哆哆她爸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警察回来不是要问话的,是要跟他说:加油。

    除了加油,什么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警察实在想给他们一点鼓励,也许微薄,但有总比没有好吧?他看不了他们这么难。

    奚哆哆她爸扯了扯嘴角,轻声说了句:谢谢。

    门关上,奚哆哆她妈才趴在沙发靠背上哭起来,她爸两步走过去,搂住她。

    她妈说:你知道我是想过从楼上跳下去的,可我要是死了,我女儿怎么办呢?她比我还难啊。

    她爸知道,什么都知道:我们离开这里就好了。

    会好吗?

    会。

    他会带她们去另外的城市生活,他们会重新开始,未来一定充满光明,太阳和云朵都是温柔的,遇到的人也会是。

    *

    郭加航被带走教育了一番,此后再没找过奚哆哆。

    他没放弃,是他想着,奚哆哆父母觉得他还不配,那他就去努力,等能配得上她的时候,他再回来。

    他按照计划去KTV上班了,每个月四千块工资,他可以存下三千五,存个五年,到奚哆哆大学毕业,一切都刚刚好。

    他以为,一切都刚刚好。

    他以为。

    *

    邢愫因为姜笛的事跟孙耀武大吵一架,好些天了,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谈笑肯定是站在邢愫这一头的,邢愫才是她的老板,但她觉得,孙耀武也不能说完全有错。

    邢愫从仁东回来,谈笑跟邢愫聊工作,聊完那会儿,她没忍住,又提男人的事了:我有个表哥。

    邢愫态度果决:不要再往我这塞乱七八糟的男人。

    劳逸结合懂不懂?我的老板。

    邢愫扁桃体发炎嗓子废了,没跟她废话:再有一次你就跟你找的男人一起滚蛋。

    谈笑这才发现她嗓音不对劲:嗓子怎么了?

    邢愫没说,正好林孽发来消息,要跟她吃饭。

    林孽最近也很忙,过两天数学奖竞赛,等结束没几天就要高考了,他现在唯一放松自己的项目就是游泳,但每当他游泳时她都没空,所以他俩连这个唯一见面的机会都失去了。

    可能是他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从昨天就开始约她吃饭,但直到刚才她都没答应他。

    她已经想象到林孽那张帅脸得多难看了。感觉她再不同意,明天别想起床了,扁桃体也别想好了。

    但她这个人是很较劲的,让她往东她偏要往西,尤其林孽还威胁她,说她不同意他就自杀。

    幼稚。

    她可不会惯着他。

    谈笑又问了一遍:怎么上这么大火?

    邢愫说:可能是做得多了。

    啊?

    邢愫就从相册里找出一张林孽的照片,把手机递给她。

    谈笑懂了,再不多管闲事了。

    *

    昌新街三岔口往左是海,海边有栏杆,海面有海鸥,蓝天有白云,林孽穿着白衬衫和黑长裤,还有邢愫新送给他的鞋,站在这幅风景画里,短发偶尔被海风吹得跳舞,凌乱地遮住眼睛,但他万中无一的下颌线和足以令他骄傲的鼻梁还是能为他赚满回头率。

    他等了一个多小时,始终不见邢愫身影,他有点烦,但只要他转身,所有烦恼都会不见。

    他没有,他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浪费。

    过了午饭时间,他再一次看向手机,还是没有邢愫的消息。他眼看着一对情侣走进餐厅,又走出了餐厅,而他这边,想一同吃饭的人,还没有来。

    有两个女生骑车路过很久,又返回来,紧张地走到他跟前,红着脸问:可以加你微信吗?

    林孽把手机屏亮给她们。

    两个女生看向屏幕,壁纸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们不理解。

    林孽说:我女朋友。

    气氛一度尴尬,两个女生脸更红了,飞快说了声对不起后迅速消失在这条沿岸马路。

    到了这时,林孽的耐性几乎用光了,邢愫有脾气,他也有,正准备走,身旁传来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动静,他没有回头,他不想失望,但高跟鞋声在到达他身后时停下了。

    他摸了下鼻子,嘴角不易察觉扬了一下,回身就看到邢愫戴着口罩站在他面前,宽大的夏季西装几乎要装下她,曳地的裤腿下一双黑色高跟鞋,白皙的脚背露出一点点。

    她的长发被风吹乱了,他也被风吹乱了。

    邢愫把双手抄进裤兜里,也靠在了栏杆。

    林孽手扶着栏杆,皱眉看着她:怎么回事?

    邢愫骗他:传染病。

    林孽不信,但还是把手伸过去,要摘她口罩。

    邢愫躲了下:干什么?

    传染给我。

    有病吧你?

    林孽不管,硬要摘她口罩。

    邢愫没他劲儿大,但要是她不愿意,林孽强迫不了她。

    林孽没得逞,扭头就走。

    邢愫笑了笑。林孽生气,她就想笑。

    她的笑容还没完全从嘴角消失,林孽又转过了身,快步走向她,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隔着口罩吻了下她。

    她睁大了眼,看着在她面前放大的俊俏的脸,一时间失去了自主意识。

    林孽亲完她,下巴微抬着,又横又得意,好像在问她:服不服?

    幼稚鬼,邢愫没理。

    传染给我。他又说。

    邢愫这才告诉他:流感,扁桃体发炎了。

    林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牵起她的手,走过餐厅。

    邢愫扭头看着渐行渐远的餐厅:不吃了?

    太辣了,回家我给你做。

    我能吃辣。

    你不能。

    那随便吃碗面就行了。

    林孽突然停住,转过身来,警告她:别犟。

    邢愫仰头看着他,笑了,突然伸手拨弄了下他的头发,看到他的漂亮脸蛋,忍不住问:天天游泳,怎么没晒黑呢?

    怎么?

    邢愫摇头,摸了摸他的脸:还挺帅。

    林孽托住她的腰,使劲往怀里一压:是吗?

    是啊?

    是什么?

    邢愫躲开他发烫的呼吸,额头靠在他胸膛,又说了一遍:还,挺,帅。

    林孽深吸了口气,掐着邢愫的腰,把她抱到栏杆上坐好,双手托住她的后背,看着她:口罩摘了。

    邢愫不摘。

    林孽就用牙咬住了她左耳朵的挂耳绳,扯掉了她的口罩,她的脸露出来,他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吻了上去,吃光了她的口红。

    他吻得急,邢愫生病应付不来,整个人几乎靠在他身上。

    她人生最激烈的吻都是跟他,经常他还未餍足,她就已经面红气喘无法自如换气了。她其实很有经验,但面对有天分的林孽,她也不得已缴械投降。

    许久,他放开她,看着她被亲红的嘴唇,很满意。

    邢愫摸了摸嘴角晕掉的口红:你要被我传染了。

    林孽说:正好不用上学了。

    你不是要比赛、要考试了?

    嗯。

    那等下吃完饭不去看电影了,去图书馆。

    林孽很叛逆:你说我就听?

    我陪你去。

    林孽偶尔也没那么叛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