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眼睛1

    凯荧/迪荧         或许ooc_(?ω?   」)_

    她究竟怎么让记忆沉淀的呢？荧可能自己也不知道。

    自从荧成为蒙德的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她就和开朗的骑兵队长凯亚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他是她在这个世界苏醒以来最先遇到的几位朋友之一，在这个自由浪漫的诗与酒的城邦向她这位异乡人展示出友善和接纳，在这里让平日风餐露宿的旅行者感受到了友情和家人般的关怀。这个长相充满异国风情性格随和幽默的年轻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中心视线的焦点。几乎没有人不会被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巴收买，虽然很难分辨他究竟是否真诚，但那些漂亮话总是让人很受用。平时在工作里，他也是一个十足的讨巧分子，然而他总能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让一切事情都变得事半功倍。和他成为朋友让荧在忙碌于冒险生活和委托工作里倒是增添了不少乐趣。在骑士团工作里有他的照顾，一切事情都得以顺利的进行，下班后他没事的话就会拉着她一起到城市的酒馆里喝上一杯。

    荧对凯亚的身世并不了解，异国的英俊相貌以及那只眼罩下面是否有一样倒映着星辰的太空般的蓝眼睛，和他本人一样都成为飘渺的谜团。所有蒙德的市民都对凯亚抱有好感，但所有人也都不曾了解过完整的他。要说起算得上最了解的凯亚的人，属那位赫赫有名的晨曦酒庄的老板，但是提到凯亚，迪卢克老爷从来不爱多谈。曾经的他们据说年少时最亲密无间，现如今那副冤家路窄的模样让所有人都好奇他们究竟发生过什么，但两个人都不愿再提及这段往事。

    对于荧，本就属外来者的她不知晓蒙德的过往，更是无法了解这段纠缠的记忆。她也不关心这些，她清楚这座可爱的城邦，和这座城市里面所有遇到的人只是她在寻找血亲的漫长旅途中的昙花一现。她已经活了很久，见过太多的世界，她是本就不属于人类文明的长生种，那些经历过岁月记忆和情感都在无休止的旅行中逐渐磨损。在这个在她宛如初生的提瓦特大陆，她只清楚自己的唯一使命，其他的故事都是漫长人生的一段交响曲。

    但是可能有些人不会这样想。

    荧喜欢这座自由的城邦，像她曾经去过的某些世界很相似，有自由的风里弥漫着元素的气息，会吹起她的发梢。高耸的风车在上空主导了城市的天空，缓缓摆动的扇叶像散漫的世俗中心和教堂前广场上高大的风神雕像遥相呼应着。每次站在城墙上摸着石壁上刻下的岁月的肌理，行走在教堂扶壁的侧廊里穿堂望着远处的群山，漫步在蒙德的任何一处地点都会让荧心情愉悦起来她总是贪婪地嗅着这里的带着风车菊气息的空气，由衷地感激这段前景未卜的旅途里收获到的片刻宝贵。

    她和派蒙研究过很多古书，翻阅过许多文献，也在自然中感受元素同记忆的流动，由这座好客热情的城邦开始，提瓦特大陆对她开启欢迎的大门。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完好地被她挖掘，到那时她就可以和空毫无眷恋去寻找新的家园。

    在拜访蒙德的日子里，她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无论是城邦的神明，西风骑士团的各位，还是每一个和她曾并肩作战过的蒙德市民，她都视为在异世界最初的朋友，也会是在这个世界最长久的朋友。荧现在是被整个城市深深信赖的守护神明一样的存在，诸多的荣誉环绕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什么荣誉骑士，击退了风魔龙，蒙德的守护者。她平日在城里忙来忙去，为了增长自己的阅历的同时也在不停地帮助每一个蒙德市民，她简直就是蒙德的第二个芭芭拉。

    在凯亚的眼里，这个同样身份迷离的异乡人在她第一天出现在蒙德的时候，就吸引了他的主义。怀揣着对陌生人的好奇，他全程目睹了这个少女是如何迅速的融入这个世界。真不可思议，她仿佛有种很神奇的魔力。虽然开始他也未把她放在眼里，在他心里背负着的是他自己沉重的秘密，还有来自背叛者的枷锁。他按照自己的计划不紧不慢推动着事情的发展，甚至拿这个年轻的旅行者当做好用的棋子去联络他潜伏在这个城市的秘密但是对方的光辉终究还是倾洒在他清澈的蓝眼睛里。荧的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像是遥远星辰和大海，像是来自故土的风。

    异世界的访者在蒙德逗留了很久了，他经常在骑士团的窗边望见她和她那位会飞的仙子朋友在城市里穿梭。没有人知道在凯亚的书桌下面，藏着一份贴着荧的照片的档案，上面勾勒的文字都是他打听、调查和整理到的所有关于这个陌生少女的信息。他的热情迅速俘虏了初来乍到的异乡人，荧信任着他就像信任着骑士团的每一个人。有时凯亚庆幸是骑士团的各位，他们都是那么可靠善良，真诚地对待这位旅行者，可能只有他一个例外。他对她的出现充满提防，因为蒙德他已经摸透了，这个城邦在他的掌握之下，他想做什么或许威胁只有来自风神和自己难以正视的复杂情感。但是眼前的少女，带有故土气息的少女，他不清楚她的过去和与深渊的关系，就算他一直应用着他智慧的大脑也无法推算出。

    不可节外生枝。他在她的档案上一次又一次记录他的发现，随后也会在异乡人推门而入邀请他一起出去执行一些骑士团的工作时淡定自若地把装有眼前人信息的档案放回书桌内。

    清澈的蓝眼睛里藏着是深不见底难以窥测的隐秘。

    他在这扇窗的后面见证了荧的成长，看到她从生疏到无师自通使用风元素力。真是个神秘的小姑娘，他站在窗前抱着手臂若有所思，究竟没有神之眼又是怎么被这世界神明的力量所垂青，即使聪慧如他也想不出答案。再后来，他会在窗前展露笑容，当他看到少女的身影时，那种探测的心情逐渐开始被愉快所取代了。

    他很坦然地面对着他喜欢上旅行者这件事。

    刚开始的他觉得很意外，他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幼时被生父丢在蒙德的酒商家门前，义父也曾给过他家的感觉。他体会过最美好的亲情，但自从那个雨夜过后那种平常的幸福也抛弃了他。他最重要的人指责他的背叛，和他反目。他从此分裂出两个自己，戴上了虚伪的面具。蒙德城的市民称赞他，老公民们都视他为最棒的女婿人选，他出色的头脑和能力一直为他带来赞誉，但是他开朗的背后是一颗早已冰封的心。

    荧的出现像温暖的光一点点使他抽离寒冷的绝境。她那么天真，那么纯洁地降临这个世界，那么信任他，将他视为密友和智囊团。她在图书馆翻阅过许多文献，不懂的也会来请教他，毕竟相比丽莎他是那么平易近人脾气稳定。她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也会和他倾诉，她有一切问题都会来过问他。唯独不会提起的是她自己的事。荧和他一样，把过去的事尘封在自己心里的最深处。起初凯亚还会担忧她会好奇他的故事，但是完全没有必要，她对任何人都是一样，充满友善，唯独对任何人充耳不闻。她不是不关心别人，只是她的世界不欢迎别人。这和他很像。

    但是这样的她反而让他好奇了。他曾经邀请荧一同去酒馆，他请她喝下他最得意的午后之死以求套取一些什么关于她的隐秘信息，但这都是徒劳。醉酒的少女闭口不谈任何事，除了只会偶尔呢喃着她失踪的兄长的名字。之后他还不得不在迪卢克充满鄙夷的目光注视下承担诱骗少女醉酒的罪名，把荧送回她在骑士团借住的地方。

    凯亚习惯了荧的出现。她的出现为他禁闭多年的内心试探性地往前迈出了一步。她依赖他，相信他这感觉很好，情感重新洋溢在他胸腔里，让他感受到他作为人类的活着。他想起那个雨夜，他失去了父爱的同时也失去了兄长的爱，一切美好的情感把他抛弃了，即使因为他是罪人。现在眼前的少女让他重新感觉发自内心的快乐，这很难得。

    这是凯亚少有的几次天真。他在荧的陪伴下得意过了头，以为这种快乐的感觉会永远延续，他都得意地忘记了深渊，忘记自己的使命，只看到了眼前的平凡却不一般的日常快乐。

    直到那天到来了。荧那天回到骑士团和大家说过一段时间要去璃月了。那一刻凯亚感觉笑容在他的脸上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地离他远去。他什么也没注意到，只是单独在脑海中重复着荧要离开了。

    热闹的大家在谈论着到时候如何给荧旅行欢送会，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凯亚那平日清澈的蓝眼睛，变得暗淡得深不可测。

    荧感觉凯亚最近变得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他还是那么友善热情，但是的确变得没以前那么爱笑了。他变得总是心不在焉，面对工作总是心猿意马能推就推。而且在他办公室也经常找不到人。荧感觉有些奇怪。以前的平时凯亚总会在下班后邀请她去酒馆坐一坐，教她一些他独家的打听情报的手段。但是最近他总是神出鬼没，很难抓到他的身影。

    这天荧一天都没遇到他。或许他最近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吧？这样想着，她独自来到平时会和凯亚常来的天使的馈赠打算去喝一杯葡萄汁。马上要离开蒙德了，她忍不住怀念起来这边的一切。她踏进酒馆的大门时就看到红色头发的英俊酒馆老板在吧台调酒，今天是迪卢克老爷来当班啊。

    荧笑盈盈地和迪卢克问好，和他欢快地拉起了家常。

    迪卢克老爷，你最近有看到凯亚吗？荧咬着葡萄汁的吸管，边喝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迪卢克神色复杂地看了荧一眼，没有。那家伙最近都没有来。怎么，你在找他？

    就是感觉很奇怪，毕竟以前一直在一起工作。荧没有得到需要的回答，摇了摇头。

    迪卢克和荧聊了一会关于去璃月的事情，随后边目送她小鹿一般灵巧的背影消失在酒馆门口。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凯亚的秘密，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包括这一件。这当然不是那家伙肯会亲口告诉他的，是他通过对凯亚多年来的了解猜到的。荧出现后，凯亚的眼睛恢复了小时候的光亮迪卢克很久没见过他这样了，他的情绪开始藏不住了，难以自持的快乐不断地洋溢出来。凯亚上一次这么快乐的时候，还是父亲还在的时候，他们共同生活的时候。

    充满丰盛情感的坎瑞亚遗孤在异国他乡找到了他眷恋的东西。迪卢克虽然表面上已经和这个家里的背叛者决裂，但是从小生活在一起那一份难以割舍的亲情还是牢牢地把他们捆绑在一根绳子的两端。他又想到了荧，这个光彩夺目的小姑娘，很难不会惹人喜爱吧？迪卢克也经常和这个小姑娘跑来跑去做委托，那时一起深入风龙废墟共同作战的难忘的经历都深深刻在他的脑子里。他清楚的不只是凯亚会喜欢这个少女，他也会。

    迪卢克感觉很难办。一种难以言说的漩涡正把这三个关系微妙的人席卷在一起。那荧呢？荧的心里看起来从未被情感所干扰过，她对谁都是一样的友善，她好像喜欢所有人的同时又谁也不在意。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玻璃上面正倒映出他好看却隐晦的面庞。

    昔日优雅的莱艮芬德家的贵公子和他的义弟曾经形影不离。他们互相了解对方的喜好，在某些地方上，他们甚至惊人的一致。包括在喜欢上荧这一点。迪卢克不清楚凯亚是否会发现他对荧的心意，凯亚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能凯亚对荧的情感远比他想象的强烈。

    迪卢克失神地站在吧台前，脑里像过着电影一样陷入了回忆。少女的出现对他来说就像温暖的黎明到来，她身上总在散发着温柔的光辉，像柔软的月光照亮了身边黑暗的东西。他和凯亚一样，那个雨夜里被迫面对许多阴暗的东西。黑暗席卷了他们的世界，那些快乐的往昔不复存在。

    嗨。熟悉的声音响起，把迪卢克游走的思绪拉了回来。是凯亚，他正又用他一贯轻浮的强调和酒馆老板打招呼，但是他看起来很疲惫，眼神也失去了光彩。

    迪卢克低头摆弄起手里的瓶瓶罐罐，装作漫不经心的口气，你今天都去哪了？

    凯亚拉过吧台前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我？我就去做了一点取悦我自己的事情。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冰冷，和平时里的凯亚大相径庭。

    迪卢克看出凯亚不愿多说，他也不再过问，便转身帮凯亚调配好他常喝的口味然后递到他前面。迪卢克思考着要不要和他说今天荧有来找过他，但是他不想说。有一种奇怪的嫉妒的感觉在迪卢克心里升腾起来。他最终沉默了。

    ...

    凯亚曾经和荧说过，迪卢克现在是一个无趣的大人，只会沉溺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对于迪卢克来说，自从父亲离去的那个雨夜，整个世界残酷的一角对他展开了。他迅速地成长，变得沉默寡言，更是在以后的一段时间将家业交给埃泽，自己独身前往七国游历去寻找父亲死亡的真相。几年后他回到蒙德，令所有人夸目相看的是他的实力提升了不少，关于他在外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始终缄默不语，无从得知。对于凯亚和他坦诚的秘密，他痛恨过他的两面派的生活但是又对外他始终没有再说过凯亚的不是。

    如果说迪卢克的确是活在自己世界里了，那么凯亚呢？凯亚在蒙德的众人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朗幽默，但是实际里有些东西在他心里已经悄然改变了。他小时候活在家庭的温暖的里几乎忘掉了他的命运，但是父亲离去和与兄长的反目，让他在虚假的繁荣中苏醒了，深渊频繁的按时提醒他推动自己的任务。

    兄弟二人相对而立，各自心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