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幽篁明景【上】

    幽篁明景位於皇城的西北角，佔地相當廣闊，形如一把打開的扇子。

    內側緊挨著兩片城牆，面對著東南方。

    外圍以桂竹為牆，竹子前面種滿麒鱗花，形成天然的拒馬鐵籠。

    原由麒鱗花生性強健，伸展如藤，幾乎全年都可開花，莖上長滿針狀硬刺，為多年生常綠多rou灌木。麒鱗花與聖誕紅同屬大戟科大戟屬，都開著大戟花序，看像是一朵花，其實是一個花序。花序裡面包含許多雄花及一朵雌花，看似花瓣的實則花序總苞的苞片。而花序外圍還有5枚腺體，可分泌蜜汁來吸引螞蟻等小昆蟲前來吸食，順便做花媒授粉。麒鱗花屬熱帶植物，性喜高溫環境且耐旱，日照時間越長開花越茂盛，繁殖常用扦插法，約1個月可發根，全株具有毒乳汁。

    幽篁明景惟有一個出入口，以紫藤花架為門。

    可惜盛開的花季已過，只剩零星的紫色花穗。

    園內以青石板鋪設路徑，主要有三條，都呈垂直。

    周邊輔以半圓形的小徑穿梭在花樹之間，由外向內，一圈比一圈短。

    中央地帶是個圓形廣場，鋪滿平整的青石板，中心點上座立著一口井。

    西北方位上矗立著一座涼亭，飛簷流角、紅柱綠瓦、造型別致相當罕見。

    以上資訊，紀不妄是在趕往幽篁明景的路上，從藍一郎口中聽來的。

    當他穿進紫藤花門踏上小徑時，只覺濃蔭沁人，只見兩旁聳立著無數高大挺拔的大樹，遠處出口處形成一線天奇景。隨著腳步的前進，那一線天逐漸變寬，隱約可見中央地帶的廣場，石板地上有口井，忽見一名提著水桶的嬤嬤來到井邊。

    跟著紀不妄併行的藍一郎，看到不由咕嘀起來：「陳嬤嬤怎會跑到這裡來」

    紀不妄聽見了，轉頭低聲問道：「藍公公！那位陳嬤嬤的身份，很特別嗎？」

    「是的。」藍一郎說：「此人和先前的林嬤嬤，堪稱是聖母太后的左膀右臂。」

    「兩個要角先後出現在敏感的地方，這下子有戲了。」小方意有所指。

    紀不妄聽了，頭也不回地說：「小方！少噴口水，多多留意周遭，找蛾要緊。」

    話落，他加快腳步脫離夾道的樹木，踩到廣場上的青石板。正在壓槓桿打水的陳嬤嬤，忽有所覺，猛地轉頭望過去。紀不妄面掛笑容，直視的眼光與她並未交接到，腳下不停，心想：「彼此相距將近十丈，這位陳嬤嬤的耳力倒是不差。」

    陳嬤嬤看著藍一郎，一臉意外地說：「吔～藍公公！你竟然會跑來這裡！」

    「一郎奉皇命，為新科欽差帶路熟悉環境。能在此相遇，可真巧啊陳嬤嬤！」

    藍一郎伴隨著紀不妄向著水井行去，避重就輕的說詞，形同變相的介紹。

    陳嬤嬤聽了，眼睛看著越走越近的紀不妄，笑咪咪地說：「我見過你，小子！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升官了，一下子從小蝦米變成大鯊魚。而且我還聽說，你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皇上御賜天龍令牌和淵泉寶劍，你沒給皇上吃迷藥吧？」

    「有的話一定先孝敬您。」紀不妄來至井邊止步行禮：「不妄見過陳嬤嬤！」

    「哎呦喂！」陳嬤嬤忙不迭地往旁一閃，「你是欽差大人，不要折煞我。」

    紀不妄笑道：「嬤嬤的消息真靈通啊！」

    「那可不！」陳嬤嬤說：「我從長壽宮來到這裡，一路上聽到的都是你的事。」

    紀不妄道：「您大老遠跑來這裡，提桶打水，想必不止是澆花吧？」

    陳嬤嬤說：「還真被你猜中了。為了我家小姐，我在這裡下的功夫可大了。」

    「為求增廣見聞，晚輩洗耳恭聽。」說著，紀不妄含笑傾身。

    「嗯。」陳嬤嬤用丈母娘挑選女婿的眼光審視片刻，才出聲道：「你很受教，挺會巴結的嘛。怪不得豐王妃盡說你好話，我家小姐不幫你的話，都會覺得過意不去。」她的口氣像打趣，又似嘲弄，態度仿如大嬸婆在說教。卻見紀不妄臉上神情如初，絲毫不受影響。她以頷首來贊許，雙目含笑又說道：「小子！想必你已經曉得，這裡叫做幽篁明景，乃是先帝所建。不過啊，你肯定不知道，先帝事親至孝，無微不至到何種程度。即便是個園子，也要暗藏巧思，以盡孝道呢！」

    紀不妄道：「嬤嬤說的是。晚輩出身南方，離京十萬八千里。甭說是皇室要聞，連要想像皇城是何等輝煌，都沒藍本可依據。後來流落皞城，雖蒙豐王賞識，卻從未論及皇家之事。這方面，晚輩本就孤陋寡聞，且來京之後，亦無人願教之。」

    「瞧你說的這麼可憐，我心軟，承受不了，不妨老實告訴你。由於先帝知曉，我家小姐從天鼠國嫁到天龍國，數十年來，雖沒望穿秋水，但若說一點都不想念娘家的人事物，那肯定是騙人的。不！那根本不是人，才會忘本忘到一乾二淨。」

    見她叨叨絮絮漸漸偏離主題，紀不妄趕緊插嘴：「嬤嬤！您喜歡吃葡萄嗎？」

    「蛤？」陳嬤嬤怔住。

    紀不妄又說道：「聽說這裡種植很多，叫做藍寶石品種的葡萄樹，很好吃吧？」

    「這裡有葡萄，我怎會不知道，你聽誰講的，啊？」陳嬤嬤擺出母雞強勢悍衛地盤的氣勢來質問，半點都不馬虎。紀不妄知道她是玩真的，胡謅被當場抓包。他一點也不驚慌，笑著緩緩地轉頭看著藍一郎，意思不言可喻：我是聽他說的。

    藍一郎暗吃一驚，心想：「這個欽差大人真愛找麻煩。」連忙乾笑一聲，說：「嬤嬤有所不知，一郎在西三所當差時，空閑時最愛來此消磨時光，諸如抓蜻蜓、灌蟋蟀、摘果子等。猶記得，亭子後面那片竹林裡面，有好幾棵藍寶石葡」

    「不是葡萄，那是藍莓好嗎？」陳嬤嬤很大聲糾正。

    「噢！」紀不妄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說：「原來是藍莓，不是葡萄，晚輩今日長知識了。依此想來，聖母太后八成很喜歡吃藍莓，所以先帝才會煞費苦心，特地從天鼠國運來樹苗栽種。這裡腹地廣大，在嬤嬤眼裡，分明是天鼠國農場嘛。」

    「算你聰明！」陳嬤嬤橫了紀不妄一眼，「行了！太陽很大，老婆子還有正事得做，沒時間陪你們瞎耗。小子！你不必耍弄小聰明，我知道你身懷使命，肩負皇上的期許。所以，你想打聽什麼只管問，老婆子知道的，絕對不會藏著掖著。」

    紀不妄聽了，趕緊拱手作揖：「多謝嬤嬤！敢問嬤嬤，此地可有爬山虎？」

    「沒人種，但有野生的。」陳嬤嬤答得很篤定。

    紀不妄再問道：「那可有長春藤、虎耳草、繡球花、刺槐、榆樹？」

    「有！那裡多得很。快去！快去！」陳嬤嬤一邊指著東北方，一邊催促。

    從水井處要去東北方那片林子踏青的話，有兩條路可選。

    其一、走位於東南方那條直通出入口的小徑。

    也就是說，紀不妄必須走回頭路，再向左轉。

    其二、走位於東北方那條直線小徑，再向左或向右轉。

    到底是哪一條路比較近呢？

    紀不妄連用屁股想都不必，帶頭朝著東北方那條小徑走去

    與此同時，平日罕有人跡的幽篁明景，今日卻很難得地湧現觀光人潮。

    不分男女老少，全部聚集在唯一出入口，那座紫藤花架前面的空地上。

    緣由後宮妃嬪打探消息的能力，雖然不及太后來得那般神速。但隨著時間流逝，皇帝冊封便衣欽差查辦吸血蛾命案一事，消息已經在整座皇城延燒開。後宮妃嬪一得知，個個深恐落人後，成為一問三不知的笑柄，當然要派人追獨家新聞。

    於是這些奉命出來轉播即時新聞的太監或宮女，從廣寒宮追到幽篁明景。只是沒想到，那個漂亮的出入口，明明洞開沒有門板，偏偏進不得。縱使是太后的貼身侍女游嬤嬤、縱使身上帶著好幾個金元寶，這回卻耍不開，同樣吃到閉門羹。

    原來，皇帝深知後宮生態，為了讓查案的便衣欽差不受到干擾。

    他早就下了一道口諭，派趙守一率領六名御前侍衛一路暗中保護，見機行事。這會兒，趙守一身穿戎裝，威風凜凜猶如天神般地擋住出入口。他抬頭挺胸，雙手插腰，雙目炯炯有神，面無表情地宣達：「皇上有令，誰敢擅闖，格殺勿論！」

    幽篁明景位于皇城的西北角，占地相当广阔，形如一把打开的扇子。

    内侧紧挨着两片城墙，面对着东南方。

    外围以桂竹为墙，竹子前面种满麒鳞花，形成天然的拒马铁笼。

    原由麒鳞花生性强健，伸展如藤，几乎全年都可开花，茎上长满针状硬刺，为多年生常绿多rou灌木。麒鳞花与圣诞红同属大戟科大戟属，都开着大戟花序，看像是一朵花，其实是一个花序。花序里面包含许多雄花及一朵雌花，看似花瓣的实则花序总苞的苞片。而花序外围还有5枚腺体，可分泌蜜汁来吸引蚂蚁等小昆虫前来吸食，顺便做花媒授粉。麒鳞花属热带植物，性喜高温环境且耐旱，日照时间越长开花越茂盛，繁殖常用扦插法，约1个月可发根，全株具有毒乳汁。

    幽篁明景惟有一个出入口，以紫藤花架为门。

    可惜盛开的花季已过，只剩零星的紫色花穗。

    园内以青石板铺设路径，主要有三条，都呈垂直。

    周边辅以半圆形的小径穿梭在花树之间，由外向内，一圈比一圈短。

    中央地带是个圆形广场，铺满平整的青石板，中心点上座立着一口井。

    西北方位上矗立着一座凉亭，飞檐流角、红柱绿瓦、造型别致相当罕见。

    以上信息，纪不妄是在赶往幽篁明景的路上，从蓝一郎口中听来的。

    当他穿进紫藤花门踏上小径时，只觉浓荫沁人，只见两旁耸立着无数高大挺拔的大树，远处出口处形成一线天奇景。随着脚步的前进，那一线天逐渐变宽，隐约可见中央地带的广场，石板地上有口井，忽见一名提着水桶的嬷嬷来到井边。

    跟着纪不妄并行的蓝一郎，看到不由咕嘀起来：「陈嬷嬷怎会跑到这里来」

    纪不妄听见了，转头低声问道：「蓝公公！那位陈嬷嬷的身份，很特别吗？」

    「是的。」蓝一郎说：「此人和先前的林嬷嬷，堪称是圣母太后的左膀右臂。」

    「两个要角先后出现在敏感的地方，这下子有戏了。」小方意有所指。

    纪不妄听了，头也不回地说：「小方！少喷口水，多多留意周遭，找蛾要紧。」

    话落，他加快脚步脱离夹道的树木，踩到广场上的青石板。正在压杠杆打水的陈嬷嬷，忽有所觉，猛地转头望过去。纪不妄面挂笑容，直视的眼光与她并未交接到，脚下不停，心想：「彼此相距将近十丈，这位陈嬷嬷的耳力倒是不差。」

    陈嬷嬷看着蓝一郎，一脸意外地说：「吔～蓝公公！你竟然会跑来这里！」

    「一郎奉皇命，为新科钦差带路熟悉环境。能在此相遇，可真巧啊陈嬷嬷！」

    蓝一郎伴随着纪不妄向着水井行去，避重就轻的说词，形同变相的介绍。

    陈嬷嬷听了，眼睛看着越走越近的纪不妄，笑咪咪地说：「我见过你，小子！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升官了，一下子从小虾米变成大鯊鱼。而且我还听说，你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皇上御赐天龙令牌和渊泉宝剑，你没给皇上吃迷药吧？」

    「有的话一定先孝敬您。」纪不妄来至井边止步行礼：「不妄见过陈嬷嬷！」

    「哎呦喂！」陈嬷嬷忙不迭地往旁一闪，「你是钦差大人，不要折煞我。」

    纪不妄笑道：「嬷嬷的消息真灵通啊！」

    「那可不！」陈嬷嬷说：「我从长寿宫来到这里，一路上听到的都是你的事。」

    纪不妄道：「您大老远跑来这里，提桶打水，想必不止是浇花吧？」

    陈嬷嬷说：「还真被你猜中了。为了我家小姐，我在这里下的功夫可大了。」

    「为求增广见闻，晚辈洗耳恭听。」说着，纪不妄含笑倾身。

    「嗯。」陈嬷嬷用丈母娘挑选女婿的眼光审视片刻，才出声道：「你很受教，挺会巴结的嘛。怪不得丰王妃尽说你好话，我家小姐不帮你的话，都会觉得过意不去。」她的口气像打趣，又似嘲弄，态度仿如大婶婆在说教。却见纪不妄脸上神情如初，丝毫不受影响。她以颔首来赞许，双目含笑又说道：「小子！想必你已经晓得，这里叫做幽篁明景，乃是先帝所建。不过啊，你肯定不知道，先帝事亲至孝，无微不至到何种程度。即便是个园子，也要暗藏巧思，以尽孝道呢！」

    纪不妄道：「嬷嬷说的是。晚辈出身南方，离京十万八千里。甭说是皇室要闻，连要想象皇城是何等辉煌，都没蓝本可依据。后来流落皞城，虽蒙丰王赏识，却从未论及皇家之事。这方面，晚辈本就孤陋寡闻，且来京之后，亦无人愿教之。」

    「瞧你说的这么可怜，我心软，承受不了，不妨老实告诉你。由于先帝知晓，我家小姐从天鼠国嫁到天龙国，数十年来，虽没望穿秋水，但若说一点都不想念娘家的人事物，那肯定是骗人的。不！那根本不是人，才会忘本忘到一乾二净。」

    见她叨叨絮絮渐渐偏离主题，纪不妄赶紧插嘴：「嬷嬷！您喜欢吃葡萄吗？」

    「蛤？」陈嬷嬷怔住。

    纪不妄又说道：「听说这里种植很多，叫做蓝宝石品种的葡萄树，很好吃吧？」

    「这里有葡萄，我怎会不知道，你听谁讲的，啊？」陈嬷嬷摆出母鸡强势悍卫地盘的气势来质问，半点都不马虎。纪不妄知道她是玩真的，胡诌被当场抓包。他一点也不惊慌，笑着缓缓地转头看着蓝一郎，意思不言可喻：我是听他说的。

    蓝一郎暗吃一惊，心想：「这个钦差大人真爱找麻烦。」连忙干笑一声，说：「嬷嬷有所不知，一郎在西三所当差时，空闲时最爱来此消磨时光，诸如抓蜻蜓、灌蟋蟀、摘果子等。犹记得，亭子后面那片竹林里面，有好几棵蓝宝石葡」

    「不是葡萄，那是蓝莓好吗？」陈嬷嬷很大声纠正。

    「噢！」纪不妄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说：「原来是蓝莓，不是葡萄，晚辈今日长知识了。依此想来，圣母太后八成很喜欢吃蓝莓，所以先帝才会煞费苦心，特地从天鼠国运来树苗栽种。这里腹地广大，在嬷嬷眼里，分明是天鼠国农场嘛。」

    「算你聪明！」陈嬷嬷横了纪不妄一眼，「行了！太阳很大，老婆子还有正事得做，没时间陪你们瞎耗。小子！你不必耍弄小聪明，我知道你身怀使命，肩负皇上的期许。所以，你想打听什么只管问，老婆子知道的，绝对不会藏着掖着。」

    纪不妄听了，赶紧拱手作揖：「多谢嬷嬷！敢问嬷嬷，此地可有爬山虎？」

    「没人种，但有野生的。」陈嬷嬷答得很笃定。

    纪不妄再问道：「那可有长春藤、虎耳草、绣球花、刺槐、榆树？」

    「有！那里多得很。快去！快去！」陈嬷嬷一边指着东北方，一边催促。

    从水井处要去东北方那片林子踏青的话，有两条路可选。

    其一、走位于东南方那条直通出入口的小径。

    也就是说，纪不妄必须走回头路，再向左转。

    其二、走位于东北方那条直线小径，再向左或向右转。

    到底是哪一条路比较近呢？

    纪不妄连用屁股想都不必，带头朝着东北方那条小径走去

    与此同时，平日罕有人迹的幽篁明景，今日却很难得地涌现观光人潮。

    不分男女老少，全部聚集在唯一出入口，那座紫藤花架前面的空地上。

    缘由后宫妃嫔打探消息的能力，虽然不及太后来得那般神速。但随着时间流逝，皇帝册封便衣钦差查办吸血蛾命案一事，消息已经在整座皇城延烧开。后宫妃嫔一得知，个个深恐落人后，成为一问三不知的笑柄，当然要派人追独家新闻。

    于是这些奉命出来转播实时新闻的太监或宫女，从广寒宫追到幽篁明景。只是没想到，那个漂亮的出入口，明明洞开没有门板，偏偏进不得。纵使是太后的贴身侍女游嬷嬷、纵使身上带着好几个金元宝，这回却耍不开，同样吃到闭门羹。

    原来，皇帝深知后宫生态，为了让查案的便衣钦差不受到干扰。

    他早就下了一道口谕，派赵守一率领六名御前侍卫一路暗中保護，见机行事。这会儿，赵守一身穿戎装，威风凛凛犹如天神般地挡住出入口。他抬头挺胸，双手插腰，双目炯炯有神，面无表情地宣达：「皇上有令，谁敢擅闯，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