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嫉妒
第三十五章 嫉妒
出了竹林,视野顿时变得明亮开阔起来。 梦云辞刚松了口气,想要打破沉默说什么,禹溯倏然松开握着她的手,梦云辞撇了撇嘴,不满地揉着发红的手腕,在心里暗暗腹诽。 不就是握一下,至于那么小气吗! 为什么要跟来? 啊?梦云辞错愕,看向突然开口的少年。 既然害怕,为何要跟着我?禹溯漆黑的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她,剑眉深锁,显然万分不解与不悦。 不悦?他竟然还敢不悦?梦云辞轻哼。 你管我?我想跟来就跟来,你管不着! 说罢,她就要甩袖离开,不料却被少年蓦然扼住手腕。 同一只手,同样的位置。 梦云辞痛得嘶叫一声,美目含泪瞪着粗鲁的少年,对上那样一双噙满泪水的眼睛,禹溯不觉发怔一瞬,反应过来后连忙松开她的手腕。 对不起。 他低下头,遮掩住慌张的神情,握着无乱剑的手力道也不自觉加重。 梦云辞实际上并没有多痛,只不过看不惯他冷漠清高的样子,遂开口苛责,又听他慌乱低头道歉,终于从紧张扑扇的睫翼中窥见了几分从前温柔的模样。 她心一软,便也不再计较。 算了。看在你不是故意的份上,原谅你。 禹溯这才抬起头,余光扫过女子微弯的眼角,莫名有几分惘然。 良久,他不自然地咳了咳,薄唇轻启:不只为此,还有,适才我的确有心试探,但没想到你会真的跟我进魅林。魅林里藏了不少小妖,尤其是竹鼠妖,你灵力微薄,恐危及性命。往后,还是不要进去了。 很奇怪,他原本只打算好好道歉,看着女子懵懂无知的神情,却又下意识加重了语气,老父亲似的循循叮嘱,就怕她没听懂,亦或是听懂了却不放在心上。 明明只是个陌生的女子,甚至,她还有勾引师父误入歧途的可能 几日前他分明还十分厌恶她,现在却忍不住担心她。 很显然,梦云辞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翘起唇角,骤然欺身靠近他,盈盈一笑。 这么担心我?禹少侠,这可不像你哦。 话音刚落,禹溯登时如临大敌,瞪大了双眼,磕巴地说:休、休要胡说! 梦云辞见好就收,退了回来,似笑非笑:就当是我胡说吧。告辞。 她扭身离开,没有看见少年独自久站,良久良久。 禹溯。头顶响起熟悉的低沉古老的声音,禹溯如梦初醒,连忙负剑疾步走入崖洞中,面向洞xue中央的无字石碑单膝跪下,恭敬唤了声师公。 修云道人语气凝重,问道: 东西拿到了么? 拿到了。 禹溯颔首,从袖中取出一颗明亮通透的水珠这才是他适才贸然闯入魅林的目的。在断崖思过的这两月,他表面不理世事、专心修炼,实则受师公修云道人所托,暗地里谋划如何助师父池云归渡过命中劫难。 修云道人信任他,将拯救池云归的任务委托给了他,禹溯素来敬重池云归,得知他将要渡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修云道人的请求。 这颗深藏于魅林数百年的水珠名唤损丹,紧急关头给修者服下,可护住心脉,防止走火入魔,堕入魔道。修云道人也是忧虑池云归,担心他将来会为了情爱做出难以逆转的决定,这才派禹溯进魅林找出久不现世的损丹。 虽然中途梦云辞跟了进去在禹溯的计划之外,但幸好最后安然无恙地完成了任务。 知道损丹到手,修云道人显然大大松了口气,沉声嘱咐:损丹于你师父而言,恐是将来保命的最后契机,你定要好好保管,切莫遗失,落入他人之手。 禹溯郑重点头,是。 - 是夜。 池云归在房中翻阅剑谱,梦云辞原本坐在太师椅上看书,只是不一会儿就睡意袭来,沉沉合上了眼。待池云归分神望向她,就见她脸枕着书册睡得酣甜。 池云归望得出神,慢慢放下了剑谱。 太始山从来只收男弟子,他从小在山中长大,除了执行师门下发的任务外从未下过山,是以,过去他从未认真看过、在意过哪个女子,梦云辞是第一个。 她固然是好看的。螓首蛾眉,眸光清澈通透,嘴角总噙着三分笑意,好似从不会生气的样子。但池云归是见过她生气的,不悦地皱起柳眉,鼓起腮帮子久久不语,格外惹人怜爱。 相处数月,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深深烙进他的脑海,难以抹去。 无情道毕竟讲究忘情,他为情所困,自然再难有所突破,但师门于他有恩,他亦不忍抛下一众弟子孑然离去,只能苦心钻研剑谱,企图从剑道中悟出几分心得。 这几日,他忙于正事,很难兼顾留意梦云辞的一举一动。她白日去了断崖见禹溯他是知道的,只是并不知道他们在断崖发生了什么,但从回来后梦云辞愉悦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应是相处得还不错。 这在池云归的预料之外。 他劝说自己学会抑制情绪这段时间,他察觉到自己对梦云辞的占有欲已经超越了常人能够接受的程度,太逼迫梦云辞,只会惹来她的反抗与厌恶,池云归一贯自持稳重,遂下定决心克制自己的情绪。 唯有此时夜深人静,他方能释放自己内心的苦涩与嫉妒。 他嫉妒禹溯,嫉妒梦云辞对他发自内心的亲近与关怀。但他无可奈何,终究是禹溯先承了她的情,若当初没有禹溯收留她,恐怕他也不会有机会与梦云辞相识。 时间会改变这一切的。 慢慢来,细水长流,终有一日,梦云辞会忘了禹溯,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一个人。 池云归想得出神,目光隐露迷恋,半晌,举步踱到她的身旁,俯身托着她的背和腿弯将她小心地从太师椅上抱起,熟睡的梦云辞偏过头靠在他的胸膛,小脸睡得薄红,如染烟霞。 将梦云辞放到床榻上,他低头将唇瓣轻轻地印在她的额头。 良久,放下床幔,悄然回到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