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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驾到(十一)

    

公主驾到(十一)



    他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看见天水碧的床单上几点斑斑血痕,脑中轰然作响,一时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嘴唇发白地颤抖片刻,他伸出手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这声音把苏锦书吵醒,她揉揉惺忪睡眼,转过身来,有气无力地问:裕之哥哥,你在做什么?

    沈沅扑上前,跪在床榻之上,想去握她手又不敢,颤声道:桃桃,我我不是人我是禽兽

    他怎么能对她做出这种事!

    苏锦书眨眨眼,抱怨道:裕之哥哥,你昨晚真的好粗暴,我好疼

    她的话令沈沅回忆起昨夜的荒唐,不由越发无地自容,一张脸险些要滴出血来。

    他一迭声地道:对不起,桃桃对不起,是我混蛋,你想怎么样都行,我任你处置。就算她要他自裁,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苏锦书越看他越觉得可爱,忍笑严肃道:我罚你罚你却迟迟不肯说下文。

    沈沅大义凛然:你说,怎么样都可以。他看见她露出来的颈间也全是红痕,不由头皮发麻,更加自责。

    罚你给我揉一揉。轻飘飘的话说出,苏锦书再也忍不住,甜甜笑起来。

    沈沅愣住,一贯温和高贵的太子殿下此时竟然像只呆头鹅。

    好半晌,他才回过味来,犹有些不敢相信:桃桃,你你不怪我?

    怪啊,怎么不怪你。苏锦书一句话再次让他紧张起来。

    她接下来又道:所以罚你啊,我的腰都要断掉了,全身都好痛,快帮我。说着趴在被褥之中,青丝散乱如瀑,脸颊莹白如玉。

    沈沅俊脸红透。

    他跪坐于榻上,小心地隔着被子给她按摩腰背,苏锦书舒服地发出一声娇吟。

    沈沅脸更红了,低声道:桃桃,你你别叫。

    我为何不能叫?苏锦书嘟起嘴巴撒娇,真的很舒服嘛。

    沈沅深吸几口气,按下绮念,柔声道:怎么突然过来了?我本打算过完年就去东周提亲的,也在信里告知过你,何必千里迢迢奔波劳累?

    苏锦书哼道:我要是没来,你估计这会子已经被人吃干抹净了吧?

    沈沅皱眉,认真道:不会,我会杀了她。

    那你呢?苏锦书翻过身来,手指抚过他赤裸的胸膛,那药性如此之烈,你又当如何?

    沈沅道:我就是死也不会碰其它女人。他将她并厚厚的被子一起抱入怀中,我送你回东周,当面向陛下求娶你好么?我想我等不到你及笄了。

    才不要!苏锦书在他怀里挣扎几下,不仅没挣动,反而被对方抱得更紧。

    为什么?沈沅脸色骤然沉下去。

    苏锦书撅嘴道:我还没玩够呢,不想这么早嫁人,过两年再说吧。

    沈沅欲言又止,半晌,叹了口气。

    都依你。虽然他恨不得立刻将她娶回来,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护着,可到底不忍拂她意。

    命嬷嬷悄悄备了药膏,给她处理身上的伤痕,等待期间,沈沅走到外间。

    影六过来报:殿下,昨日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是南嫣预谋已久,派人将当值的侍卫宦官逐一迷昏,拖到了后院的柴房。

    沈沅冷笑一声:孤竟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防卫松懈到了这等地步。

    影六跪下请罪:是卑职等人太过大意,害殿下涉险,请殿下责罚!昨天贴身保护殿下的是影三影四,但当时他们被几个可疑之人调虎离山,险些铸成大错。

    沈沅皱眉:让他们自去领罚,不必再多说。

    他想起卧房中的少女,神色稍霁:你着人按公主的喜好习惯准备日常之物,对了,孤之前给公主留的那件雀金裘也拿过来,公主怕冷,兽金炭要多多的备上,东院的汤池也需尽快打扫干净

    一提到和她相关的事,矜贵的太子殿下便变得啰嗦起来,恨不得事无巨细,样样都安排妥当,生恐她受半点委屈。

    另外,着人替孤告假,就说孤偶感风寒,亟需静养,如有要事,写成折子递进来。

    影六颇有些目瞪口呆,这竟是有些从此不早朝的意思了,他在暗惊之余,对里面那位未来的女主人更多了几分敬畏。

    沈沅折身进屋,苏锦书已经穿戴完毕,一身朱红色的衣裙,更衬得眉目清艳,国色无双。

    她慵懒地坐在铜镜之前,乌丝倾泻,回身对他招手:裕之哥哥,你来帮我束发。

    从未做过这等活计,沈沅有些笨拙地和过分顺滑的发丝斗争了大半天,才堪堪挽起一个极简单的发髻。

    挑了支通体翠绿的碧玉簪,插入她发间,只觉她面容清丽,顾盼间夺去世间所有颜色。

    她太美,美到令他心生恐慌。

    沈沅从背后抱住她,和她脸颊相贴:桃桃,你会嫁给我的,对么?

    苏锦书蹭了蹭他,笑盈盈的:对啊,除非你始乱终弃。

    沈沅颇有些哭笑不得:你摸摸你的良心,再考虑该不该说这话。

    过得几日,忽而天降大雪,浩浩荡荡下了一夜,在地上积了寸余的雪。

    东宫院落之中,有一处不小的梅花林,红梅初绽,美不胜收。

    这日,沈沅有事外出,苏锦书睡到日上三竿,方才懒懒起床。

    她看见院中的积雪,忽生童趣,披上雀金裘便奔了出去。

    乌发随意束在身后,脂粉未施的脸上莹白无瑕,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梅花树下,仰头看花。

    一阵风吹过,几点梅花落下枝头,缀在她发间身上,平添几分妩媚。

    阶前看花人,落在越王的眼中,成了一道惊艳无比的风景。

    越王乃西齐陛下同父异母的兄弟,手握近半数兵权,常年驻扎在外,霸道跋扈,又身手不凡,连陛下都要忌惮三分。

    他这几日回宫述职,闲来无事经过此地,闻到清幽的梅花香,折转进东宫,却不想邂逅如此一位绝代佳人。

    自己那个侄子好大的艳福。

    越王沈翎一向随心所欲,更把世俗伦常视作无物,看见喜欢的人或物,哪管是不是有主,抢了再说。

    他一步步走近,越看越觉得心惊。

    极品。

    脚步声惊动了美人,美人回眸望了望他,神色间不见惶恐,反而微微笑了笑。

    生平见过的所有女人,加起来也抵不过她一分颜色。

    沈翎胸臆中生出志在必得的决心来,他走到她近前,站定,拱手道:本王乃西齐越王,偶然得见姑娘,惊为天人,敢问姑娘芳名为何?

    苏锦书望了望眼前这位英武高大的男人,越王么,她有些印象。

    在原本的故事线中,东周被南初带兵围攻,沈沅欲前往救援,沈翎却在那时举兵造反,牵制住他。待他收拾完叛兵赶过去时,秾桃已经带群臣归降,阴差阳错之下,覆水难收。

    她颔首道:见过越王。却不肯表露自己身份。

    沈翎观她衣着华贵,心中猜测她应当是侄子的新宠,听闻太子不近女色,看来只是眼光太高罢了。

    这样的美人,恐怕太子也不愿轻易放手,他心中已经开始思忖要拿什么来交换了。

    他又向她走近一步,问道:姑娘什么时候进的宫?

    苏锦书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淡淡道:刚来几日。

    她忽觉脚上有些冰寒,低头一看,原来雪水已经打湿雪狐毛皮做的鞋子,浸了进去。

    她轻蹙峨眉,拔脚欲往回走,脚下一时不稳,往前跌扑过去。

    沈翎往前一步,接她入怀。

    美人柔若无骨,幽香扑鼻,令他止不住的心猿意马。

    还未说话,便听见一个淬了冰渣子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