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
5/你
5/ 程青也换了一件短袖和五分裤回到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了一盒牛奶,倒好放进微波炉。 洗好的娃娃菜还晾在蓝色的塑料菜篮里,嫩黄的叶子上水珠零星。 她把头发扎成马尾,卷起袖子,开始准备火腿丁和皮蛋丁。 程青也的刀工谈不上利落,时间却计算的很好,牛奶拿出来的时候恰好是入口不觉得凉的温度。 玻璃窗外夜色墨蓝,已是八点出头了。 林珩披着毯子仰靠在沙发上,从下颌到脖颈的曲线流畅漂亮。她的眼睛似闭非闭,长发披散着,素日里的那点傲气荡然无存,但距离感愈加重了。 这副样子程青也多见少怪,把牛奶放在她面前,默然走开。 简易版的上汤娃娃菜完成得迅速,点缀上翠绿的葱花,马马虎虎称得上一句还行。 大虾去头去虾线,加姜片加番茄酱爆炒;番茄蛋花汤没能让鸡蛋花飘起来,只好改称为番茄鸡蛋汤。 林珩适时从客厅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原先装着牛奶的玻璃杯。 程青也接过来放进洗手池,装米饭、摆碗筷。 碗筷叮当,两人沉默。 夹菜间隙林珩瞟了程青也一眼。她原本苍白的脸色隐约发青,眼底的倦意在脱了眼镜之后根本掩藏不住。 林珩慢条斯理地剥虾壳,垂眼盯着,良久,冷不丁开了口:早点睡吧。 程青也抬起头看她,一脸深意。 林珩把虾塞进嘴里,抽了张纸巾,你的易感期已经开始紊乱了。该下一周才来的。 她没接程青也的目光,嘴里咀嚼着,感觉这虾有点不大新鲜。 一会儿听到手边的人笑了声。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 / 虽然林珩和程青也是并列第一进来的,且在日后被看作对手,但直到高一下学期开学,林珩的成绩才突然拔高,与程青也成两极之势。偶尔听人说起,在那之前林珩的成绩其实也不错,差不多在年段第二三十左右,所有带过她的数学老师都夸她脑子转得快,只是态度不太行虽然这一点还是一直被人所诟病。 两个人被比较得多了,倒也认识了彼此,见面了也打招呼,就那种客气的语气,不知被谁当成了冷漠疏离,传闻喧嚣尘上。 事情发生在高一下。 彼时林珩刚刚过完十六岁生日,也自然而然地度过了分化期。那天是她第一个发情期的结尾,抑制剂褪去了情潮,但无法逆转已经引发的高热。 她浑噩地从市图书馆出来,回家,正要打开门,有人叫到了她的名字。 林珩? 她一顿,银白色钥匙卡在一半处,没能插进锁孔。 晚上八点,家中无人,楼道灯没亮,以及这座城市本不该有什么人认识她想来还有点恐怖。 她抽出钥匙,往左边找声音来处。向上三级楼梯站着一个人,身子向右支在扶手上,月色惨淡,林珩费力辨认那张幽暗的脸。 程青也? 你怎么在这里? 我今天刚搬过来。 林珩跺亮头顶昏黄的灯,把程青也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暑热逼人,她穿着件黑色的圆领T恤,左胸前是一个简单的白色LOGO。她漆黑的长发没有完全吹干,甚至偶尔在往下滴水,有些溅在满是灰尘的阶梯上,更多的大概是滴在衣服上,无法辨认。 林珩一时没接话。 沉默蔓延开来,灯不耐烦地灭了。 亮光骤然消逝,明暗突转。她的脑袋本就昏沉着,被这一转变搅得更像一团浆糊。 而程青也突然出了声,像只是中途忘了要说的话,能借个电吹风吗?家里太乱,有点不太好找。 林珩张口打算说好,嘴唇开到一半,音节还卡在喉咙口,就又闭上了。 她的鼻子令她疑虑。 她深吸了一口气,进入鼻腔的不再是单纯的空气与腐朽的尘埃。 那是一股隐约的香味,带着凉意。 更带着类似海水的潮湿与腥咸,发着涩。她熟知这种味道。她曾在这种味道中欲罢不能,也刚从这种熟悉感中挣脱。 林珩看向程青也,她的眼镜在黑暗中反射出一点光亮,模糊难辨。 但她高瘦一个站在那里,确实坦荡。 林珩疑惑,余热使她无法确信自己的答案,只好暂时转移视线。 此刻她又忽然想起程青也滴水的头发。她刚洗完澡。 对我? 你。 试探齿轮咔擦咬合,机器抬起长杆,一举捅破了玻璃纸。 林珩短促地笑了一声。 她转向家门,把钥匙稳稳当当插进锁孔,顺时针扭了两圈,压下门把手。门咔哒一声轻响。 就借个电吹风? 她问。 记忆最终指向一场并不太爽利的情事。 年轻的Alpha与Omega或许已经懂得如何取悦自己,但这离完成一次酣畅淋漓的交合还太远。 她们的上装都没脱下,林珩引导着Alpha的性器对准自己的xue口。 程青也被Omega的rouxue吸引,不自觉地直接冲了进去。 发情期末尾的林珩不至于因此受伤,但完全不能适应这种被突然挺进的感觉甚至能够被称为痛感。 指甲扣住了Alpha的肩膀,划出一道血痕。 身体在抗拒着进入,林珩却在强行包容。 程青也轻轻吻着她的唇角。 难得像对好情人。 / 宿舍里的人接连着睡下,林珩摸黑着爬起。 她快要到发情期了,这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发情前期谈不上欲望的困扰,也没有发热,但会浑身乏力,容易疲惫,还不能依靠抑制剂抑制。她晚饭没吃就回来睡下,计划完成的事情一件都没开始。 这个时间其他人差不多刚睡下一会儿,是最容易惊醒的时候。林珩努力控制着动作的篇幅力道,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她几乎是拖着步伐走进了洗漱间,公共水池依墙而建,大约隔了小半米的位置有一个水龙头。天花板上长条状的日光灯很亮,照在白色的瓷砖上白茫茫一片。 林珩扭开水龙头,掬了一捧冷水洗了把脸。天气终于慢慢变冷了,但水还没有冰到可以提神的地步。于是干脆整张脸往水里泡,致命的窒息袭来,伴随着的是一时半刻的清明。林珩止不住地咳了会儿,挤了洗面奶洗脸。 这一套做完没再浪费时间,拿了提前收拾好的书包往自习室去。 自习室一共有六个,根据男、女、Alpha、Omega、Beta来设立,有大有小,但将近零点,只开放一个女Beta的作为公共自习室,对面就是保安厅和宿管办公室。 这个点并不算太晚,里头还坐着三三两两的同学,林珩宛如孤魂,飘到一块儿人少的地方,拿出作业和课本。 一低头就是两个小时。 再抬头的时候只剩下一点为不可闻的写字声。 笔尖与柔软的纸面接触,沙沙,沙沙。 林珩懒得回头看。 她还剩下一份语文题的练习。语文天生克她,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那道声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断的。 林珩静坐了一会儿,对了下题答案,还好,踩到了三个点,而第四个点林珩认为匪夷所思,出题人的思路之崎岖,堪称鬼才。 她走到程青也旁边,长长的影子打在桌面上。 程青也的下巴抵在左手上,整只右手瘫放在桌角,虚虚握着一支0.5黑色签字笔。笔在她手里摇摇欲坠。 林珩居高临下凝视她的侧脸片刻,终于放弃似的俯身摘下了她的眼镜放好。再抽走了那只笔,放在了打开的物理练习套题之间。像是电磁场的专项练习。一道铁棒放在长方形的电路上,分析运动方向,空白处刚写了个解。 算是日更吧,每天2.5k以上,更新都是定时发的存稿。谢谢所有的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