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站在房间门外，皱着眉头的女特工还能听见身后大厅里传来的怒吼争吵声，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心里又不由的生出几许庆幸。

    听寇森说当初在新墨西哥时，那个外星来的金发大个子，跟希瑟之间可是看着关系很不一般呢！如果他也在这里，那估计就算是有弗瑞在场，只怕也免不了要打起来了。

    哎，真是一团乱麻，这下子弗瑞可有的头疼了。

    不再去烦心身后那些男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娜塔莎伸手推开房门，一眼就看见其中依旧躺在床上的女孩。

    希瑟白嫩的脸上，还残留着饱受摧残的痕迹，艳红的眼角和红肿的双唇，无不在默默控诉着先前的粗暴对待，掩在被单下的身体只露出一段儿纤细的脖颈儿，却也少不了点点青紫的痕迹。

    与往常不同，这次九头蛇的计划对神盾局组织内部破坏极大，以至于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有多少麻烦需要应付，所以就算娜塔莎早已发出了信号，可一向保障周到的医疗体系，这时候却也都迟迟不能到位。

    算了，还是先帮这可怜的姑娘擦洗一下，收拾的干净些，待会儿见了人也不至于难堪。

    黑暗中沉浮多年的女特工，此时也少见的生出了些许怜惜心疼，又看了眼依旧昏睡的希瑟，这才转身进了卫生间，拧了温热的毛巾出来，打算亲手先帮女孩简单收拾一下。

    可怜的姑娘，真不知道，等你醒来，今后又该怎么面对那些男人呢？

    强悍的女特工自己平日里没少受伤，却很少有机会这样照顾人，小心的踱步到床边，正打算轻轻坐下，猛然间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臂瞬间被紧紧箍住，肩胛一阵剧痛，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就发现转瞬间自己已经被人反剪了双手，死死压在了床上。

    你！希瑟？！

    脸颊紧紧贴在床单上，转眼便冷静下来的女特工努力抬眼，就发现原本应该静静躺在床上的女孩，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手腕上的触感告诉她，正是记忆里那双熟悉的柔软小手，此时却如坚硬的镣铐一般，牢牢将自己锁住。

    是希瑟！

    可，怎么会？

    娜塔莎暗自用力挣扎，却发现背后之人虽然在力量上远远不及自己，可却不知用了什么样的巧劲儿，竟让人丝毫没有办法反抗，这样熟悉的手法，半分也不似往日里人畜无害的那个希瑟.斯托克。

    这样危险的感觉，隐约中透出些许黑暗阴沉的气息，恍惚间让娜塔莎不由升起些许熟悉之感。

    就像是，常年行走在黑暗中的自己。

    困惑的女特工尽量压住内心的惊惧，企图故作亲切让身后之人宽心，嘿，亲爱的，是我啊，娜塔莎！这里是复仇者大厦，放轻松，你已经安全了，没事了，相信我！唔，先放开我好吗，这个姿势可真有些让人不好受呢！

    娜塔莎？

    身后传来似乎是在思考的声音，娜塔莎敏锐的发现，女孩平日里黄莺般矫软的声线，此时却少了熟悉的甜美，略微低沉的多了一份如提琴般的妩媚，还有一丝隐藏在其中的机敏和冷静。

    是你，娜塔莎，我，我记得你，可是，我又怎么会。。。唔，那些记忆。。。那些，是什么？是，是我的记忆吗？不，不对。。。

    方才还冰冷沉静的声音，此时忽然又变得飘忽起来，言语中流露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困惑，常年在危险中行走的娜塔莎猛然发现，方才施加在自己双手上的力量，似乎也出现些许了松动的迹象。

    机不可失！

    惯常在刀尖上行走的女特工，不会白白让这样的机会在自己眼前溜走，于是趁着身后之人一个晃神，手上用力，身手利落的挣开了桎梏，像是灵巧的燕子一般，旋身躲过束缚，在希瑟的惊呼中，转眼便已经警惕的站在了门口。

    重新获得自由，摆出随时可以战斗的姿态，娜塔莎此时才终于能够不动声色的好好打量对面反常的女孩，只见她早已不像自己离开的时候狼狈，那身不知何时穿上的T恤和修身运动裤，正是衣柜中自己留在这里备用的衣物。

    看来，她这是醒来多时，特地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所以才会装睡的啊！

    该死，真是阴沟了翻了船！竟然这么轻松就被人骗了过去！

    娜塔莎心里恼怒，却顾及着对面希瑟的反常，不敢轻易露出心思，而是一边试探着的放轻声音询问，一边暗地里留心观察女孩脸上细微的变化。

    希瑟，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攻击我？这身手，这，这可一点也不像你。

    女孩翡翠绿的双眸没有了往日的坦然纯净，似乎是被一层轻纱蒙住，望着娜塔莎露出了茫然的困惑之色，我，我也不知道，娜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不记得了吗？女孩听起来像是恢复了正常，娜塔莎却绷紧了精神，盯着希瑟丝毫不敢放松，神盾局察觉了九头蛇的阴谋，我们千方百计才算是解决了麻烦，但是因为冬日战士的出现，罗杰斯受了重伤，我和克林特一直找到了河边的树下，却发现，发现了你。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冬日，战士？冬日战士，啊，是他，是他！还有，还有史蒂夫！！他们。。。他们。。。

    有了娜塔莎的提醒，女孩似乎是想起了在河边发生的事情，一张白嫩的小脸上，无措，惧怕，羞耻，痛苦，还有许多晦涩的表情来回交替，就像是无数复杂的颜料，在希瑟禁不住颤抖的纤细身上来回洗刷，最终带走了所有清澈的甜美，只留下了一双让人陌生的冰冷眸子。

    你，希瑟，你还好吗？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要是觉得痛苦，那就不要再去想了，我们大家，都不会再提起的。至于史蒂夫，你，你要是恨他。。。。

    恨他又如何？难道还能将这位美国队长告上法庭？

    想起河边树下发生的事情，娜塔莎终归还是有些舍不得，就算察觉了女孩的一样，却还是忍不住出口安慰，却没料到，对面的希瑟，却突然意外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站在床边的女孩笑容未达眼底，摇着头却又不像是在嘲讽娜塔莎话中的虚伪，反而脸上多了几分无奈和苦涩，亲爱的娜特，呵呵，这件事可不能怪史蒂夫，说起来，我虽然救了他一命，可是，他也算是帮了我的忙呢，更何况，那时候，又有谁能不受影响。。。

    什，什么？

    希瑟的话音越来越低，渐渐听不清楚，娜塔莎有些糊涂，女孩的话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可当时在河边，两个人之间那带有几分强迫的情事，也是自己亲眼所见的啊！

    似乎是明白此时女特工的困惑，希瑟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娜塔莎立即发现，眼前的女孩断然不可能是平日自己熟悉的那个，那收敛不住的醇醇妩媚气息，还有眸子中沉郁的晦涩，都是女孩身上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难道，上次外星入侵时候的事情，又再次重演了？

    上一次心灵宝石附身的记忆在眼前晃过，女特工心中怀疑，于是试探着问道：你，你真的是希瑟？能不能告诉我，之前你过生日的时候，咱们是在哪家餐厅庆祝的？

    呵呵，亲爱的娜特，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添了一丝成熟气质的女孩轻轻勾唇，眼角眉梢便漫出一丝被妩媚沁透的疲惫之色，明明是我亲手下厨做的饭，又怎么会忘记呢？

    可是你，看起来，啊。。。

    这下子，娜塔莎彻底糊涂了，正打算再细问，却还不等她话说完，没想到对面的女孩再一次猛然发难，迅雷不及掩耳的急步靠近，就像是一直轻灵的燕子，瞬息间已经飘到了身前。

    两人之间几乎贴在了一起，女孩温热中透着甜蜜的气息，在一瞬间让女特工难以拒绝的陷入沉醉，却在下一秒，只觉得脑后一阵刺痛，接着全身便失去了控制，慌乱中顺着希瑟的拥抱便倒向了地上。

    为，为什。。。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娜塔莎只记得迷蒙中，女孩的脸上挥之不去的无奈与苦涩。

    对不起，这才是你所不知道的那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