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在劫難逃【上】
8、在劫難逃【上】
十年前,邑城。 西門府邸,前院。 今晚的氣氛很不尋常,風吹得特別急嘯。 西門景藍面色凝重的端坐在大廳中,身邊桌上擺著一把長劍,靜靜看著門外。 廳門外的院落中有十幾名持刀壯丁,個個面對著大門,擺出嚴陣以待的架勢。 後院,以品字型排列著三棟小院落。 西院落住著西門景藍的胞妹,西門景虹。 她秀外慧中,動靜皆宜,雖說今年也才十五歲,卻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是邑城出名的大美女。吸引當地許多大戶人家,爭相請媒婆上門提親。事關唯一meimei的一生幸福,西門景藍絲毫不敢大意,經由多方考量,最後選定一戶殷實人家。 他說:「這個好!虹兒若嫁給項府的二公子,當真是天作之合也。」 紀敏芝一聽,眉頭一蹙,很委婉地說道:「藍哥哥!聽聞這位年值十七的項二公子,人品是不錯,也很有志氣。只是人家少小便離家,一直在外闖盪,實踐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偉大抱負。聽說項二公子為人豪爽,放蕩不羈,目前在京城謀職。曾經放話說,男兒志在四方,何愁無妻。得等他闖出一番作為,才要風風光光娶親。且咱們又未徵詢虹兒的意思,這便做下決定,你不覺稍嫌匆促嗎?」 「啍!」西門景藍將端在手中的茶杯重重放落案上,臉色不是很好看地說:「聽妳言下之意,莫非怪我欲將虹兒推入火坑?我在外奔波,辛苦養她十幾年,縱使沒將她捧在手心,可也未曾讓她受過半點委屈吧?難道我一點情份都不顧嗎?」 重話都出口了,紀敏芝很了解夫君的脾氣,不敢再置一詞。西門景藍卻不容有人挑戰他一家之主的權威,又說道:「項二公子是怎樣的一個人,普天之下沒人比我更清楚。妳高興也好,不情願也罷,一切我說了算數,這門親事便這麼定了!」 定不下來的是門外呼嘯的狂風,不時從門縫中擠將進來,吹得燈罩裡的燭火搖擺不定,時明時暗狀似要熄滅一般。弄得春桃心神難寧,聽見身邊離得最近的那扇窗戶被風吹得咯咯響時,就忍不住轉頭查視一眼,深恐風會吹開窗戶灌進來。 從懂事以後,她才曉得自己是西門景藍買來服侍西門景虹的貼身丫鬟。 可是春桃完全記不起來,自己三歲時被養母帶到西門府邸的情況。聽說養母從一名管事手中接過兩個金元寶,樂不可支地蹲下來,對著春桃說:「小桃子!從今以後,這座大宅院就是妳的家,三餐管保讓妳吃飽飽,再也不用跟著娘挨餓,開不開心呀?妳千萬要記好來喔,人家叫妳做什麼,妳只管照著做就對了。不然的話,惹得主子不高興,小心把妳賣到……那個去!」她抬頭瞄一眼那名管事的,再轉回來繼續叮囑:「反正妳要是不想被糟蹋,乖乖聽話就對了。娘走了,拜拜!」 跨出大門之前,她還依依不捨地特別轉頭,笑咪咪地送給春桃一個飛吻! 春桃楞楞看著,沒有嚎啕哭鬧,只是流著鼻水,一臉茫然無助的樣子。 「那肯定是因為我內心很惶恐,不曉得自己是否能做到養母交代的,人家叫妳做什麼就做什麼,一定是這樣錯不了的啦,小姐!」春桃以事後諸葛的聰明,來推測自己當時的心情,很開心將剖析的結果,很坦然地與西門景虹一起分享。 她說:「我當時也才六歲,且人又不在前院。妳認為對的話,那多半不會出錯。」 八歲時,春桃第一次坐在小姐旁邊,左手拿著一塊被兩個圓形框架固定住的白色絹布,右手拿著一根先前費了好大勁兒才穿過線頭的細針,很不習慣地撒嬌道:「小姐~你弄那麼快,人家怎麼跟得上!而且這針又那麼小,很難使的啦!」 「這是女紅的一種,叫做刺繡。春桃!妳不用急,靜下心來,跟著我慢慢學,先將針這樣刺下去。小心喔,不要刺到放在繡布後面的手指頭……」西門景虹對著一方架高的繡布,一邊很嫻熟地下刺上拉的穿針引線,一邊很有耐心的教授。 春桃粗手粗腳就是沒耐心學,賭氣說:「拿筷子學吃飯,我不用人教就會了。」 西門景虹噗嗤笑出來,恬靜地說:「刺繡是細活,哪可能一學就上手,這是難以取巧的功夫,首先必須心平氣和,寧神貫注。春桃!我也是一針一線慢慢練習的,以往花費的時間與心血,別人不清楚,但妳整天跟在我身邊,難道都沒印象?」 這時她也才十一歲而已,但繡出來的花,已經栩栩如生。 「小姐!」春桃湊上去說:「妳今天繡的花好漂亮喔!是菊花,還是太陽花?」 西門景虹笑道:「這叫向日葵。」 「向--日--葵!」春桃一臉迷惑地說:「小姐!啊我見過向日葵嗎?」 聞問,西門景虹抬起頭來,以一種探究的眼色盯著春桃說:「啊有沒有見過,妳自己怎麼會不知道?」 「我記得咱們院子裡,並沒有種這撈什子的向日葵啊!」春桃說的很篤定。 西門景虹淡淡應道:「的確沒有。」 春桃說:「這就對了!啊我整天跟著小姐,怎會不知道妳是何時瞧見向日葵?」深知她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非弄個明白不可。西門景虹不想做無謂的糾纏,趕緊揭曉答案:「我是無意間從妳不愛翻開來看,某本圖文並茂的書冊裡瞧見的。」 「哦~」春桃恍然大悟,習慣補上一句:「原來老鼠!」 這是「桃式用語」,她認為很俏皮討喜,又說道:「不管妳繡的是哪種花,都嘛活靈活現像真的一樣。可是啊小姐,我看來看去,還是最喜歡妳繡的桃子,看起來好好吃喔,我都嘛好想咬一口。」說著又把小姐送她的那條手絹拿出來端詳。 那上面繡著兩粒帶枝葉的仙桃,粉紅被翠綠襯托得越發鮮活,像要躍然而出。 西門景虹笑道:「那橫豎是條手帕,瞧妳寶貝似的,都捨不得拿來用。」 「當然不行嘍!第一、這是小姐特別為我繡的,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條一模一樣,如此好看的手帕。第二、如果我拿來擦汗或擤鼻涕,那就得拿去洗,然後日曬晾乾。如此幾次以後,我好吃的桃子肯定會壞掉的啦!」春桃說得理所當然。 她就是這麼率真,想到什麼便講什麼。但看在事事講究規矩的管家眼裡,沒辦法不一邊搖頭一邊苦笑,用充滿憐憫的口吻說:「如此口無遮欄,真是個無藥可救的桃子!」不管如何,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春桃從不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 聽見今晚的風吹得好不悽厲,一陣陣媲美鬼哭神嚎,春桃只覺毛骨悚然。 然而,西門景虹低著頭在刺繡,聚精會神的樣子仿佛突然變成聾子似的。 春桃實在忍不住了,輕聲說:「小姐!今晚的風吹得特別呱噪,好嚇人誒!」 聞言,西門景虹抬起臻首,望著窗戶傾聽片刻,正欲啟齒,房門響起敲擊聲。 叩!叩!叩!有人喚道:「虹兒!還沒睡吧?」 聽出是紀敏芝的聲音,春桃立刻應道:「夫人!小姐還在趕工,為少爺繡的麒麟,只差兩隻爪子而已呢!」話落,她剛好打開門。只見紀敏芝一臉憂忡,身上穿著練武時才會換上的黑色勁裝。她一踏入房內,什麼都沒說,只是出手如電。 迎面賞給春桃一指! 她悶啍一聲,應指昏倒,軟綿綿的身體被紀敏芝扶住。 西門景虹嚇了一大跳,猛地站起來,「嫂嫂!這是為何呀?」 「虹兒!別忙著問,先換上勁裝要緊,快!」 紀敏芝一面吩咐,一面抱著春桃向內間寢室的床舖走去。 「嫂嫂如此反常,諒必有她的理由。」西門景虹向來乖巧懂事,一邊想著,一邊轉到屏風後面去換衣服。待換好裝束走出來,卻見紀敏芝正在幫她整理行囊、掛在牆上的寶劍已放在桌上、床上的紗帳已然垂放,床前擺著一雙繡花鞋-- 「那不是我的鞋子嗎?為何要替換?難不成……李代桃僵?」西門景虹越發疑惑,實在忍不住了,趨前問道:「嫂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您別嚇我好嗎?」 紀敏芝道:「虹兒!妳別急,好好聽嫂嫂說。妳兄長匆匆趕回來,說咱們面臨空前大劫,朝廷出動大隊人馬,正朝咱們家而來。此事原由,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妳兄長的性子,妳也是知道的。他已經決定,要妳帶著庭兒速離。」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塞到西門景虹手中,又說道:「我傳給妳的武功,全部出自這本姥姥私房經。此秘笈傳女不傳男,因為只適合女性習練。秘笈妳帶在身上,以後慢慢研習。時間緊迫,快揹上行囊、帶上寶劍,咱們得去找庭兒,走!」 ★★★ 十年前,邑城。 西门府邸,前院。 今晚的气氛很不寻常,风吹得特别急啸。 西门景蓝面色凝重的端坐在大厅中,身边桌上摆着一把长剑,静静看着门外。 厅门外的院落中有十几名持刀壮丁,个个面对著大门,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 后院,以品字型排列着三栋小院落。 西院落住着西门景蓝的胞妹,西门景虹。 她秀外慧中,动静皆宜,虽说今年也才十五岁,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是邑城出名的大美女。吸引当地许多大户人家,争相请媒婆上门提亲。事关唯一meimei的一生幸福,西门景蓝丝毫不敢大意,经由多方考虑,最后选定一户殷实人家。 他说:「这个好!虹儿若嫁给项府的二公子,当真是天作之合也。」 纪敏芝一听,眉头一蹙,很委婉地说道:「蓝哥哥!听闻这位年值十七的项二公子,人品是不错,也很有志气。只是人家少小便离家,一直在外闯荡,实践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伟大抱负。听说项二公子为人豪爽,放荡不羁,目前在京城谋职。曾经放话说,男儿志在四方,何愁无妻。得等他闯出一番作为,才要风风光光娶亲。且咱们又未征询虹儿的意思,这便做下决定,你不觉稍嫌匆促吗?」 「啍!」西门景蓝将端在手中的茶杯重重放落案上,脸色不是很好看地说:「听妳言下之意,莫非怪我欲将虹儿推入火坑?我在外奔波,辛苦养她十几年,纵使没将她捧在手心,可也未曾让她受过半点委屈吧?难道我一点情份都不顾吗?」 重话都出口了,纪敏芝很了解夫君的脾气,不敢再置一词。西门景蓝却不容有人挑战他一家之主的权威,又说道:「项二公子是怎样的一个人,普天之下没人比我更清楚。妳高兴也好,不情愿也罢,一切我说了算数,这门亲事便这么定了!」 定不下来的是门外呼啸的狂风,不时从门缝中挤将进来,吹得灯罩里的烛火摇摆不定,时明时暗状似要熄灭一般。弄得春桃心神难宁,听见身边离得最近的那扇窗户被风吹得咯咯响时,就忍不住转头查视一眼,深恐风会吹开窗户灌进来。 从懂事以后,她才晓得自己是西门景蓝买来服侍西门景虹的贴身丫鬟。 可是春桃完全记不起来,自己三岁时被养母带到西门府邸的情况。听说养母从一名管事手中接过两个金元宝,乐不可支地蹲下来,对着春桃说:「小桃子!从今以后,这座大宅院就是妳的家,三餐管保让妳吃饱饱,再也不用跟着娘挨饿,开不开心呀?妳千万要记好来喔,人家叫妳做什么,妳只管照着做就对了。不然的话,惹得主子不高兴,小心把妳卖到……那个去!」她抬头瞄一眼那名管事的,再转回来继续叮嘱:「反正妳要是不想被糟蹋,乖乖听话就对了。娘走了,拜拜!」 跨出大门之前,她还依依不舍地特别转头,笑咪咪地送给春桃一个飞吻! 春桃楞楞看着,没有嚎啕哭闹,只是流着鼻水,一脸茫然无助的样子。 「那肯定是因为我内心很惶恐,不晓得自己是否能做到养母交代的,人家叫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定是这样错不了的啦,小姐!」春桃以事后诸葛的聪明,来推测自己当时的心情,很开心将剖析的结果,很坦然地与西门景虹一起分享。 她说:「我当时也才六岁,且人又不在前院。妳认为对的话,那多半不会出错。」 八岁时,春桃第一次坐在小姐旁边,左手拿着一块被两个圆形框架固定住的白色绢布,右手拿着一根先前费了好大劲儿才穿过线头的细针,很不习惯地撒娇道:「小姐~你弄那么快,人家怎么跟得上!而且这针又那么小,很难使的啦!」 「这是女红的一种,叫做刺绣。春桃!妳不用急,静下心来,跟着我慢慢学,先将针这样刺下去。小心喔,不要刺到放在绣布后面的手指头……」西门景虹对着一方架高的绣布,一边很娴熟地下刺上拉的穿针引线,一边很有耐心的教授。 春桃粗手粗脚就是没耐心学,賭气说:「拿筷子学吃饭,我不用人教就会了。」 西门景虹噗嗤笑出来,恬静地说:「刺绣是细活,哪可能一学就上手,这是难以取巧的功夫,首先必须心平气和,宁神贯注。春桃!我也是一针一线慢慢练习的,以往花费的时间与心血,别人不清楚,但妳整天跟在我身边,难道都没印象?」 这时她也才十一岁而已,但绣出来的花,已经栩栩如生。 「小姐!」春桃凑上去说:「妳今天绣的花好漂亮喔!是菊花,还是太阳花?」 西门景虹笑道:「这叫向日葵。」 「向--日--葵!」春桃一脸迷惑地说:「小姐!啊我见过向日葵吗?」 闻问,西门景虹抬起头来,以一种探究的眼色盯着春桃说:「啊有没有见过,妳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我记得咱们院子里,并没有种这捞什子的向日葵啊!」春桃说的很笃定。 西门景虹淡淡应道:「的确没有。」 春桃说:「这就对了!啊我整天跟着小姐,怎会不知道妳是何时瞧见向日葵?」深知她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非弄个明白不可。西门景虹不想做无谓的纠缠,赶紧揭晓答案:「我是無意間从妳不爱翻开来看,某本图文并茂的书册里瞧见的。」 「哦~」春桃恍然大悟,习惯补上一句:「原来老鼠!」 这是「桃式用语」,她认为很俏皮讨喜,又说道:「不管妳绣的是哪种花,都嘛活灵活现像真的一样。可是啊小姐,我看来看去,还是最喜欢妳绣的桃子,看起来好好吃喔,我都嘛好想咬一口。」说着又把小姐送她的那条手绢拿出来端详。 那上面绣着两粒带枝叶的仙桃,粉红被翠绿衬托得越发鲜活,像要跃然而出。 西门景虹笑道:「那横竖是条手帕,瞧妳宝贝似的,都舍不得拿来用。」 「当然不行喽!第一、这是小姐特别为我绣的,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条一模一样,如此好看的手帕。第二、如果我拿来擦汗或擤鼻涕,那就得拿去洗,然后日晒晾干。如此几次以后,我好吃的桃子肯定会坏掉的啦!」春桃说得理所当然。 她就是这么率真,想到什么便讲什么。但看在事事讲究规矩的管家眼里,没办法不一边摇头一边苦笑,用充满怜悯的口吻说:「如此口无遮栏,真是个无药可救的桃子!」不管如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春桃从不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听见今晚的风吹得好不凄厉,一阵阵媲美鬼哭神嚎,春桃只觉毛骨悚然。 然而,西门景虹低着头在刺绣,聚精会神的样子仿佛突然变成聋子似的。 春桃实在忍不住了,轻声说:「小姐!今晚的风吹得特别呱噪,好吓人诶!」 闻言,西门景虹抬起臻首,望着窗户倾听片刻,正欲启齿,房门响起敲击声。 叩!叩!叩!有人唤道:「虹儿!还没睡吧?」 听出是纪敏芝的声音,春桃立刻应道:「夫人!小姐还在赶工,为少爷绣的麒麟,只差两只爪子而已呢!」话落,她刚好打开门。只见纪敏芝一脸忧忡,身上穿着练武时才会换上的黑色劲装。她一踏入房内,什么都没说,只是出手如电。 迎面赏给春桃一指! 她闷啍一声,应指昏倒,软绵绵的身体被纪敏芝扶住。 西门景虹吓了一大跳,猛地站起来,「嫂嫂!这是为何呀?」 「虹儿!别忙着问,先换上劲装要紧,快!」 纪敏芝一面吩咐,一面抱着春桃向內間寢室的床铺走去。 「嫂嫂如此反常,谅必有她的理由。」西门景虹向来乖巧懂事,一边想着,一边转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待换好装束走出来,却见纪敏芝正在帮她整理行囊、挂在墙上的宝剑已放在桌上、床上的纱帐已然垂放,床前摆着一双绣花鞋-- 「那不是我的鞋子吗?为何要替换?难不成……李代桃僵?」西门景虹越发疑惑,实在忍不住了,趋前问道:「嫂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别吓我好吗?」 纪敏芝道:「虹儿!妳别急,好好听嫂嫂说。妳兄长匆匆赶回来,说咱们面临空前大劫,朝廷出动大队人马,正朝咱们家而来。此事原由,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妳兄长的性子,妳也是知道的。他已经决定,要妳带着庭儿速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塞到西门景虹手中,又说道:「我传给妳的武功,全部出自这本姥姥私房经。此秘籍传女不传男,因为只适合女性习练。秘籍妳带在身上,以后慢慢研习。时间紧迫,快背上行囊、带上宝剑,咱们得去找庭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