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5章 逼上绝路

    来自北京的警告，似乎预示着一场席卷远东交趾支那殖民地的风暴不可避免，这立刻在欧洲引发了一系列的政治动荡，时任法国总理的是独立人士朱尔?梅里纳，这位在一年前依靠运河公司政治贿选案将共和党挤下总理宝座的右派人士，根本未曾预料到突如其来的危机。

    12月13日，就在危机发生后的第三天，法国内阁依然没有拿出任何有效的应对方案，仅仅是向交趾支那总督卢眉以及驻北京领事官雷纳尔拍发了一份毫无建议性的电报，建议交趾支那卢眉总督与堵在西贡湾外的中国军方进行磋商，试图就中国军舰沉没案进行调解。

    当然，这份电报让愤怒的卢眉总督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那艘战舰怎么在港口内爆炸，法国人至今毫无头绪，他愤怒的是，万里之外的巴黎，根本看不到问题的关键点，现在问题的关键早就不在于这艘中国战舰，而是中国人堆在西贡湾外的巨大炮管子……如果对方开炮，自己的总督府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但是，中国舰队除了封锁航道和派出几艘小船在沉没战舰周围调查外，三天内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整个西贡港已经彻底瘫痪了，所有进出港口的法国商船都被要求立刻返航，甚至向北准备进入中国南方的法国船只，也被勒令返回槟城港！

    就是这样看似普通的处置。已经让整个交趾支那蒙受巨大的危机，大批原本可以向南洋自由贸易港区转售的货物被迫积压在港口，更严重的是。大批从欧洲、非洲过来的商船队，则完全陷入了困境，返航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但整个庞大的远东贸易区和自由港区，都对法国商船关上了大门。

    万般无奈之下，卢眉派出远东舰队参谋内森上校为代表，乘坐一艘挂着白旗的蒸汽火轮向港口外的中国舰队寻求磋商……船只刚出发。正在西贡港上空负责很差的21号海军侦查飞艇就将消息传递到外围的分舰队旗舰玉衡号上。

    “将军，法国人向我们巡逻的漕湖号驱逐舰发出信号。要求拜会舰队指挥官！”分舰队参谋汤亮略带几分嘲讽意味的口气，乐呵呵的向陆志远报告。

    分舰队指挥官，是历来以精明、果敢著称的海军少将陆志远，这位出身马尾的海军高级将领。早就领悟到北京和海军部的作战意图，站在海图前面的这位不到35岁的海军高级军官，看了眼西面斜照海面的太阳，十分果断的下达了命令，“让巢湖号给他们几炮警示一下，我们拒绝任何自不量力的谈判！”

    几枚炮弹在海面上激起的巨大浪花，让卢眉谈判的尝试彻底的破灭了，而在北京的法国领事雷纳尔，在接到巴黎的电报后也是失望之极。不过这位拥有的资源显然比卢眉总督要多一些，当天，英国驻华公使鲍尔作为调解人出面。陪同法国人拜会了外交部总长曾纪泽。

    鲍尔自然深谙与中国政府打交道的规则，这次之所以他十分慷慨的接受了法国人的建议，自然也反映了英国政府对于远东交趾支那的关心，军事上日益强大的中国，在如今这个弱rou强食的国际形势下，显然不会甘于维持现状。而法国的这块殖民地，从长远来看。失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过，英国显然也不愿意让中国就这么轻易的掠夺欧洲的利益，毕竟，在上一次中英战争中，法国人还是暗中支持过英国政府。

    曾纪泽倒是给足了英国人面子，十分坦率的与法国领事雷纳尔就西贡湾事件进行了磋商，而在磋商中，很快，曾纪泽向法国人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号……他十分明确的表示，根据前方中国舰队对爆炸现场的勘验，认定中国驱逐舰“浏河号”是遭到外部攻击引爆了船上鱼雷倾覆的，而且，中国调查船还在现场找到了据说是法国炮弹的破片。

    英国人鲍尔暗暗惊讶于中国方面高效的同时，法国佬雷纳尔却是一肚子的苦水……他向西贡拍发的电报，要求卢眉尽快调查中国战舰爆炸事件，不过，中国舰队的飞速出现，整个西贡湾早就笼罩在对方的炮口之下，除非是不要命的去打捞中国战舰，否则，根本无法进行任何调查。

    中国方面的调查，显然成为了唯一的证据链，而结果……法国方面恐怕只能不得不接受，他稍一考虑，立刻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要化解迫在眉睫的战争威胁，只能将这一事件认定的为意外情况，否则，法国战舰向中国战舰开炮，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中国舰队将西贡轰成一片焦土！

    “曾纪泽总长，我获得了巴黎的授权，并且通过驻扎西贡的远东舰队得到了确认，这起突发事件，绝对不是法国海军故意事实的军事行动，虽然目前尚无最后的调查结果，我们认为，这仅仅是一起意外事件，法国政府绝对不会违背《中法远东备忘录》的约定，我们希望中国政府能给予我们事件来调查整件事件，我们愿意就此向中国政府进行合理范围内的赔偿……”

    法国人的表态，顿时让曾纪泽暗中一笑，虽然整件事情的运作与外交部毫无干系，不过，情报司和海军部这次下了不小的本钱，一艘上海级驱逐舰，那也是近30万元的成本，所以，无论如何，法国人都必须出点血，而今天的会谈，显然已经达到了第一个目标！

    不过，如今的他，更深谙大国外交的真谛，看到有些畏畏缩缩的法国佬，曾纪泽毫无犹豫的开口打断了对方的提议，“雷纳尔领事。事实的真相可不在于你的判断，贵国是否有意挑起战争，这需要经过我们仔细的调查。而中国海军一艘战舰以及数十名官兵的阵亡，这绝对不是你三言两语能够解释的……如果贵国愿意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我们才能确信贵国的立场！”

    虽然被曾纪泽十分尖锐的打断了自己的话题，雷纳尔还是万分激动的感到了解决危机的机会，不过，一旁的鲍尔的神色则有些古怪，作为如今这时代毫无争议的日不落帝国的外交官。他自然听出了曾纪泽十分严苛的语气，不过。想到中国如今在远东太平洋地区几乎无法撼动的海上强国地位，他也只能哀叹法国佬的结局……他甚至潜意识中认为，交趾支那殖民地，完全就是中国人故意留给法国佬的残羹冷炙。时不时又顺带那这个来敲打一下法国人！

    雷纳尔自然也不笨，不过，现在的他完全没有退路可言，而只能顺着曾纪泽的话机械的问道：“曾总长，法国方面愿意就这起突发事件协助进行调查，但我们希望在没有定论之前，贵国军方能够保持冷静，避免两国争端的升级！”

    “很好！”曾纪泽毫不迟疑的立刻把法国人逼上了绝路，“根据我们海军军事法庭特别调查组的要求。我们要求贵国“当特雷卡斯托”号巡洋舰、当日巡航的鱼雷艇指挥官官巴尔上校以及军官、船员接受我们的调查！”

    雷纳尔一脸的死灰色，这条件绝对是法兰西共和国所不能承受之重，如果让中国军方讯问法国远东舰队军官。这法兰西的荣耀那可就彻彻底底的丢光了，就算是梅里纳总理也不可能同意这样的要求……但是，迫在眉睫的战争以及西贡门口的巨舰大炮，则让他更是方寸大乱。

    13年前的中法之战，即便是与军事落后的前清政府作战，法国还是败得彻彻底底。尤其是在海上彻底输给了当时还十分年轻的南洋舰队，而在中国军事崛起于远东之后。即便是毫无军事经历的雷纳尔也明白，在远东与中国开战，唯一的结果就是让梅里纳内阁倒台，顺带可能失去交趾支那殖民地！

    这绝对是不可接受的结局……他和鲍尔探讨了一番之后，这位远比他经验丰富的英国外交官也无奈的表示，法国这次麻烦大了！

    12月15日中午，正当秦铠在与工业部总长徐国方一起吃着中餐，顺便讨论来年工业投资方向，吕翰忽然带着古怪的表情冒了出来，除了带了一封电报外，这厮倒也毫无客气的让侍卫为自己在中饭桌上加了一副碗筷，边吃还边说：“总理，你这的伙食可比军政部食堂的赞多了……对了，我看是不是让分舰队稍微后撤一点，我担心，法国人会不会不战而降啊！”

    他带来的电报，秦铠看了之后也是哭笑不得……海军这帮家伙，还真是一个个胆大包天，封锁了西贡湾整整4天后，对于法国人完全龟缩的举动，自然早在前线指挥官陆志远的预想之内，不过，今天一早，负责内圈巡航的淹城号驱逐舰，在看到对方海湾内几艘鱼雷艇挑衅的举动后，竟然开足马力追这法国佬的鱼雷艇。

    郾城号驱逐舰是海军第二代驱逐舰，排水量1200吨，而法国人的鱼雷艇，都是200吨都不到的小家伙，而装备了汽轮机的昆仑级驱逐舰，速度更是轻松超过法国鱼雷艇……当然，郾城号驱逐舰的指挥官显然并没有在人家家里撞沉法国鱼雷艇的意思，只是撵在法国鱼雷艇后面几乎是舰首碰船尾的驱赶对方。

    这1200吨对付200吨，摆明了就是欺负人嘛……而更离谱的是，这场追逐战竟然直接从西贡湾外海追到了海湾内的港区，沿海的4座法国炮台、多达10艘以上的法国战舰，显然也被这一早折腾出来的闹剧惊呆了，竟然在整整半个多小时里完全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坐视郾城号驱逐舰在西贡湾内往来驰骋，最后一溜烟又跑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