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婚书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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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冷风拂进,伴随寒寂的雪山烟草气息,撕开一室刺鼻的烟酒味。 如同黑暗中破了一道口。 顷刻间,光亮涌进。 霓音顺着众人好奇的视线望去,就见原本那位最翘首以盼的男人竟然出现在视野里。 褐色西装三件套,面料挺阔,外头披着双排扣长款大衣,喉结下的深蓝色领带打成了温莎结,精雕细琢的五官深邃,如鹤立鸡群般身姿卓越,气场强大。 看到贺行屿,霓音琥珀色的眼掠过重重的惊愕。 他不是说没来吗…… 贺行屿面容冷沉落在阴鸷中,金丝边镜片后的黑眸在乌烟瘴气的包厢里阴沉扫荡了一圈。 最后对上霓音的目光。 只见霓音一身天青色长裙,头戴发簪,一双眸浸润在水光中,白若凝脂的脸上还带着被刁难的无措,是刚刚他在门口听到画面的具象化存在。 “……贺总,您来了?!” 张奕高惊呼出声,众人都没想到贺行屿会到场,全场轰动。 张奕高起身去迎,贺行屿走了进来,霓音对上他的眼,紧绷的心忽而放松,下意识露出求助的目光,就像小时候摔倒时撒娇求他抱一般。 可下一刻,她却反应过来,如今她没身份,也不方便寻求他的维护。 在外人面前她只是个小明星,而他是森瑞的总裁,他们毫无瓜葛,他不用插手,她也不该牵连他。 心底的难受化为无力的窘迫和尴尬,她长睫轻扇,低垂下眼。 张奕高迎接着贺行屿,也有许多人上前打招呼,“贺总,快快请入座……” 徐天亮看到领导,哪还管霓音,连忙让出座位,恭敬颔首:“贺总您来了,来来来,您坐我的位置!” 恭迎声中,众人心底的期待被拔到最高值,谁知大家却见贺行屿的视线朝霓音落去,突然出声: “霓音。” 全场闻言惊愕,就见贺行屿走到霓音面前,开口嗓音沉至谷底: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逆来顺受了?” 第05章 梦光环 贺行屿的话如锤重重落地,全场闻言目瞪口呆。 张奕高看到走到霓音面前的贺行屿,脑子短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贺总,您、您和霓音认识?” 霓音对上贺行屿的目光,就听他道:“一个世交家的meimei。” 众人惊讶。 meimei? 霓音和贺行屿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一旁,徐天亮见此,脑袋嗡嗡作响,直接傻眼。 贺行屿脱下大衣外套,递给身侧侍者,坐了下来,看向桌面上摆着的那三杯白酒,开口嗓音漠然如冰: “我刚刚在门口听说徐总喜欢喝酒。” 徐天亮心头一颤,刚刚脸上的自傲化为心慌的笑意:“贺总,对不住,刚刚我不该和霓小姐开那样的玩笑,这三杯我自罚……” “那哪够徐总的胃口。” 贺行屿长腿交叠,抬手松了松领带,直接叫侍者拿来三个大的分酒壶填满白酒,放到他面前: “先喝这些,看看诚意。” 全场暗自震惊。 男人这是明晃晃替霓音出气。 徐天亮肥厚的脸颊一抖,就见贺行屿凉薄撩起眼看他: “怎么,要人喂你?” “……” 徐天亮脸色涨红,颤巍巍拿起酒杯:“不敢不敢,这些就当我给霓小姐赔罪了……” 徐天亮仰头灌下,一口气下来辣得直咳嗽。 三个分酒壶空了,贺行屿瞥了眼助理,助理会意再度上前添满,贺行屿把壶摆在徐天亮面前,修长分明的指节敲了敲桌面,嗓音凛冽: “继续。” 徐天亮瞪大眼直喘气:“贺总……” 贺行屿慢条斯理言:“放心,喝醉了有人送你回家。” “……” 徐天亮两腿发软,再度灌下。 收拾自家的狗,现场自然无人敢劝。 三壶后,又是三壶。 连喝六波下来,徐天亮脸红脖子粗,手竭力撑着桌面,已然说不出话来。 见助理还要去添,贺行屿的衣袖忽而被轻轻扯住,身旁传来霓音轻柔的声音: “算了吧……” 这么喝下去真要出事。 她不想他因为她惹麻烦。 贺行屿神色微动,末了拿起手帕擦了擦手,睨向跪倒地上的徐天亮,淡淡出声: “把人带出去醒酒。” 于是一头死猪被人架出去。 众人像是亲眼目睹行刑现场,一时间失言,直至菜端上来,张奕高拿起酒杯起身,忙打圆场道: “贺总,感谢您能赏脸来,我张某代表安锐传媒先敬您一杯,不要因为不重要的人打扰了咱们的兴致,多不值当,我干了,您随意!” 他一饮而下,几秒后,贺行屿也拿起了酒杯。 算是刚刚的事情翻篇。 张奕高招呼大家吃菜,包厢又恢复平和的氛围,再也没有没有人敢给女明星灌酒,中途几个起哄霓音喝酒的老总格外心虚,纷纷来和贺行屿和霓音敬酒,还很客气。 大家边吃边谈,有人来给贺行屿递烟,男人只说不抽,霓音看向他,男人眉眼深邃矜贵,处在话题中心,透着睥睨众生的上位者气场。 刚刚贺行屿对她说的话再度浮现耳畔。 她想起小时候他虽然看过去高冷,可每次都会护在她面前,她摔倒磕破膝盖,是他蹲在面前给她处理伤口;她被男生欺负,是他找过去让对方乖乖和她道歉;她在停电的家里怕黑,是他来到她身边,抹掉她眼泪,说陪着她…… 小时候的她有种条件反射,就是遇到事情会越过她亲哥,越过父母老师,下意识先去求助贺行屿。 如今她本以为时过境迁,却难以料想男人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撑腰。 她心生暖意,奈何此刻不便道谢。 她应酬了圏回来,见贺行屿还在被人敬酒,估摸着快喝了有三斤。 旁人离开,贺行屿抬手按了下眉心,霓音红唇翕动,忍不住唤他:“四哥,你还好吗?” 贺行屿转眼看她,霓音见他眼底猩红,细眉蹙起:“你是不是喝太多了?” 贺行屿慵懒靠着椅背,看向她胭红的脸颊,淡然揶揄:“你看过去比我喝得多。” 她窘然,“我喝酒容易上脸……” “有没有不舒服。”他问。 “没,我喝得少,倒是你肯定比我容易醉。” 男人神色淡淡:“我喝醉了不会一路唱着歌要人背回家。” 这人竟然还记得那些事…… 她窘然不敢说话了。 推杯换盏,交谈热络。 九点多,饭局终于到了尾声。 众人散场,贺行屿被簇拥着离开。 终于结束,霓音松了口气,刚走出门口,就再度看到了贺行屿。 他手臂搭着大衣,一米八八的身材卓越挺拔,黑西装衬得矜冷帅气。 她眼波微动,就见他目光落来: “怎么回去。” “我准备联系司机……” “送你回去。”他嗓音化在冷空气里。 她愣了愣,想着也有话和他说,便道谢应下。 黑色轿车停到面前。 司机打开车门,霓音跟着贺行屿上了后座。 “去哪儿。”贺行屿问。 霓音报了地址,副驾驶的助理应下,随后升起挡板,给后座隔出私密的空间。 劳斯莱斯平稳行驶在深冬的京市街道。 车后座的星空顶散发着柔和光晕,车水马龙的喧哗被厚重的玻璃阻挡在外,车内一片静谧,雪松冷香弥漫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