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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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同龄的前男友,有的老师、朋友也会如此评价她,说很少能从她身上看到那些浓烈深刻的情感,她好像将那些东西都拒之门外; 唯一给出相反评价的则是那个年长些的前男友,他抚摸着艾薇的头发,说她只是不想经受会失去的爱。 对方是个有浓郁书卷气的优秀医生,醇厚如一坛老酒,不过不适合艾薇。 总之,在有些窘迫地喝过前男友们敬过的酒后,艾薇已然醉意微醺了。 也是在这时候,赫克托终于抵达婚宴现场,精准无误地在人群中寻找到她。 艾薇记不清他是如何将她带到休息的地方。双方父母为新人准备了居所,干净宽敞、隔音效果极佳的房子,但她一直在摇头,重复着要回家。 赫克托开车送她。 进后家门,对方向她的父母解释现在的情况。 艾薇先一步跌跌撞撞回房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摊平。 床上的艾薇听到赫克托告别,又被她爸妈拦下。 父亲为难地说:“……毕竟你们已经结了婚,这是新婚之夜……况且,感情总需要培养……” 赫克托的声音很低沉,没什么感情,像一把刚做好的云杉木低音提琴:“我知道了。” 艾薇不清楚父亲所说的“培养感情”指什么。 看在亲生的份上,应该不是强制上,床。 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听到他关上房门的声音,身侧东西微微下沉,他坐在她身旁,隔着一段距离。 艾薇侧脸看,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他的手,宽大,手指很长,骨骼感很重,右手手背上很长一道疤痕,看起来很像灼热子弹高速穿过时的擦伤。 如今的医疗技术十分发达,祛除这样一块疤,用不了一个月,他却保留下来。 不是记仇,就是不在意外貌。 这双有着狰狞疤痕的手很克制,没有上来就摸她的脸,也没有去解开她的衣裳,更没有掏出他的什么东西来弄脏她。 还算走运,艾薇想,她没有匹配到一个饥渴的坏蛋。 袖口的纽扣解开,黑色的衬衫往上挽了挽,露出一截肌rou线条漂亮的小臂,看起来力量感很重,意外地做好了体毛管理,整洁干净,看起来不会肮脏的野蛮。 他嗅起来也是,像冷洌的、光洁的金属。 男人俯身:“你看起来很渴。” 肯定句,是习惯性发号施令的那种人。 艾薇没说话。 对方将其当作默认,倒了杯水,她不喝,也不劝,只放在桌上。 然后他开始脱衣服。 艾薇终于注意到,他穿的原来是一件军队制式的黑衬衫。 与她完美匹配的这个伴侣,有着高大的身材,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深色和银白金属的军用皮带紧紧束缚着他的身体,艾薇迟钝地意识到,他是执行完任务便立刻转回,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只匆匆穿了同色的西装外套来参加婚礼。 她闻到轻微的弹药味道,还有激光灼伤后的淡淡焦味。 但眼下有件事比这些更重要。 这是新婚之夜。 一般情况下,是夫妻二人深入交流的时刻。 尤其他们这种,看起来很像先婚后爱言情小说的开始。 艾薇对他说了第一句话:“你想和我上,床吗?” 正打算解衬衫纽扣的赫克托停下动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他稍作思考,面无表情地颔首。 “可以,”他说,“如果你需要的话。” 第4章 机密 军用制式衬衫下,胸膛上的伤痕比手上的更明显,也更狰狞。 这些都提醒着艾薇,对方拥有着她所羡慕的工作,能自由地在地球上任一区域出入。 不像如她一般的大部分普通人,只能在固定的人类安全区生活。 不说话只做,爱的氛围有些奇怪,艾薇想说些什么,来冲淡尴尬。 她尝试聊些什么。 艾薇问:“婚礼开始前,你在抓失控的机器人?对方是被最新的病毒感染了吗?” “抱歉,”赫克托说,“这是机密。” 他在解军用的腰带,不是牛皮,是一种合成的特殊材质。严谨的黑色,卡扣是冷峻的金属银,打开时有细微的声音,让艾薇想到打入人骨时的钛金钢钉。 艾薇问:“婚后你要去哪里?” “抱歉,这是机密。” 艾薇:“马上就是圣诞节了,你会留在这里过节吗?” “抱歉——” 艾薇打断他:“难道也是机密?” 对方冷静:“嗯。” “天啊,”艾薇不可思议,“到处都是机密,你是行走的国家机密吗?不会连和我上,床,也要向政府申请吧?” 醉酒的不适让她身体软绵绵地失去控制,灯光在他头顶,刺眼的光让艾薇没办法看清他的脸。 他抽出皮带,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透明细长茎花瓶中斜插的一朵粉色大飞燕轻轻晃了花瓣,像是害怕那冷漠的军用制式皮带会伤害娇嫩的花蕊。 赫克托用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说:“关于这点,我们事先做过决议。” “很好,”艾薇叹气,“‘我们’,我现在感觉我不仅是和你、还在和亲爱的政府结婚,这让我感觉到压力巨大。” “什么压力?” “分财产的压力,”艾薇说,“如果我们离婚,政府是不是也要分割一半财产给我?我还没有做好富可敌半国的准备。”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赫克托上了床,他俯身垂首,正没什么感情地亲吻她的脖颈。 他的唇是热的,是和性格不一样的柔软;黑色的头发落在艾薇脸上,有很淡的香根草味道。 艾薇勉强看到他背上的痕迹,有一处是贯,穿伤,子弹从他胸膛穿透,在胸前和后背都留下灼伤的痕迹。她抬起手,想要推开他,有点不习惯对方这种不说话就是干的行事风格。 对方知道女性需要适度的爱抚吗? 艾薇不确定。 象征性地在她脖颈上亲了两口,艾薇微妙地感觉到他在将这件事当作工作,对方甚至没留下任何体,液,干净得要命。 她开始怀疑,对方会一边冷淡地扌由扌臿一边等着她到达后便掐时间结束。就像那些伴侣机器人的订购宣传单上的广告那样,不,那些机器都比他更像一个“人”。 “等等。” 在对方打算解开她婚纱腰部的复杂纽扣时,艾薇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妥协:“我有点不太舒服……” 她所匹配的这位伴侣,档案中没有记载他的两性关系,也没有订购过伴侣机器人。 艾薇有点紧张,她不确定对方是否具备这方面的知识。 婚宴上喝下去的酒在她的胃里要烧起来,有些头晕,艾薇睁开眼睛,想要看清对方的脸。 他觉察到艾薇的不同寻常:“你喝醉了?” 艾薇点头。 “现在这个样子,”他说了这样一句话,抬手触摸艾薇的额头,问,“你确定还要继续?” 醉后的艾薇能觉察到他的言外之意——都这样了,还想要做吗? 她想点头,经不住胃里翻箱倒柜,那些火辣辣的酒精在胸腔里热舞,终于忍不住,张开口,跌跌撞撞往厕所里去,在马桶旁吐了个昏天暗地。 父母被她的动静惊到,穿着睡衣出来,母亲尖叫着去拿毛巾,父亲则跑去给浴缸放水。 赫克托穿上衬衫,拿着她的手机出来:“有个备注为’甜心小松鼠’的人给你致电——” “没关系,”母亲端着漱口水,紧张地照顾着醉酒的艾薇,“是她的前男友,不用接。” “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父亲不高兴地谴责,“已经这么晚,大家都该休息了,有什么事,刚才婚礼上怎么不说?” 艾薇:“呕——” 她听到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 赫克托每次按下拒绝接听,前男友都会重新打来。 烈酒的后劲逐渐上来,艾薇彻底陷入昏睡。 这堪比先婚后爱小说开局的夜晚,鸡飞狗跳,在狼狈中度过。 现实果然和小说不同。 次日清晨醒来时。 艾薇独自躺在自己的床上,身旁是干干净净、被叠得整齐的衣服。 赫克托已经离开了,只给她留下一张供家属取钱用的卡。 没有告别。 不愧是没有感情的婚姻。 艾薇趿拉着拖鞋去吃早餐,听到父母夸赞赫克托多么有礼貌; 她敷衍地附和几声,给好友百合发消息。 百合:「祝你新婚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