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缠绵 第36节
他扬了下眉,伸手捏住她的手,细细地捏着。 季烟压下心里的那阵苦涩,说:“早上想吃什么?” 他用小拇指勾着她的手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冰箱有东西吗?” “有,但不多。” 他起了身,说:“想吃什么?” 她还是那句话:“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冰箱的食物确实不多,鸡蛋、生菜、培根。 王隽前后寻了一圈,在厨房的橱柜里找出了几个玻璃罐,里面分别装着黄豆、绿豆、红豆、黑豆。 季烟站在门口看着,说:“我妈买的,让我煮豆浆喝。” 王隽淡淡看着她。 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不过我懒,没怎么煮过。” 四个玻璃罐几乎没打开过,可想而知,她一次也没有煮过。 王隽没拆穿她:“去洗漱。” 她没动:“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一个人够了。” 季烟一边挤牙膏,一边听着厨房那边传来的声音。 王隽的动作放得很轻,季烟要很注意才能辨析清楚他在做什么。 比如这会,他应该是把豆子倒进豆浆机,往里倒水了。 洗漱完毕出来,明亮偌大的厨房里,王隽正把两片烤好的吐司放在盘子里。 季烟看着。 王隽侧目,捉住她的目光。 她静静笑着。 半个小时后,一顿简单的早餐弄好。 豆浆是用黄豆和黑豆混合在一起煮的,另外王隽还煎了荷包蛋、培根,以及几片生菜,都是双人份。 他从厨房拿了蓝莓酱出来,说:“吐司是要沾酱,还是做成三明治?” 季烟犹豫数秒,双手托着脸,对他说:“三明治,再加一点酱。” 他旋开蓝莓酱,挖了半勺涂抹在吐司片上,然后铺上一片生菜,再是荷包蛋、培根、生菜的顺序,最后再盖上一片吐司。 季烟伸手要拿,他抓住她的手,说:“我切一下,方便你拿。” 他又转回厨房拿刀。 三明治切成两半,季烟没套一次性手套,直接用手拿着吃。 王隽静静看了她一会,将刀拿回厨房洗净放回原处。 一顿早餐,两人吃得实在安静,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不过,由于之前都是这般沉默,王隽神色与之前无异,季烟却有些难以名状的不舍。 以后,怕是吃不到他做的食物了。 这么好吃的食物她就要吃不到了,她咬了口三明治,竟然有点想哭。 用完早餐,王隽收拾餐具,季烟回屋换衣服。 她卧室很大,其中还包括了一个步入式的衣橱,找好走上要上班的衣服,脱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她止住动作,打开另一侧橱柜。 里面放着一套男士西装。 黑色,很新,只被穿过一次。 她顺着西装的边摸了下,取出来放在桌上。 这边,王隽打理好厨房,擦干净手到卧室找季烟。 他很少来她这边过夜,原因无它,季烟的公寓离公司实在太近,为了不撞见熟人,多半是季烟去他那多一些。 因此,他那边的住处多了很多她的东西。比如洗漱护肤用品,衣服鞋子,还有一些书籍。 反观他放在她这边的,寥寥可数。 眼下,他要回去一趟找身干净的西装换上才能去公司。 王隽找到季烟时,她正在熨衣服。 准确点说,是在熨一套男士西装。 有什么记忆一闪而过。 瞬间光影,王隽想起了这套西装是有回他出差回来落在这边的。 他的西装太多,少了一套也无大碍,落下的这套便一直放在她这里。 今天,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他站在推拉门框,看着她忙碌。 这样的场景说不上的美好。 像什么呢? 王隽思忖着。 还没想出一个确切的词,那边季烟关掉电源,回头看到他,愣了下,随即又笑着朝他招手,说:“你的衣服,早上穿这套去上班没问题吧。” 他走上前,说:“可以。” 八点左右,两人换好衣服,稍作打理,并肩搭乘电梯下楼。 十分后,车子开进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王隽打开安全带,季烟忽然叫住他:“王隽。” 他闻声侧目看她。 依旧是平静,仿佛没什么事能让他掀起波澜。 她笑了笑,说:“我们就到这里吧。” 有一瞬,王隽不是很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但很快的,他恍然意识到她这句话的确切含义。 她说的是—— 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在今天正式画上一个句号。 更直白点就是。 她和他,结束了。 她微微笑着,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而是反复思考过后的一个抉择。 就在刚才不久前,他们还坐在一个屋子里,温馨地吃着早餐。 而现在,她就要和他说再见。 他不声不响地看着她。 过了好些会,他动了动唇,却发现喉咙有些涩。 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很陌生。 缓了好些时候,他定定地看着她,问:“认真的?” 她嘴角微弯,郑重其事地说:“和你相处的这两年多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你。” 谢谢你。 听到这话,王隽甚是笃定,她已经下定决心。 他再问就多余了。 他瞬间醒神,神色凛然,漠声说道:“你放在我那里的东西找个时间来拿,或者我给你送过来。” 季烟却是摇摇头:“不用了,麻烦你帮我扔了。” 王隽眼睛微眯,像是看不透她。 她还是刚才那般镇定,无悲无喜的:“你放在我这边的就你身上这套西装,接下来我要忙其他项目了,没时间过去拿,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有些占地方,麻烦你让人收拾扔掉。” 没时间、无关紧要、占地方、扔掉。 话已至此,王隽算是明白了。 季烟这是想跟他断得一干二净,再无往来。 他手放在膝盖上敲了会,突然转头问她:“你有想定下来的人了?” 季烟惊住,片刻后,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当初两人的约定即是,一方有想安定下来的人了,可以提出结束。 她今天这么突然地提出来,不怪他会这么想。 她嗯了声,声音不像自己的一样:“还在看,合适的话,应该会尽快定下来。” 闻言,王隽的手一顿,他屈起手指,来回沿着西裤划了两下。 是很不由自主的一种行为。 像是要稳定内心的一种无措。 可他有什么好慌张错乱的。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他不想结婚,不想要安定;可季烟却是相反,他多少能察觉出她对婚姻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