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给大皇子洗礼的是一个官家夫人，因为自家相公早就退仕了，没有参与之前的政变，所以一家子得以幸免，因此也才会被有机会请来为大皇子进行洗礼。

    钟灵脸上带着有些心不在焉的笑容看着整场宴会，体会到什么叫自讨苦吃，分明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却要对别人赞扬的话表示赞同，特别是前几日发生的事情，让她更是兴致不高。只是终究是皇长子，却也要顾全大局。

    皇子洗礼完毕后，很快就被抱了下去，说是为他举办的满月礼，其实还不是做给皇上看。吩咐奶嬷嬷将孩子送回云祥宫给菀婕妤以后，钟灵反而自在了些。

    “原先看你还是很喜欢他的，怎么现在这么冷淡了。”涔墨抽了个空子，低声对身边的钟灵说道。

    “再好也不是臣妾的孩子，将来长大了知道了自己的生母是菀婕妤，肯定也不会有多喜欢臣妾了。”都说生恩不如养恩，但是人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总是有一种切不掉的血脉相连的感情。

    “臣妾愿意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养，可是他日后却未必肯做臣妾的孩子。何况他生母还在，日后肯定会认为臣妾是故意拆散他们母子的。”她也不想养一只白眼狼出来。

    “就你心思多。”涔墨也不生气，却也不多说什么。

    “说起来，皇上怎么没给大皇子赐名？”钟灵也随之转移了话题。

    “这个倒是不急，孤也要好好想想。”不给刚出生的孩子起名是紫宸的一种风俗，怕的是孩子经不住，就这样没了，因此拖到了周岁才起名字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只是通常也会有个乳名先叫着。

    钟灵了解的点头，除了怕折了大皇子之外，可能也是涔墨要好好想个名字的缘故。第一个孩子，还是皇长子，怎么着也要慎重考虑。

    另一边想儿领着奶嬷嬷回了云祥宫，到了偏殿，就发现菀婕妤已经是等候多时了。

    菀婕妤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孩子，抱到怀里的时候已是满面泪痕。

    想儿看着菀婕妤丝毫不管旁人，只顾着逗弄怀中婴儿的模样，不禁在心中有些不满，行了个礼就回去了。

    “娘娘，您没看见菀婕妤那个样子，真好像咱们对大皇子做了什么一样，一抱过去就心啊肝啊的，受苦了什么的。”饶是平时比较沉稳的想儿也有些看不过去菀婕妤的作态，“别人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咱们娘娘对大皇子怎么百般虐待了呢。”

    菀婕妤敢在偏殿门外就这么做，肯定也是有几分为了做给其他人看的意思。

    “大皇子在本宫这里的时候，皇上都没说什么，她倒是叫屈的厉害了。”钟灵冷哼了一声，心中生气，本就因为这件事堵在心里，菀婕妤还故意火上浇油，真当她是没脾气的了？

    “娘娘，皇上去了菀婕妤的偏殿了。”云儿这时候从门外走了进来，向钟灵通报。

    钟灵正欲说些什么，却忽然露出了有些意味深长的的笑容：“云儿，你说皇上今晚去了菀婕妤那，她不是高兴坏了？”

    虽然不懂主子为什么忽然这样问，但是看她的表情，倒不是生气的模样，云儿也就乖巧的接话：“那可不是么，今晚大皇子去菀婕妤那里就闹出了那样的动静，皇上现在又去了她那里，估计一会儿，整个后宫都知道这件事了。”

    钟灵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你菀婕妤既然有心陷我于不义，那自己又何必客气。不过秦嬷嬷的话果然没错，这人有了孩子，真是越发的贪心了，哪里还有以前守礼本分的样子。

    “娘娘在想什么呢？”看着钟灵来回的在殿内走着，却是一言不发，想儿忍不住问道。

    “皇上进去多久了？”钟灵抬起头来问道。

    “没多久，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呢。”想儿回答。

    “把朱儿给本宫叫过来。”钟灵咧嘴一笑，想到等下菀婕妤有怒不敢言的模样，心里就有些畅快。

    谁让你让本宫不痛快了，本宫不欺负回去，对不起本宫这个宠妃的称号。

    “娘娘，你找我啊？”朱儿很快被想儿带了进来，她正在厨房里呆的开心呢。

    “恩，朱儿，知道偏殿怎么走吗？”钟灵走上前，轻声的问道。

    “知道，朱儿前阵子经常去打扫的。”说是打扫，其实不过是去玩闹，也没人会让她动手。

    “皇上现在在那边陪着菀婕妤呢，你去跟菀婕妤说，皇上既然要她陪着，她就好好陪着，先把大皇子送到本宫这边来，本宫替她照看着。”钟灵这话一出，朱儿还没什么表情，云儿想儿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记得啊，让她一定要好好陪皇上。”怕朱儿遗漏了什么，钟灵再次嘱咐。

    “恩，朱儿记得啦。”朱儿转身要离开。

    “奴婢让奶嬷嬷也跟着过去，把孩子抱回来。”云祥宫的奶嬷嬷并不是只有一个，想儿担心朱儿不好把人带回来，因此就让奶嬷嬷也跟着一起去。

    “想儿你也跟着去看看。”钟灵想了一下，还是让她也跟着去比较稳妥一点，“发生了什么，回来记得告诉本宫。”

    想儿点点头，抿着唇，收拾好脸上的好意，跟着朱儿就走了出去。

    “娘娘这可是在皇上眼皮子低下截人，当心皇上认为娘娘恃宠而骄。”秦嬷嬷先前没有说话，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劝了一句。

    虽然她也不认为皇上会驳了乐妃娘娘的面子，但是菀婕妤好歹是大皇子的生母，今天又第一次见到大皇子，只怕皇上会对娘娘的印象有些不好。

    “本宫受宠以来，一直谨慎本分，还没几次恃宠而骄的机会呢。”钟灵故作不在意的回答。她这个行为未尝没有要气一气菀婕妤的意思，但是那也要皇上给面子才能成功。

    却说朱儿跟着想儿，带着奶嬷嬷，还有掌灯的太监宫女，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几步路，就到了偏殿。

    菀婕妤的丫鬟看到这些人，自是进去通报，菀婕妤虽然疑惑，但是因为皇上就在这里，也没有想太多，直接就让她们进去了。

    “参见皇上，菀婕妤。”朱儿跟着想儿有模有样的行了礼。

    “起来吧，你们娘娘有什么事？”涔墨自然是认得这个有点呆呆的朱儿，跟钟灵的贴身宫女，想儿。

    “回皇上，娘娘念在菀婕妤要伺候皇上，担心菀婕妤照顾不好大皇子，很是担心，所以，让奴婢前来把大皇子带回娘娘殿里，好生照顾。”朱儿将自己记得的话稍作整理，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菀婕妤原本还耐着性子听她说的话，等到回过神来发现她说了什么，不禁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意思。

    “皇上！”回过神来，王菀之有些哀怨的开口，眼泪已经浮上眼眶，“嫔妾今日才第一次见到大皇子，乐妃娘娘怎么如此狠心，现在就要带走他，竟不肯让嫔妾多跟大皇子多待片刻，更何况皇上还在这里，为什么偏偏不能让我们团聚呢！”

    这话一出，满屋的奴才都屏气不敢多呼出一口气，就是朱儿还有些不明白的在那里眨巴着眼睛，还推着奶嬷嬷让她去抱大皇子。可怜奶嬷嬷只是低着头，双脚就像扎根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菀婕妤甚言！”涔墨面露不悦的看着她，“你居然那样说乐妃，这是以下犯上，再有乐妃是云祥宫主位，大皇子本就在她名下，既是带去了，也是理所应当！”

    王菀之闻言惊诧的直接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双泛着泪光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不敢相信刚才还在对她温言温语的皇上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理会她的表情，涔墨直接冲想儿点了点头，奶嬷嬷便从王菀之身边的人手里抱走了大皇子。

    朱儿见大皇子已经被自己带来的人抱在了怀中，有些高兴地挑了挑眉头，然后冲着皇上跟菀婕妤行了礼，很快的出去了。

    想儿强自忍住不要露出得意的神色，只是低着头匆匆的跟着朱儿离开了。

    涔墨神色冷淡的看了菀婕妤一眼：“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做出这样的事，孤不会轻饶了你。”

    王菀之只是低着头应下。她刚才是存了心试探了皇上，可是皇上竟然一点情面也不留的拒绝了她，就好像先前温柔看着她和孩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怎么可以这样？王菀之心中哀怨不已，都是他的女人，自己还为他生下了长子，为什么竟然这么狠心？

    “孤念你刚生产完，还是好好休养身体吧，孤就去乐妃那边了。”这句话说完，涔墨就转身离开了。

    他的身影一小时，菀婕妤就抬起了头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刚才乐妃请走大皇子的理由分明就是要她伺候皇上，他也是听见了的，可是现在居然让她好好休养，自己离开了。她只觉得刚才的事就好像一场闹剧一般。

    皇上啊皇上，你这样的偏袒，到底叫我如何自处。王菀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泪珠从眼角划下。是她太过不自量力了，竟然想要与乐妃一较高下，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就算是生了皇长子，也是没有丝毫的增长啊！

    皇上这样的行为，是在惩罚自己，是在为乐妃撑腰啊！王菀之越想越加气急，一口气没喘过来，竟是险些晕了过去。

    “皇上真那么说了？”听着想儿的转述，钟灵也有些不敢相信。

    “奴婢哪里敢说话，只是可惜娘娘没亲眼看见菀婕妤的脸色。”想儿捂着嘴轻笑道，“也是她自己找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想跟娘娘相提并论，在皇上面前争宠。”

    钟灵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只是步伐却轻快了起来。她是想要出气没错，不过皇上也太配合了些。

    虽然有些诧异，但是钟灵还是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高兴了？”涔墨的声音这时从门口传了过来。

    “皇上？”钟灵觉得今晚给她的意外也着实多了一点，她已经出完气了心情舒畅的不得了，只是皇上那边丢下了菀婕妤直接到她这里来，却是完全的意料之外。

    她也没想同时带走菀婕妤的孩子和皇上两个人。

    “就你鬼主意多，知道孤在那里还那么做。”涔墨板起脸来佯装生气。

    钟灵怎么会分辨不出他的情绪，笑着凑了上去：“臣妾那么做，也要皇上的配合啊。”言外之意是你现在说我，可是之前不是也帮着自己打击了菀婕妤。

    瞪了她一眼，涔墨开口道：“大皇子呢？”

    “让奶嬷嬷抱到屋里了。”钟灵拉着他向里面走，口中却故意说道，“原来皇上不是来看臣妾的，是来看大皇子的啊。”

    轻轻拍了她一下，表示了自己对她的不满，涔墨就伸出手去晃了晃摇篮：“比当初是不是好看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