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万隆村到国道的距离，约500米远，这之间的路只有一条，且路面仅能过个马车，而且有两道弯。多少年来，就是这条路，万隆村的人不知走了多少回。如今，要变样了，路基在原基础上要修直，且加宽到6米，硬化到水泥路面，这不能不叫万隆村人兴奋和叫好。

    挖掘机轰隆轰隆地响着，白线以外的地方很快凹了下去，路基上覆盖了厚厚一层土。接着，碾路机来了，它那巨大的滚子上去，路基立时间变得平展起来。

    这个时候，村上的人陆续来看热闹，把个村头挤得满满的。此时，人群中有位妇女叫李巧巧，一米六八的个头，一头秀发，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上去很有些气质。在她的身旁站着一位姑娘，名叫靳粉兰，个头与她差不多，圆圆的脸盘，挺挺的胸膛，白皙的面孔，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扎着一对小辫儿。她依着李巧巧，不时地瞧瞧这儿，又望望那儿。忽然，李巧巧对靳粉兰说：“你听说了没有，这次修路是二组的何佳旺给出的资，人家的思想咋这样好。”靳粉兰没有吱声，只是听。接着李巧巧又说：“佳旺是个孝子，为了他妈，外边的事都不干了，想起来挺可惜的。”“你不知道他媳妇不在了，家里的老人没人管，还有个娃呢！听说送到他舅家了。”靳粉兰说。“我知道。找个对象不就对了嘛！”李巧巧答道。“说也是，不过，我总觉得何佳旺……”靳粉兰欲言又止，表现出了极度的怜悯和同情。“咋来！佳旺咋来，看你些，cao人家那个心干啥？”李巧巧看了靳粉兰一眼，有点诧异地说道。此时，何佳旺正好从她俩面前经过，靳粉兰不自觉地将他打量了一番。李巧巧急了，赶忙喊了一声：“旺旺，啥时回来的，咋不到我家坐坐，有钱了，瞧不起人了。”何佳旺转过身来，看见了他中学时的同学，急忙答到：“哪里的话，这回不走了，腾些时间，给村上办点事情。”李巧巧继续问：“娃接回来没有？”“还没顾得，不过我已看过。”佳旺回答说。“家里都好吧！”佳旺问。“好，好，他爸回来了几天，昨天又出远门了。”巧巧回答。接着佳旺指着粉兰说：“这是靳大叔的女儿吧！”巧巧说：“就是的。”此时，站在一边的靳粉兰，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不知怎的，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触传遍了周身。是啊！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在校的毛头小子转眼间成了村里的显眼人物，而且慷慨大方，出手不凡，这不能不引起人们对他的注意，特别是李巧巧，他当年的同窗同学，更是钦佩得不得了，更何况佳旺还正值年华。

    出村路的路基很快铺好了，乡长马来与县新农村建设办公室的领导正好从这个路段经过，马乡长示意停下了车，有意给县农建办领导作了介绍，县农建办的领导看后，连连赞叹说：不错，就要这个样儿。说着，他用步量了量路的宽度，并说：符合要求，有超前意识。

    第二天，万隆村支部书记张实践接到了乡长马来的电话，说是万隆村列入新农村建设示范行列有望了，要求村上尽快拿出办法，把村委会班子确定下来。否则的话，是会影响到这个事情的。

    为了建设新农村，万隆村召开了村民代表会议。会议是在破旧的由早先大队建制遗留下来的五间瓦房里召开的，会议的议题是让大家发言并表态，是维持新选的班子呢？还是把前面的结果推倒，重搭台子重唱戏。代表们的发言是积极的，争执是激烈的，有的同意维持现状，有的同意推倒重来，总的情况是说法不一，意见很难统一。同意维持现状的人，除了有拥护和支持新当选的村主任的意思外，更多的说法是怕麻烦，图省事，认为村委会干部嘛，就是给村民服务的，有啥争头。显然，同意推倒重来的代表们，更多的则是原村主任李万成的拥护者，看来，他们是有一定意图的，他们要把他们心目中的李万成再次推上村主任这个位子。

    会议大约进行了一个小时，忽然，闯进来了几个村民，他们大声吆喝，说是前面的选举程序有问题，为啥不推倒重来。其中李万成家门中的那个李勇奇，还指着村支部书记张实践的鼻梁骨大声吼叫起来，此时，气不打一处来的张实践上前去，一巴掌打了李勇奇个趔趄，并说：“你捣乱会场，胆大包天。”李勇奇则说：“有问题就是有问题，还怕人说。”一时间会场乱了起来。有人还故意喊叫：“书记打人了，书记打人了。”在这种情况下，李万成的拥护者更是喋喋不休。其中一个还嫌事没闹大，在一边怂恿李勇奇。与会的代表们看到这个局面，相继地离开了。于是，好端端的一个代表会，就这样被搅散伙了。怎么办？村党支部书记有些生气，他立即带了支委李三柱去了二里以外的乡政府。

    乡长马来的办公室里，坐着邻近村的几个干部，他们都在乡长跟前打听新农村建设的事，希求在乡长那儿能得到些什么。自然，乡长马来不厌其烦地向他们介绍了新农村建设的基本要求和要达到的目的，尤其提到了新农村建设的“二十字”方针。当然，在座的村干部们，对二十字方针的内容，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于是，有人便问起来，为此，马来乡长作了说明，并讲：“生产发展就是推动农业结构调整，提高农业产业化、现代化、信息化、市场化的水平，逐步扩大农村二、三产业。生活富裕指的是农民的收入提高，衣食住行改善，生活质量上升到一定程度。乡村文明指的是农民的思想、文化、道德水平不断提高，崇尚科学，崇尚文明，社会风气得到根本好转，教育、文化、卫生、体育等事业的发展逐步适应农民的需求。村容整洁指的是脏、乱、差现象从根本上得到治理，生态人居环境明显改善，社会秩序进一步稳定。管理民主指的是农村在党支部的领导下，健全和完善民主选举、决策、管理、监督等村民自治机制，不断增强农民群众的自我教育，自我管理，自我服务的能力，从而使农村的民主法制建设步入正轨。”同时，马乡长还指出：“生产发展、生活富裕是物质文明，乡风文明是精神文明，村容整洁是生态文明，管理民主是政治文明。”正当马乡长说得有理有据的时候，万隆村的张实践书记领着支委李三柱来了，他俩神情严肃，看得出来，还在生着气呢！乡长见此情景，急忙让座，倒茶，并问起情况来。这个时候，其他村的干部一个接一个地走了。

    “马乡长，村上的事弄不成了。耽搁了我的运输生意不说，还不能被人理解。”张实践说。

    “咋的个事？”马来乡长问。

    “今日个上午，有人搅乱了我们的代表会议，理由嘛！说选委会产生的不合法，要求重新选举。为此，我打了一个闹事者。”万隆村书记张实践回答。

    “程序到底有没有问题？我想，你们是清楚的。如果有，看是哪个环节的，真正是产生选委会成员的问题，干脆推倒重来。如没有，就让票数高（双过半）的出来工作。记住，党的事业是高于一切的，家里的汽车托付个人经营就行了。”马乡长很截脆地说道。

    “严格地说，产生选委会是有些不严密，选举规程上要求的是由村民会议或者村民小组推选产生，而咱们当时是在村民代表会上提名通过的，就这么一点差异。”支部书记张实践答道。

    “那就对了，说明上访的群众提的是有道理的。依我看，你们村还是重搭台子重唱戏吧！免得为这事上访来，上访去的。另外，你打人是不对的。”马乡长对张实践说。“把人气得来。”张实践解释道。“气也不行。回去马上安排。”马来乡长一再说道。

    “行，我回去立即安排。我知道打人是不对的。”张实践向马乡长表了态，认识了自己的过失。

    下午，万隆村的村部里，又开起了村民代表会，张实践书记根据代表的意见向到会人员传达了马乡长的指示精神，宣布了推倒重来的决定。之后，会场一片哗然。接着，支委李三柱作了补充，对下一步工作进行了安排。

    会后，这个消息在村民中间传开了，同时，也传到了万保存和李勇奇那里，他们暗地里高兴，他们为此而幸灾乐祸。因为在他们的想像里，李万成的连任有望了，或者说他们中的一员有可能成为村干部了，所以，他们天天联络，夜夜碰头，企盼着能拿出一个符合于他们意愿的结果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