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燕歌行(2.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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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报应不爽 贾文和半伏在地上,将那份协议草案的副本铺开,仔细看着。他细长的双目 光芒微闪,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把草案看完。 贾文和推开文牍,「裂土封国。不意程侯之威,一至于斯。」 贾文和这声「程侯」,让程宗扬心花怒放,这称呼还是头一次听到,当场笑 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下面。 「老贾,来跟我混吧,绝不屈了你的才华!」 贾文和淡淡道:「此议若成,程侯便是众矢之的,若换作贾某,定然寝食难 安,真不知程侯如何还能笑得出来?」 程宗扬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你吓唬我?」 「程侯匡扶王室,功高难赏,」贾文和点了点那份协议,「方有此议。程侯 不思进取,转而求田问舍,逐利自污,亦不失为自保之术。然程侯挟不世之功, 却行商贾之事,如圈中之豚,求食而肥。安能长久?」 程宗扬火气直冲脑门,这家伙居然把自己比作肥猪?有我这么精壮的猪吗? 贾文和对他的脸色视若无睹,他抬袖咳了几声,「行大事毫不惜身,弃权柄 有如敝履,视小利却如性命——贾某不才,真不知程侯是上古之贤人,还是鼠目 寸光之徒。岂不闻天予不取,反受其殃?」 程宗扬好不容易才忍下这口气,「大家理念不同,光靠嘴巴,我也说服不了 你。这样吧,等你伤势好些之后,我派人送你去临安、建康、江州游历一番,让 你看看我这肥猪有多壮。」 贾文和眼中光芒一闪,「江州?」 「没错。」程宗扬道:「我的。」 江州之战是六朝近年来的大事,贾文和当然不会没有听说过,以一城之地, 数千之众,力拒数万宋军精锐,消匿多年的星月湖大营初露峥嵘便震动六朝。假 如江州真的属于这位程侯,他的实力和目的就需要重新评估了。 「既然如此,程侯不若弃舞都,而取此地。」 贾文和在地图上一指,正是宋国丹阳对面,毗邻云水的大片区域。 程宗扬仔细一看,好嘛,你这还是cao着心要造反啊…… 贾文和指的地方位于汉国最南端,与江州南北呼应,进可攻,退可守,要不 是自己没有造反的打算,还真是块宝地。 「皇图霸业吗?」程宗扬语带感慨地说道:「吕巨君胸怀大志,如今悬首东 阙;刘建身为诸侯,如今悬首北阙;董破虏豪勇盖世,如今悬首西阙。吕冀运气 不错,现在囚于北寺狱,只等一杯鸩酒送他上路,还能留条全尸。」 程宗扬站起身,望着外面的宫阙,「我对皇图霸业没兴趣。强如董破虏,智 如吕巨君,贵如天子,尊如太后——他们用过手机吗?上过网吗?杀来杀去,不 过蜗角之争。」 贾文和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我想走一条新路,一条不同于帝王将相的新路。我知道这条路能走得通, 也必须走得通!」 程宗扬转过身,「文和兄,我需要你来帮我。」 ………………………………………………………………………………… 「师傅!」高智商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行啊,去小云那里浪了两天?」 「师傅,你可冤枉死我了。」高智商叫起了撞天屈,「我跟义纵那小子满洛 都去找宁成,别说去浪了,连觉都没怎么睡。」 程宗扬连忙道:「找到了吗?」 自己如今虽然控制两宫,但最大的问题是朝廷里面缺少自己人,势单力薄。 董宣算一个,但第二个就暂缺了。宁成身为大司农,又在政变中入狱,算是大半 个自己人。可没想到他那么大一个官,居然一点都不顾体面,连汉国官场多年的 潜规则都不理会,抽冷子砸了枷锁,跟个小流氓似的越狱了。 「刚打听出来的。前天有人拿着伪造的文书从夏门逃走,听那人的相貌、身 形,多半就是老宁。」 宁成这家伙……还真是个人物。洛都之乱死了那么多人,他一个罪囚竟然顺 顺当当逃出城外。可惜他不知道自己笑到了最后,否则也不会逃的那么快。 「师傅,还追不追?」 「追!追上告诉他赶紧回来当官,还当他的大司农!」 「成!」 「哎,你就别去了。要你办的事还多着呢。」程宗扬道:「你去见程郑大哥 和赵墨轩,让他们尽力往洛都调运粮食、酒rou、布匹……各种物资越多越好。还 有,眼下还有件大事,老秦和老班都要留在宫里处置,宅中那边还需要秦夫人坐 镇,你一会儿顺便护送秦夫人回去。」 「这事好办!师傅!你就放心吧!」高智商说着高声嚷道:「富安!富安! 你个狗才,又死哪儿去了?」 「这儿呢!在这儿呢!」富安跟着自家衙内跑了几天,这会儿刚回来收拾一 番,听到衙内召唤,连忙拎着食盒一溜烟地跑来,先从怀里掏出个手炉,塞给衙 内,又打开食盒,取出几样糕点,「赶紧先垫垫。」 高智商接过来往嘴巴里一塞,含糊说道:「师傅,我去了!那啥——晚上我 去小云那儿,就不回来了。」 ………………………………………………………………………………… 武库燃烧数日的大火终于熄灭。漫天阴霾散去,京城洛都也迎来了久违的阳 光,笼罩在城内多日的肃杀气氛一扫而空。 洛都人口百万,食指浩繁,每日所需的口粮就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不用说眼 下天气严寒,还需要生火取暖。天子驾崩之后,引发的动荡导致整个洛都封城数 日,内外断绝,许多人家已经断炊。 乱事方定,安抚人心是要务。董卓授首,胡骑军入城稳住局势之后,司 隶校尉董宣立刻下令,打开城外的常平仓,组织隶徒将粮食运入城中,全力接济 百姓,并且大开城门,允许百姓出城拾取柴草,生火御寒。 市井间活跃多日的游侠儿们突然变得沉寂,倒是商贾们仿佛嗅到什么风声, 从躲藏多日的坊市中钻出,以前所未有的积极姿态扶危济困,与官方全力合作。 多方努力之下,民心很快稳定下来,各处紧闭的坊门陆续打开,街上也多了 行人的踪迹。虽然许多人眼中还有疑虑,但看到名震洛都的卧虎董宣亲自带人在 街头巡视,些许不安也像道旁的残雪一样逐渐化去。 董宣与凉州军搏杀时被刺中腹侧,伤势与金蜜镝如出一辙。属下拼死相救才 保住性命。他顾不得重伤在身,草草包扎之后,便率领隶徒在街头奔走,传谕四 城,宣告诸逆已然伏诛,天子不日即将登基,届时大赦天下,百姓皆有赏赐。 程宗扬望着车窗外的人群,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动乱平息之后,董宣第 一时间就求见皇后,被他借口皇后殿下凤体不适,搪塞过去。但三五日还能勉强 应付,如果天子登基,赵飞燕还不露面,只怕刚平静下来的局面又要再生波澜。 程宗扬放下车帘,吩咐道:「去北寺狱。」 北寺狱的内侍已经尽数换过,如今狱内都是单超、徐璜、唐衡等人的心腹亲 信。刘骜最亲近的五位中常侍,左绾、具援死于战乱,剩下三人在乱事中都牢牢 站在长秋宫一边,忠心可鉴,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一名内侍躬着腰道:「……人犯乖得很,既不胡乱打听,也不多嘴瞎问,老 实待在里头,让吃饭就吃饭,让睡觉就睡觉。这会儿正睡着呢。」 程宗扬往牢房内看去。果然陶弘敏正蒙头大睡,被衾虽然不是簇新,好歹也 算乾净。那些内侍早已接到吩咐,通常从犯人身上榨油的手段全都收拾起来,倒 没让他受什么委屈。 程宗扬笑道:「五爷,你倒是好睡,心真够宽的。」 刚被内侍叫醒的陶弘敏没有半点恼意,脸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有屋住, 有衣穿,还有人管饭,能不宽心吗?你瞧,在这儿两天,我还胖了呢。」 「不愧是大富人家出身,知道保养。换作别人早就肝颤了,哪里还有心情去 管是胖还是瘦了。」程宗扬说着咳了一声,故意板起脸,拉长声音道:「知道我 来干嘛的吗?」 陶弘敏眼神闪烁了一下,笑道:「恭喜赵皇后了。」 程宗扬竖起大拇指,「明白人,一点就透。」 内侍已经打开狱门,程宗扬走进去,在陶弘敏对面席地坐下,「知道我为什 么留五爷小住几日吗?」 陶弘敏也理了理衣冠,屈膝坐好,正容道:「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省劲。 「跟黑魔海合作是谁的主意?」 「广源行组的局。我们陶家在晴州多少有点份量,正好在这边也有生意,便 有人找到我。」 「是五爷自己的意思,还是族中的意思?」 「我自己拿的主意。」陶弘敏道:「坦白说,我当初也想拉你入局。」 「龙辰是谁的人?」 「这个恐怕没什么人知道,但这次应该是广源行出的钱。」 「帛十六你认识吗?」 「我说我不认识你信吗?」陶弘敏没好气地说道:「不但认识,还是打小的 玩伴,熟得穿一条裤子。」 「他人呢?」 「那混蛋贼得很,还没开打就跑了。说是老爷子病重,急着回去争家产。」 陶弘敏满腹牢sao地说道:「谁知道他扔下这么个烂摊子,活活把我给坑了。」 「我想找到他们。有路子吗?」 陶弘敏毫不犹豫地说道:「会馆。」 程宗扬笑了起来,「五爷住了这么些天,估计也烦了,我这就派人送你回会 馆休息。等过几日闲下来,我们再聚聚。」 这是让自己领路啊。陶弘敏倒也光棍,「得,吃了你好几天,也不能白吃。 老五这回算栽了,躺倒挨捶吧。」 陶弘敏痛快走人。其他人脱不开身,由刘诏和郑宾负责护送。名为护送,实 际是去追拿广源行的漏网之鱼。 不过程宗扬对能不能抓到人,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隔了两天,该跑的早 就跑了,无非是尽人事而已。 北寺狱内囚犯还有不少,当初赵王的罪属已经被处置过,如今关押的多是刘 建的家眷。他称帝之后,把江都邸的家眷一并带入宫中,刘建势败被杀,这些人 一个都没跑掉,全部被收押,就近关入北寺狱- =站=- ьáú. s://м.diyьáú.- =站=- ǐγǐáυ.ǐ s://м.dǐγǐáυ.ǐ- =站=- ìγìаú.ì s://м.dìγìаú.ì- =站=—— =м.īīāńū.īń=—— =站=—— =.īīāńū.ìň=- 发送邮件īīāńū⊙.ō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附逆的大臣,比如师丹,还有昔日的绣衣使者江充。这 些人都在大辟之列,会在接下来的数日内陆续伏诛。 愿赌服输,程宗扬没有理会这些人,直接走到最里面一处监牢前,望着牢内 的囚徒——大司马、领尚书事、襄邑侯,以行事肆无忌惮而着称的外戚吕冀。 吕冀戴着木枷,手脚也被镣铐锁住,他浓密的髯髯多日未曾打理,上面还沾 着菜汁饭粒,比起当日的裘服锦衣,意气风发,显得狼狈了许多。不过他身陷囹 吾,神态兀自桀骜,看着程宗扬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 程宗扬像看一头猎物一样看着他,「吕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吕冀咆哮道:「我要见阿姊!」 程宗扬拿出一份诏书,「这是你阿姊的手谕。来人,给大司马念念。」 旁边的内侍接过诏书,扯着公鸭嗓子道:「太后懿旨:宫中乱起,吕冀处置 不当,着令赐死。」 吕冀脸上的肥rou颤抖了一下,嚎叫道:「我不信!你们敢矫诏杀人!我要见 阿姊!放我出去!」 「想出去?」程宗扬笑了起来,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好说。」 ………………………………………………………………………………… 一辆黑漆朱绘的宫车辘辘驶过长街,沿着宫中的御道一直向北,穿过重重宫 禁,来到一扇深黑色的大门前。 内侍早已接到几位中常侍的吩咐,一大早就在门外守候。见车马过来,赶紧 推开大门。 紧闭的大门发出一声悠长的「吱哑」声,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条狭窄幽深 的巷子。小巷阴暗而又潮湿,两旁是低矮简陋的房屋。在气势恢弘的汉宫内,这 些房屋完全属于异类,低矮得就像半埋在土中。房屋与巷道都由青石砌成,年深 日久,表面遍布青苔,半朽的屋檐彼此靠在一起,几乎遮蔽了天空。大门一闭, 整条窄巷都被笼罩在阴影下,即使正午时分,也不见天日。 此时巷道两侧已经跪满了人,除了几名身着乌衣的内侍,余下尽是女子。她 们大都三十余岁,虽然芳华将逝,仍能看出昔日的阿娜美貌,只是她们的目光或 是惊惶,或是疲惫,或是木然,再没有曾经的灵动。 车门打开,一双薄底快靴落在踏板上,然后一跃而下。 内侍伏身施礼,「奴才叩见上官。」 后面的众女也齐齐伏身,「罪奴见过上官。」 「免礼。」声音意外的年轻。 众人直起腰,目光上移,只看到一人披着玄黑色的熊皮大氅,脸上却戴着一 张银制的面具。 那人站在大门处,阳光从他背后射入,将他身影照得闪闪发亮。在他头顶的 门楣上,挂着一方匾额,匾上黑色的字迹颜色已经脱落大半,从残留的刻痕上, 勉强能辨认出上面写着两个字:永巷。 众人齐齐伏下身,他们只知道今天有一位身份极要紧的大人物要来,却没想 到来人会戴着面具。能够使动几位中常侍,偏偏还要掩藏身份,那么只有一种可 能——他要在永巷做的事绝不能泄漏分毫。 众人加倍小心,眼睛都不敢乱看。一名内侍伏身禀道:「禀上官,北宫历年 被打入过永巷的妃嫔宫人,共一千三百七十人,如今尚存二百六十一人,按单常 侍的吩咐,小的已将其尽数召至巷中。」 戴着面具的大人物点了点头,然后穿过人群,踏入巷内。 巷子正中是一处圆形的空场,此时已经按照吩咐事先摆好坐榻,铺好锦垫, 旁边还放了两只熏炉,用来取暖除秽。 程宗扬走到榻前,撩起大氅,拂衣坐下,隔着面具往下看去。 数百名女子鬓发如云,黑压压跪成一片。最前面一名美貌的少妇,正是董昭 仪。先帝内宠极多,有名份的妃嫔便有二十余位,然而此时尚存的不过三五人而 已,自董昭仪以下,尽在此地。 董昭仪先时也曾被打入永巷,吃过苦头,一来年轻貌美,二来屈意奉迎,被 当时的永巷令吕冀开恩,赦免放出,今次不知为何又被召来,心下不免忐忑。 意识到扫来的目光,董昭仪扬脸露出一个媚笑,红唇却禁不住微微发颤。 那人开口道:「我这次来永巷,是奉两宫之命巡视传谕。天子驾崩,新君继 位。皇后不日将移居永安宫。太后与先帝一众嫔妃,移居长信宫。皇后下诏,天 子登基,大赦天下,永巷的罪奴一并赦免,复其旧位。」 下方静悄悄一片,所有人都不敢作声。 「其二,太后听闻原永巷令吕冀罔顾国法,咨意妄为,大为愤怒,命本官前 来查实,予以严惩。你们若有冤屈,尽可陈诉,自有太后为尔等作主。」 程宗扬说完,巷内依旧静悄悄一片,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程宗扬微微皱起眉,这些女子显然久经磨难,戒心十足,轻易不会相信旁人 的言辞。他重重咳了一声,随行的内侍立刻叫道:「带人犯!」 巷口传来「哗哗」的铁链声,接着一名身材肥壮的囚犯被拖了进来。那囚犯 戴着重枷,披头散发,口中塞着一团麻布,鼻翼鼓胀着,发出粗重的呼吸声,他 两眼赤红地瞪着众人,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恶魔。 两旁的女子一阵sao动,不少人看到他的面容,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几名内侍架着吕冀,将他拖到戴着面具的上官面前,按倒在地。 一名内侍打开诏书,尖声念道:「皇后谕旨:大司马吕冀为人跋扈,性情凶 恶,素来倒行逆施,目无法纪,其罪当诛。今奉太后旨意,着令吕冀赐死。家产 藉没,家眷入永安宫为奴。」 永巷内一片死寂,几乎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甚至有人以为这只是一场恶作 剧。毕竟她们已经在吕氏的阴影下度过了漫长岁月——几乎有三生三世那么长。 在众人不安的目光中,一名盛妆打扮的女子被带入巷中,她身着华服,腰间 悬着一组精美的玉佩,衣饰一如王侯贵人,只是双腕戴着铁铸的镣铐。 「太后懿旨。」内侍尖细的声音在巷内回荡,「永安宫奴孙寿,年二十三, 未育,系罪臣吕冀之妻,封襄城君,以罪当诛。姑且免死,着即发配,赏功臣为 奴。」 孙寿屈膝跪在新主人面前,罂粟女当场摘去她的发钗、环佩、饰物,剥去华 服,剪去一绺长发,将她从高高在上的封君降为奴婢。 孙寿一脸柔婉的俯首听命,就像只被驯服的羊羔一样乖巧温顺。旁边的吕冀 目眦欲裂,口鼻中发出「唔唔」的怒吼声。 罂粟女一边扯开孙寿的长裾,一边笑道:「大司马的模样好吓人呢。可惜, 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保不住自己的夫人啦。」 吕冀挣扎着试图站起,却被几名内侍死死按住。 「你不服气?」程宗扬抬手指着周围的女子,冷笑道:「你凌辱这些女子的 时候,可曾想过今日?」 吕冀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双手扳着木枷,将铁镣拽得铮铮作响。 程宗扬冷冷看着他无谓的挣扎,眼中毫不掩饰地露出一丝轻蔑,「眼珠瞪这 么大,就让你看仔细好了。脱了。」 罂粟女笑道:「寿奴,主子命你裸身服侍。」 孙寿看了主人一眼,满脸都是乞怜之色,可主人对她理都不理。无奈之下, 孙寿只好听话地解开贴身的小衣,在一众内侍、永巷罪奴面前脱得一丝不挂。 众人神情各异,目光混杂着惊讶、疑惑、不解、恐惧…… 孙寿的位置与董昭仪近在咫尺,看着那名身份仅次于两宫的尊贵女子沦为奴 婢,裸露出雪白的rou体,董昭仪脸上的媚笑越来越淡。这样的一幕在永巷绝不少 见,事实上,自己就几乎在同样的位置,做过同样的举动。只不过当时高高在上 的太后亲弟,此时正三木束身,跪在地上。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压抑的哭泣,「吕氏真的败了?天啊……天啊……」说 着抽泣声变成了嚎啕痛哭。 惊理悄无声息地出现那名女子身旁,一手抚着她的背,一边柔声道:「吕贼 猖狂多年,如今上官特将其引至永巷问罪,好让受其凌辱的众人亲眼作个见证, 如此好事,这位姊姊为何哭泣?」 在惊理的安抚下,那女子泣声道:「奴婢是宋贵人殿内宫人,当日宋贵人得 罪了襄邑侯,被他打入永巷,裸身示众,宋贵人不堪受辱,投缳自尽……」 「我家主人也是……」另一名女子硬咽道:「我家主人当日就在此地,被吕 贼当众凌辱……」 旁边的内侍也道:「平日吕贼那厮一来永巷,所有罪奴都得裸身出迎,气焰 熏天,张狂之极!」 看着上官冷厉的目光,那内侍赶紧补充道:「小的都是听说的。以前在巷中 当值的阉奴都被关押起来,一个都没跑掉。」 程宗扬道:「还听说了什么?」 「还听说……小的还听说,永巷的规矩,新来的罪奴都要游街示众。」 程宗扬对着面前的女子道:「是吗?」 董昭仪小声道:「是。」 孙寿一张玉脸时红时白,当众裸露,她并没有多少羞耻或者难堪,只要能让 主子满意,即便当众交合她也会乖乖翘起屁股。她此时心里有的只是恐惧,害怕 自己会和吕冀一样,被当众处死。 忽然间颈中一紧,一条冰凉的铁链落入颈中,使她浑身一颤。孙寿略微呆了 一下,随即松了口气。 众目睽睽之下,孙寿被铁链牵着,像那些罪奴当日做过的那样,在巷中赤身 裸体的游街示众。 在场的女子都受过吕冀的凌辱,有些还被他私下带出宫去,甚至见过孙寿本 人。此时看到这位吕冀的正妻脱去衣物,将她们在永巷遭受过的凌辱逐一重演, 众女终于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压抑多年的伤痛迸出来,抽泣声、痛哭声、斥骂声……响成一片,忽然一口 吐沫狠狠唾在孙寿臀上,接着口水雨点般飞来。 赶在众女忍不住动手之前,罂粟女将孙寿牵回主人身边,免得她被愤怒的人 群活活打死。 「吕大司马,」程宗扬口气平淡地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吕冀两眼血红,被麻布塞住的嘴角冒出白沫。 程宗扬摆了摆手,让人扯出他口中快被咬烂的麻布。吕冀舌头僵了片刻,然 后疯狂地嘶吼道:「我要见阿姊!见阿姊!」 吼叫声中,一名脸色冷厉的内侍走上前来。 中行说拿着一只金灿灿的长颈仙鹤酒壶,一只镶嵌着宝石的金杯。他将金杯 放在厚厚的木枷上,带着一丝狞笑,满满斟了一杯酒。 「这就是你阿姊赏你的——上好的鸩酒。」中行说阴声怪气地说道:「大司 马,喝了吧。」 吕冀叫嚷声戛然而止,他紧紧闭着嘴巴,生怕那些碧绿的酒液溅入口中。 程宗扬道:「吕大司马,喝了吧。」 「喝下去,一了百了。落得轻松。」 「你生平作恶多端,一杯鸩酒了却性命,已经够便宜了,难道还不肯喝?」 「已经三劝了。大司马一点面子都不给?」 程宗扬盯着吕冀,忽然大笑起来,「吕大司马平常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我 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原来是个贪生怕死的无胆鼠辈!太后赐的酒你都不喝?」 程宗扬厉声道:「来人!」 张恽小跑着进来,扑倒在地,一口气磕了十几个头,一迭声地说道:「奴才 见过上官!主子万寿!」 「让你猜着了。大司马不肯喝,」程宗扬带着一丝恶意满满的戏谑道:「这 酒,还是你来劝吧。」 「是!」张恽尖着嗓子应了一声,然后爬起来,走到吕冀面前,捋了捋衣袖 道:「主子瞧好吧。」 吕冀怒吼道:「狗奴才!你敢动我!」 张恽翘着兰花指,捂着嘴咯咯一笑,然后抬手比了一个手势。周围几名内侍 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按紧吕冀,吕冀只当他们要下手硬灌,死命拧着脖颈,肥厚 的鼻翼鼓起,把牙关咬得格格作响。 谁知没有人去碰金杯,也没人去撬他的嘴巴,反而自家腰间一松,衣带被人 抽走,接着下裳被人掀开,七八只手同时伸来,扯着他的裤子扒了下去。 寒意袭来,吕冀激凌凌打了个冷战,接着一双牛眼猛地鼓起。 在他面前,张恽抖开乌衣大袖,从中抽出一支尺许来长,铜铸金绘,形制狰 狞,栩栩如生的器物。 「这个你还记得吧?当日大司马足足花了五十万钱,铸成的铜祖,专门用在 永巷的刑具……好东西啊。」 张恽的嘻笑声又阴又冷,就像一条湿冷的蛇信钻入吕冀耳中来回舔舐着,滴 下无数毒汁,「咱家劝你还是喝了。要不然……嘿嘿嘿嘿……」 一众永巷罪奴都睁大眼睛,看着犹如待宰肥猪一般的吕冀,吃惊之余又有些 快意的雀跃。 孙寿与吕冀夫妻两个并肩跪在一处,这会儿也扭头看着自己曾经的丈夫,美 艳的面孔满是震惊和错愕。 吕冀整个人呆若木鸡,虽然是大冷天,额头却渗出汗迹。 张恽张开手掌,在他后腚拍了拍,狞声道:「大司马,喝了吧。」- =站=- ьáú. s://м.diyьáú.- =站=- ǐγǐáυ.ǐ s://м.dǐγǐáυ.ǐ- =站=- ìγìаú.ì s://м.dìγìаú.ì- =站=—— =м.īīāńū.īń=—— =站=—— =.īīāńū.ìň=- 发送邮件īīāńū⊙.ō 吕冀额头青筋毕露,咬紧牙齿,嘴唇翕动着,从喉中发出两声「荷荷」的低 吼,手脚拼命挣扎,可那几名内侍都是挑选出来的勇力之辈,他的挣扎就像蜻蜓 撼铁柱一样。 「小的数到三,大司马若还是不听劝……」 吕冀额上迸出一层黄豆大的汗珠,牙关发出令人牙酸的格格声。 「一!」 「二!」 「三!」 张恽握住铜祖,用力一捅。 吕冀脸上肥rou一抖,眼珠猛地往外突起,眼球上迸起无数血丝。 巷内沉寂片刻,接着发出一阵仿佛要震破屋宇的哄笑。那些女子有的拍手, 有的尖叫,有的笑着笑着迸出泪花,有的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第六章、黄泉路远 笑声传到巷口的宫车上。车厢内,吕稚一袭黑衣,腰背挺得笔直,此时正透 过窗纱,看着巷内众人又哭又笑的场面,神情冷漠得仿佛一个看客。 阮香琳啐了一口,「这些阉人,惯会作践人。话又说回来了,这位襄邑侯也 真是的,太后赏的酒都不肯喝,这下可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阉奴如此糟 践,颜面何存?」 「我倒是记得有人说过,」卓云君瞟了吕稚一眼,笑吟吟道:「宫里那些妃 嫔都是贱人,平常装得高雅贵气,一打入永巷就贱态毕露。谁成想,吕大司马进 了永巷,也不比那些贱人强多少。」 何漪莲接口道:「民女听人传言,说太后娘娘对两个弟弟爱逾性命,没想到 娘娘眼看着亲弟被人劝酒,还能无动于衷。真让人佩服呢。」 吕稚冷艳的面孔看不出半点波澜,冷冰冰道:「不中用的东西,丢尽我们吕 家的脸面。早知如此,本宫先杀了他,免得他丢人现眼。」 何漪莲含笑鼓掌,「说得真好。只不过……」她眼珠一转,「太后的手怎么 在抖呢?莫非这副铁石心肠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众女目光齐齐落下,只见吕稚紧紧攥着衣袖,指甲都捏得发白。 巷内,罂粟女美目瞟着吕冀,用一根手指挑起孙寿的下巴,「还是堂堂的襄 邑侯呢。因为怕死,这会儿宁愿被一个太监糟蹋,也不肯喝那杯毒酒……连你男 人都这么着了,你还有什么好丢脸的?」 孙寿似哭似笑,「姊姊说的是。」 「夫妻本是同林鸟,」惊理道:「你也来凑个趣好了。」 看着罂粟女拿出一根粗大的银制阳具,孙寿硬着头皮露出一丝媚笑,主动伏 下身,抬起屁股。 冰凉的银器塞到孙寿臀间,顶住柔软的嫩肛,然后用力捅入。 「啊……」孙寿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娇呼。 自董昭仪以下,所有曾被打入永巷的罪奴,此时的感觉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二十年来,襄邑侯吕冀在她们眼中就仿佛神魔的化身,依仗太后的宠爱,在北宫 各种肆无忌惮,胡作非为,众人的生死荣辱,都在他一念之中。 整个北宫,从妃嫔到侍女,只要被他看上,就没人能逃出他的魔掌。所有敢 反抗的,都会遭到加倍的凌辱荼毒,令她们生不如死。 然而此时,这对凶狠跋扈的夫妻齐齐跪在巷内的青石板,衣衫不整,威风扫 地,就像洗剥乾净的猪羊一样任人宰割,将她们曾经所受的凌辱尽数还回。那种 大仇得报的快感,使她们泪流满面,痛哭得不自已。 罂奴道:「叫得浪些,让你男人好生学学。」 孙寿乖乖叫道:「好姊姊,贱奴的屁眼儿都要被干裂了。」 「叫我做什么?叫你老公啊。」 「老公……有人在干寿儿的屁眼儿……啊!啊……干得好深……」 「寿儿的屁眼儿要被干烂了,老公,救救我……」 孙寿挺着白美的雪臀,凑到吕冀面前,故意掰开臀rou,展露出自己正被银棒 来回插弄的嫩肛,然后又扭过头,贴在他耳边娇呻道:「老公,寿儿的屁眼儿美 不美?连你都没有用过呢……直到寿儿被主人收用,才被主人的大jiba开了苞。 寿儿的屁眼儿又软又滑,连主子用过都说好。后来寿儿又用屁眼儿服侍罂姊姊、 惊理姊姊、蛇姊姊……好多姊姊都用过……」 吕冀那张肥脸此时如同恶鬼一样狰狞,血红的眼珠几乎瞪到眶外,可他始终 死咬着牙关,不去喝那杯鸩酒。 「贼厮鸟,嘴还真硬!」张恽急于讨好新主人,下手分外卖力,眼见吕冀还 在死撑,不由心下发急,一边捅弄,一边恶狠狠道:「让你嘴硬!让你嘴硬!」 「哎哟,」阮香琳道:「那个大司马,好像流血了呢。」 吕稚神情不动,手掌却猛地握紧,修饰完好的指甲在掌心生生拗断。 车厢内侧,小紫闭着眼睛,侧身斜靠在软榻上,像是睡着了一样。这时才睁 开眼睛,莞尔一笑,悠悠道:「软心肠的大笨瓜啊……」 张恽气喘吁吁,满头是汗,动作越来越大。 「行了,停吧。」程宗扬道:「大司马这会儿倒是硬气。不过你不喝也没有 关系,反正我这里劝酒的人多的是——你们轮流上,劝到大司马肯喝为止。」 「我来!」中行说抓住吕冀的头发,朝他脸上啐了一口,狞声道:「不怕你 这厮眼儿紧!我有大棒槌!有种你就死撑着,看我不干死你个王八蛋!」 吕冀眼角迸出血珠,齿缝中发出一声嘶吼。 中行说夺过铜祖,「圣上在天有灵!好生看我怎么收拾这逆贼!」 中行说正要动手,巷口忽然传来一声凄叫,「不要!」 一个人影从车上奔下,跌跌撞撞地闯入巷内。 巷中的罪奴先是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曾经权倾天下的身影,随即本能地伏身 施礼。 吕稚痛哭流涕,雪白的脸颊淌满泪珠,曾经的矜持全被抛到脑后,与方才的 冷漠无情判若两人。为了保留家族最后一丝血脉,她已经狠下心让弟弟去死,即 使死前受些折辱,忍忍也就罢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弟弟面临的会是如此屈辱 的死法。 张恽本是自家忠犬,反咬一口已经疼入骨髓。中行说是天子亲信,下手只会 更加凶残。看到中行说手中那支带血的铜祖,姊弟之间与生俱来的亲情终于压倒 了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她踉跄着奔进永巷,脚一软,扑倒在程宗扬面前。 「放过他,所有的罪孽,我一身受之。只要放过他,我可以放弃一切,当你 的奴婢,我会一心一意服侍你……」 座榻上方,那张银制的面具泛着冰冷的光泽,就像一个无情的神祇.他冷冰 冰开口道:「张恽,你告诉她,当日田贵人怎么死的?」 「是。」张恽躬身道:「回太后,当日大司马下令,把田贵人被绑到那边的 墙角,让人干了三天三夜,直到活活干死。」 「福祸无门,唯人自招。」程宗扬道:「你觉得他可怜?我觉得他活该!当 初那些罪奴哭也哭过,求也求过,有用吗?」 吕稚泪流满面,她忽然站起身,双手握住衣领,用力一分,只听「呲喇」一 声,丝帛应手破裂,玄黑色的宫装被撕成两半,像黑色的羽翼一样飞开,露出中 间一具雪玉般的躯体。 张恽吓得脸都白了,像木头桩子一样扑地跪倒,一头磕在地上。在场的内侍 仿佛被人掴了一掌,齐齐跪倒,额头贴着地面,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董昭仪 等一众罪奴同样目瞪口呆。巷内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眼前不可思议的一 幕震惊了。 太后吕稚,母仪天下二十年,一手执掌六朝最强大的政权,即使最桀骜的将 领,在她面前也不敢仰视。先帝驾崩之后,吕太后服丧至今,向来冷如寒冰,连 笑脸都未曾露过几次。她方才的哭泣、乞求已经是众人前所未见的失态,没有人 想到,这位冰冷的太后为了自己不争气的弟弟,居然会在一众外臣、内侍、罪奴 面前裸露身体,简直是石破天惊。 吕稚积威多年,众人对她的敬畏几乎深入骨髓。一众内侍伏地不起,恨不得 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唯独中行说那奇葩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别人看都不敢 看,他却一点都不怕犯忌,拿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不说,最后还哼了一 声,「这奶子屁股,瞧着是个好生养的,偏偏连个蛋都没下出来……中看不中用 的东西!」 「我,皇太后吕稚,自愿为奴,以身赎罪。若违此誓,今世为娼为妓,供万 人yin之!」她回首望着众人,「昔日种种,罪在吕稚一身。尔等宿怨未解,我愿 一身受之。一日怨恨未消,一日不离永巷……」 望着那具曼妙而充满熟妇风韵的胴体,阮香琳心生嫉妒,酸溜溜道:「说得 跟真的一样,还不是为了勾引男人?哼!」 何漪莲道:「这位太后看着冷冰冰的,怎么会舍得为一个不争气的弟弟发下 这种重誓?不会有别的心思吧?」 「大当家也许不知道。」卓云君道:「羽族女子有名的外冷内热,无论父母 之情,姊弟之情,还是夫妻之情,都比常人炽热十倍百倍。」 「这么说,她是因为姊弟之情,才对吕冀这么纵容?可是那位天子呢?她可 是亲手杀了他,哪里有什么夫妻之情?」 「爱而不得,因爱成恨。若不是对那位天子付出爱意却不得回报,哪里会对 他的后宫怨恨如此之重。」 「哎呀,这么说来,她若被主子收为奴婢,还不把我们都恨透了?」 阮香琳道:「入了主子门下,她也是个奴婢,哪里轮到她来怨恨?」 「是了。她和主子可不是夫妻之情,顶多是主奴之情。」 「狐女yin荡,羽女贞烈。她立下重誓,多半会终身不渝……」卓云君只说了 半句,看到女主人眼神飘忽了一下,连忙顿住。 小紫望着窗外,似乎想起了什么,过了会儿才道:「你们有位羽姊姊,也是 羽族女子。她若在,就用不上你们这些不中用的东西了。」 「奴婢无能,求mama责罚。」 小紫扫了她们一眼,「你们老爷若是过了这一劫,就罢了。要不然,你们全 都殉葬好了。」 巷内,吕冀浑身颤抖,最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阿姊!」 吕冀涕泪交流,喷出的唾沫中带着丝丝血痕,嘶声道:「阿姊!」 吕稚拿起金杯,递到吕冀唇边,柔声道:「阿冀,喝了吧……」 「阿姊……」肥胖如猪的吕冀哭得像个孩子,「我不要死!」 「是我惯坏了你,才落得今日田地。往日之事,皆是阿姊之过。」吕稚颤声 道:「此去黄泉,不要抱怨旁人。」 「阿姊……我不要死……」 「冀儿乖,听话……喝了吧……」 「阿姊……」吕冀哭涕着,饮下鸩酒。 金杯滑落,「叮」的掉在地上。吕稚怔了片刻,然后「哇」的哭出声来。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巷内回荡,吕稚心头像被刀剜一样阵阵绞痛,她抱着赤裸 的身体,在寒风中颤抖着,身形摇摇欲坠。 忽然肩上一沉,一条大氅飞过来,遮住她赤裸的胴体。 中行说脸色臭得跟黄鼠狼一样,指着吕稚的鼻子道:「你欠我一次!」 程宗扬喝道:「滚!」 「就不!」 「去把友夫人的胎打了!」 「你狠!我这就滚!」 ………………………………………………………………………………… 吕稚哭得昏厥过去。醒来时,身体摇摇晃晃,正在一辆行进的马车上。耳边 还有一丝奇怪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yin靡的气息…… 吕稚睁开眼睛,只见那位大行令双腿箕张,上身靠在坐榻上,两眼半闭,双 手捏着法诀,似乎正在敛息运功。在他身前,簇拥着三具光溜溜的女体,仿佛几 条白花花的美女蛇,纠缠蠕动,活色生香,没有一刻停歇。 何漪莲与阮香琳一左一右,趴在主人的大腿上,一边伸出香舌在主人身上舔 舐着,一边用光溜溜的下体顶住他的膝盖,来回研磨。夹在两人中间的,是自己 曾经的弟媳,如今发给功臣为奴的孙寿。她像母狗一样撅着又白又圆的雪臀,趴 在主人腹下,卖力地吞吐着主人的roubang。 何漪莲一直留意着主人,待主人身体忽然一紧,她立即回手,按住孙寿的粉 颈,迫使她伸直喉咙。 那位大行令毫无顾忌地在孙寿喉中喷射起来,浓稠的jingye一波一波射出,灌 满了她的喉咙和口腔。好不容易等主人射完,孙寿费力地吞下jingye,然后用唇舌 仔细将主人的阳具清理乾净。 「啵」的一声,阳具从孙寿娇美的檀口拔出,依旧坚挺无比,没有半点软化 的迹象。 「主子好厉害,硬了一天都不见软,」孙寿娇喘细细地说道:「寿儿喉咙都 要肿了……」 「没用的东西!」阮香琳喝斥一句,然后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可怎么办? 怎么还软不下来?相公一会儿还有事要办,总不好光披着大氅遮掩。」 何漪莲笑道:「要不琳姨娘再试试?」 阮香琳颦眉道:「我刚被老爷用过后庭,下边还痛着呢。」 何漪莲回头看了一眼,「哟,太后醒了呢。」 吕稚坐起身,熊皮大氅从肩头滑下,雪白的肌肤在昏暗的车厢内散发出瓷玉 般的光华。 程宗扬行功正到要紧处,无暇分神,只听见何漪莲笑道:「有请太后娘娘的 金口,给主子品箫。」 孙寿飞快地看了吕稚一眼,让开位置。 吕稚将发丝撩到耳后,沉默地挪到主人身前,垂下眼睛。在她面前,一根粗 壮的roubang像怒龙一样夸张地挺立着,表面青筋毕露,坚挺雄壮,散发出惊人的热 度。硕大的guitou像鼓胀的蘑菇一样,又大又硬,强烈而旺盛的生命力仿佛要从整 根阳具上流溢出来。 吕稚扶起阳具,入手的炽热、硬度和份量,都使她心头一颤,指尖仿佛触电 一样抖了一下。她咽了口吐沫,然后俯身张开红唇,含住guitou。 耳边传来几声轻笑。吕稚充耳不闻,在她心里,昔日的太后已经死了,此时 的她,只是一具行尸走rou而已。 出乎她的意料,主人的阳具并没有什么异味,除了一点淡淡的jingye气息,还 有一股浓烈而好闻的味道,那是一种来自男人的强壮的雄性气息,自己身边充斥 着宫女、太监,多年来阴盛阳衰,这样的气息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除此之外, 还有一丝口脂的香气。 她伸出舌尖,在guitou上轻轻舔舐一下,泪水却猛地流了出来。 阮香琳斥道:「服侍主人,是你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 吕稚已经认命,决意用自己的尊严和身体换取两个弟弟一死一生,可即使她 有了足够的觉悟,依然禁不住泪如雨下。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奴才张恽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金 安!」 程宗扬坐起身,「进来。」 吕稚想要避开,却被阮香琳一手按住后脑,用力压下。怒胀的阳具直直捅入 喉咙,像凶器一样刺进食道,几乎堵住了她的气管。突如其来的异物进入,使她 食道痉挛着,带来强烈的呕吐感。但吕稚此时几乎感觉不到rou体带来的不适,她 脑海中一片纷乱,想到即将被曾经的奴仆看到自己如此屈辱的一幕,她就浑身颤 抖。霎时间,吕稚生出一股冲动,想不顾一切地一口狠狠咬下…… 车帘撩起的同时,一条厚厚的大氅覆盖下来,遮住了她赤裸的身体,也隔绝 了外界的光线和周围的目光- =站=- ьáú. s://м.diyьáú.- =站=- ǐγǐáυ.ǐ s://м.dǐγǐáυ.ǐ- =站=- ìγìаú.ì s://м.dìγìаú.ì- =站=—— =м.īīāńū.īń=—— =站=—— =.īīāńū.ìň=- 发送邮件īīāńū⊙.ō 大氅下一片黑暗,仿佛一个狭小而密闭的空间,里面只有自己,和口中那根 蛮横而霸道的阳具。 张恽趴在地上,叩首禀道:「奴才已经安排好了。按主子的吩咐,在场的十 二名内侍全部发往舞阳侯府当值。以往打入永巷的妃嫔宫女一律免罪,尽数迁入 长信宫。永巷从此关闭,永不启封。」 阮香琳道:「那些女子若是多嘴呢?」 张恽道:「小的交待过了,今日之事,绝不可外泄。主子替她们报了大仇, 谅她们也不会乱说。」 阮香琳都囔道:「那可说不淮。」 「把几百号人全都灭口了?」程宗扬道:「世道轮回,然后让人把你们再报 复一遍?」 阮香琳服软道:「是我的不是。」 「逆贼吕冀的尸骸已经交由吕不疑家人收殓。吕不疑明日将由隶徒护送,启 程前往颍阳居住。」张恽絮絮刀刀地说道:「尚书台移文当地官吏严加看管,非 奉诏不得离宅,严禁与外界往来。至于吕淑等人,以附逆定为大辟,家眷没为官 奴……」 朝廷对诸吕的处置刚刚下来,吕氏此次大败亏输,吕翼、吕巨君、吕淑、吕 让、吕戟、吕忠……这些手握实权的吕氏族人,或是死于战乱,或是问罪被诛, 元气大伤。 但保全性命的同样不少,吕不疑身为太后亲弟,但素无劣迹,只是圈禁。吕 奉先更简单,被家里大人领回去,挨了顿骂就算完事。以人品方正闻名的中常侍 吕闳将吕巨君、刘建派来的说客统统骂出门去,又在战乱之际亲率家人子弟襄助 董宣,维持城中治安,更是无罪有功。 程宗扬并没有打算将吕氏斩尽杀绝,主持善后的霍子孟也无意穷追不舍,虽 然夺爵贬官的不少,总算两人都克制住杀意,没有挥舞屠刀,对吕氏大开杀戒, 可以说活人无数。 张恽禀报完对吕氏族人的处置,程宗扬挥了挥手,张恽叩首退下。 程宗扬低下头,视线落在身前的大氅上。大氅微微颤动着,下面一张温润的 小嘴正细细舐舔着他的阳具,唇舌柔滑而又软腻,只是技巧有些生疏。 「用吸的。」 柔软的唇瓣停顿了一下,然后顺从地吮吸起来。 马车摇晃着,不知驶往何方。大氅下仿佛一个隔绝于天地之外的私密空间, 黑暗而又温暖。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必理会周围的一切,只用专心吞吐着 口中的roubang,仿佛就是一切。 感受着那条香舌越来越无力,舌根也越来越僵硬,程宗扬双手按住身下的螓 首,用力喷射起来。 片刻后,大氅掀开,吕稚冷艳的面孔上沾满了湿黏的液体,她红唇紧闭着, 唇角还垂着一缕浊白的jingye。 周围传来戏谑的鼓掌声,吕稚玉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扭过头,试图唾出喉 中的jingye,一张妖艳的面孔却伸了过来。 孙寿红唇吻住吕稚的唇瓣,将她口中的jingye吸了过去,还将她唇角和脸上残 留的jingye都妖媚地舔食乾净。 何漪莲笑道:「傻瓜,主子的阳精是世间少有的大补之物,多少人求都求不 来呢。你倒好,还想往外吐,倒让寿奴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