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撑着一棵树大喘气,而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刘华蓉打来的。

    她缓了半天才接听了电话,尽量压着自己的情绪:“妈,怎么了?”

    刘华蓉明显是刚哭过,声音嘶哑得厉害:“小漫,医院那边刚来电话了,在催着我交医疗费了,并且还告知了后续的治疗费用,说就算请到了周砚池医生,前前后后的开销也不小,恐怕得上千万了。”

    “你哥哥那边也出了状况,不知道被谁举报了,公司面临着赔偿的问题,要是赔偿不出来,他们就要起诉你哥哥,可是小漫,卖掉房产的钱,要么只能给你爸爸做手术,要么只能给赔偿……”

    说到这里,刘华蓉又一次哽咽了。

    时漫僵在原地,只感觉天要塌下来了。

    几秒钟后,刘华蓉继续说:“小漫,该借的人,我们都借过了,没有人可以帮我们了,这件事,还是你来拿个主意吧。”

    丈夫和儿子之间,她已经做不出决定了。

    可哥哥和父亲之间,时漫就能做得出决定吗?

    第6章 心灰意冷,提出算账

    救爸爸,一千万估摸着很难下来,而且还没有联系上周砚池。

    钱有了,可没有医生做手术,一样是无稽之谈。

    时家公司面临的赔偿,凑够八百万就能解决,兴许还能保下家业。

    哥哥一旦被起诉的话,少说五年十年出不来,后辈也要留下污点。

    真要二选其一的话,时漫只能先保哥哥了。

    她做了这个决定,刘华蓉在电话那边哭,可她也明白,一切都没得选择了。

    当夜,时漫去公司交了赔偿款,救出了被人团团围住的时淮生。

    第二天,时漫又向医生说明了情况,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们已经没有家可以回了,傅家又不能去,时漫可以寄人篱下,但是她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受苦,所以暂时只能蜗居在城中村。

    父亲被带回去后,看到住的地方脏乱差,一不小心红了眼睛。

    时漫、刘华蓉、时淮生陪着他,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大家尽量压抑着情绪,尽量有说有笑,还跟从前在老宅一样。

    时漫和刘华蓉在厨房忙碌出来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rou有菜,时淮生则陪着爸爸。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睦。

    父亲看得清状况,不问也不挑剔,只是几次偷偷落泪,泪水滚进了汤碗里。

    饭后,时漫正在厨房洗碗,就听到刘华蓉的尖叫声:“时乾,你怎么了?”

    时漫都来不及擦手,冲出了厨房。

    父亲晕倒在客厅里,面色苍白。

    刘华蓉没了主意,只是一个劲的问时漫:“小漫,怎么办?我们已经拿不出来钱了,回医院也拿不出昂贵的医疗费用……”

    一晚之间,刘华蓉满脸皱纹,像是老了十岁。

    从前人人尊称她为时夫人,可现在,她卸了一身珠宝,丢了一身华服,她普通得丢在人海里,谁也看不出她曾经风光过。

    时漫大脑空白,可她想破脑袋,却只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匆匆站起身,对刘华蓉嘱托说:“妈,我去一趟就回来。”

    刘华蓉叫她,她充耳未闻,直接跑了出去。

    ……

    是夜,八点。

    时漫携一身暑气从别墅外冲进来时,傅父正坐在餐桌旁喝茶。

    看到时漫,他抬手推了推眼镜,满是欣喜道:“小漫回来了啊?正好,我还没吃晚餐呢!你给我蒸馒头吃吧。”

    时漫没回复一句,到餐桌旁时,她直接就跪在了傅父面前,哭着恳求说:“爸,我从来没求过您,这一次我是真没办法了,我求您帮帮我,借我一百万吧。”

    傅父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没握住,茶水洒了一桌子,他扭头看时漫,叹着气说:“小漫,你也知道,傅家的钱都是由斯年把控着的,我也想帮你,可我实在做不了这个主啊。”

    时漫放低了姿态,声声恳切:“爸,我知道傅斯年每个月都会给您打零花钱,我也知道您拿得出来这个钱,求您看在小漫尽心尽力照顾您两年的份上,就帮我这一次,等过了这个难关,我一定会把钱还您的。”

    她不想求人,更不想求傅家的人,可为了父亲,她已经没办法了。

    傅父明显为难,也明显不愿意,一句缘由没问,就看出时漫是为时家的人借钱。

    “小漫,你是傅家的儿媳妇,应该为傅家考虑才是,时家不管有什么事情,你都是嫁出去的女儿,别怪爸爸说话难听,这时家啊,你始终是靠不了一辈子的,不管怎么说,以后都还是斯年养你,有些时候,还是得认清楚局势。”

    傅父言辞凿凿,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教育着时漫。

    他的话,犹如冬月的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知道傅父抠门,却不曾想,就连自己他也不肯出手帮助。

    时漫心灰意冷,笑容悲凉:“好,我知道了。”

    她撑着桌子起身,转过身就往楼上走。

    傅父根本没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他还在为自己饿着的肚子考虑:“小漫,爸还没吃晚饭呢!”

    时漫听到了,却并没有理会。

    若不是母亲将她教育得好,她早冲着傅父骂爹骂娘了。

    她在傅家兢兢业业两年,伺候傅父两年,没想到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