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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头重脚轻、疼痛欲裂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连串的奇怪声音,仿佛念诵佛经似的,抑扬顿挫,绵绵不绝。 乐器声明显受到了影响,仿佛一条轻盈的溪水受到了阻碍,变得凝滞起来。方媛精神一振,疼痛感大为减轻,激动之余,脚步竟然停了下来。 方媛又惊又喜,全身酸痛,仿佛经过了一场剧烈运动般。她没有休息,而是掩上耳朵,撒腿往回跑。 乐器声不甘心失败,抛了个高调,再次刺激着方媛的耳膜。与此同时,那种佛经声再次响起,隐隐有和乐器声对抗的意思。两种声音纠缠在一起,仿佛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你来我往,近身搏斗。最终,乐器声率先偃旗息鼓。 方媛急匆匆地跑进女生宿舍,爬上楼梯,冲进寝室。重重地关上门,反锁,靠着门喘息。 灯突然亮了。苏雅穿着睡衣一脸迷惘地看着方媛。 “方媛,你怎么了?怎么好像被鬼追似的?我刚才醒来,没看到你,正想找你呢。” 方媛一下子就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苏雅,全身因紧张而颤栗不已。 苏雅被吓住了,在她的印像中,方媛是一个特别坚强的女生,再可怕的事情都经历过。没想到,她居然也会吓成这样? “方媛,别这样。”苏雅轻轻地拍着方媛,柔声说,“好了,没事了。有我在,不用怕。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媛一把推开苏雅,哭笑不得:“你以为你在哄小孩啊!” 苏雅也笑了:“你刚才的样子,别说,还真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让苏雅这么一闹,方媛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短地告诉苏雅。 苏雅听完后,脸色也变了。就在不久前的几个小时,她还在给方媛讲死亡铃声事件。没想到,方媛就这么快遇上类似事件。 “用音乐杀人?”苏雅喃喃自语,“难道是?” 方媛知道的典故。它是一个法国音乐人制作出来的管弦乐曲,有着难以置信的忧郁和哀伤,先后有一百多人因为听过这道乐曲而自杀,被称为魔鬼的邀请书,遭到欧美各国的联合抵制而销毁,就连作者本人也因此郁郁而终。至今,连精神分析家和心理学家也对此无法作出圆满的解释。 “绝不是,因为那不是管弦乐。” “能够勾魂的乐器声?”苏雅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难道,是传说中的离魂曲?” “离魂曲?”方媛怔住了,“我只听说过安魂曲,是基督教徒祭奠和悼念死者的典子,从来没听说过还有离魂曲。” “我也是偶然听前几届的学姐们说的。她们说,三四年以前,医学院就流传着离魂曲灵异事件。凡是听到离魂曲的人,都会魂飞魄散,成为行尸走rou般的僵尸,其中还有两个女生因此而精神失常。我当时没在意,以为她们故意编造出来吓唬我的。”苏雅沉思了一会,接着说,“你这次听到的离魂曲,和我上次经历的死亡铃声明显不同。死亡铃声只是利用了低频率的声波引起身体内脏的波动而伤害别人,而离魂曲却能控制别人的身体,明显比死亡铃声更复杂和恐怖。” 方媛突然想起一个脍炙人口的童话——。童话中,穿着花衣的魔笛手,因为小镇居民的失信,吹着魔笛吸引了小镇的所有小孩,用笛声将他们引入了巨大的岩洞里,再也没有回来。 古人语,人有三魂七魄。魂为阴,魄为阳。七魄常在,而三魂唯有命魂常在,天地二魂时常游离在外,所以有招魂的种种传说。清朝袁枚曾经记载过这么一件事:他所居住的杭州有一种特别的风俗,新娘子过嫁时须手持宝瓶。有一个姓梁的新娘子拿着宝瓶过城门时,因守门人索要钱财吵闹而受惊,随即精神恍惚。后来她对家人说:“我有三魂,一魂失落于城门外,一魂失落于宝瓶中,须向两处招归之。”家人按照她说的去做,招回两魂,新娘的病才好。 “我很累,还是先回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方媛打了个哈欠,眼皮沉重起来,全身都感到疲倦。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两人转身走向卧室,却发现柳雪怡正站在卧室门口怔怔地望着她们。 柳雪怡的语气怪怪的:“这么晚,你们两人不睡,还在那里嘀咕什么?” 苏雅没有理她,径直走进卧室。方媛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刚才头有些痛,所以起来吹吹风,没想到吵醒了你。” 柳雪怡说:“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方媛走进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她实在太疲倦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方媛没注意到,柳雪怡和她说话时,眼睛闪烁不定。 寝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熠熠发光,仿佛狼一样。 那是柳雪怡的眼睛。 20、 柳雪怡睡不着,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解剖大楼在月光的映照下呈现出凄迷的暗红色,仿佛一块凝固的血团。楼顶的最高处,是一座空荡荡的平台。柳雪怡正站在平台的边缘,慢慢地弯下腰俯视楼下的景物。 六层楼,十几米高,楼下是坚硬的水泥地,只要闭着眼睛,轻轻一跳,就永远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夜风呼啸着扑面而来,卷起了几张废纸屑,久久地盘旋着不肯降落。空气中洋溢着一种陈旧的腐朽味道。 柳雪怡面向明月,缓缓地闭上眼。人生在世,仿佛大梦一场,亦真亦幻。这个世界,远没有文艺作品中描述得那么美好。至少,在柳雪怡的十八年岁月中,难得找到几个温馨的片断。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不是在牌桌上烂赌,就是在家中翻箱倒柜搜寻可以变卖的东西。而母亲呢?只会用她所能想像到的恶毒语言攻击和讥笑倒霉和可怜的父亲。在别人依偎在父母的怀抱中享受亲情时,她只能一个人饿着肚子躲在角落里无声地哭泣。 直到有一天,负债累累的父亲在和其他的赌徒的混战中身负重伤。当她和母亲去医院守候手术室的父亲时,她的内心中竟然有着莫名的快意。那时,她甚至在心中诅咒父亲永远不要再睁开眼睛。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是希望父亲就这样离去,远离她的生活。 那天,她的诅咒灵验了。父亲再也没有站起来,在病床上挣扎了两天,终于不甘心地含恨而去。临死的时候,他紧紧抓住她的手,殷切地望着她,一双眼睛始终不肯闭上。也许,直到最后的时刻,他才想起,自己有这么一个可怜的女儿吧。 父亲死了,母亲解脱了。父亲死去的日子就是母亲重生的日子。在那之后,母亲就再也没有缺过钱,她再也没有没有挨过饿。围绕在母亲身边的男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老,越来越有钱,她和母亲相处却越来越少,越来越难,越来越隔阂。如果说,妓女只是出卖她的rou体,母亲却是连rou体和灵魂一起出卖。有这样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从小到大,她都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男人。事实上,她不相信任何人,连一个稍微亲密的朋友都没有,直到杨浩宇的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从眼看到杨浩宇的时候,她就有种心灵颤栗的感觉,仿佛被一种奇妙的自然风景深深震憾住了。从那以后,她就深深地迷恋上了他。他喜欢那熟悉的欣长身影,喜欢那开朗磁性的笑声,喜欢那成熟自信的男人味,喜欢他的一切。 这就是爱吗? 不相信爱情的柳雪怡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叫杨浩宇的男孩。聪明的柳雪怡开始使用母亲对付男人的那些手段。 慢慢靠近,戴上很傻很天真的伪装,不经意的邂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