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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他有病 第77节

    同那人的粗暴不类似,兴许是那个问题的加持,温泠月竟头一次有了和花楼那一日极为相似的错觉。

    那天清晨,好像就是这样的……

    傅小白没有作出任何明确的回应,但她却觉得这人好像也回应了。

    大抵就是她所想的那样罢。

    须臾,他们终于分开。

    雾冬的雪松和蔷薇贴合又剥离,她湿软的唇似半开的花瓣,却是颇为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男人眸子里带有一种快意的情愫,又掺杂着些期待。

    “你这什么眼神?”温泠月被那股视线盯得不自在,好像要把她灼伤一样。

    他没有理会她的羞怯,神采奕奕,却是凑近她的脸,真挚而虔诚:“太子妃……能不能只是我的太子妃?”

    姑娘本欲出口的话被他的举动堵回喉咙,定在原地。她怔愣着将目光缓缓挪向男人无暇的脸,一寸寸上移,不知所措地与他对视,时光在此刻定住。

    琥珀凝成的最后一瞬般,流淌的美好只肖这最后一刻便成了一块千百年不变的晶莹。

    她不知这样一瞬以后还会不会有,但这些似乎都不重要,在这一刻她头脑一片空白,看着眼前的人,竟有一瞬间分辨不出。

    一定是疯了。

    于是轻咳一声,更加害羞道:“你别怕,我、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他微微笑开,难得的没有调侃她,“嗯。”

    似乎震惊于小白的安静,温泠月反而觉得奇怪,“你、你不问我是什么事?”

    “就是你亲了我呀。”

    小白端坐在榻上,双手老老实实搁在膝前,瞳孔黑琉璃珠似的,圆溜溜看着她,若说真单纯还是假伪装,倒是拿不准个主意。

    温泠月眼睛瞪得更大,“才不是这个!”

    “那还有什么?”

    傅小白眼睛也圆圆的,但是没有瞪的很大。

    “我……罢了,反正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姑娘脸羞红,似乎白日说这些事实在有些奇怪,甚至还是对一个男人光明正大议论这些。她也就阖上嘴径直要离开寝房。

    “你也快些收拾吧,今儿咱们要回东宫去呢,不过在那之前兴许还要见一下母后……”

    那劳什子的画还要看着皇后娘娘颁发奖品呢。

    她是最擅长寻乐子的,昨儿早早便听见这花数最多的也就是裴晚和季家女里的其中一个,她也就是去听个结果罢了。

    这倒都不是要紧的……

    小白真是会挑时候出来,每每都是当着这么多人,可竟也没有被人发现过。

    温泠月大为震撼,但想了想,傅沉砚有自己的思量,若是被发现了……她装不知道好了。

    没再注意身后男人的动静,推开门迎着南玉便向某处走去。

    自然也没有看见傅小白眸中转瞬即逝的疑云。

    “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她?”

    他自己在空无一人的房内低喃,无人知悉他在同谁说话。

    眉梢微挑,小白一贯温和无害的面容变得有些好笑。

    “怎么,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

    *

    温泠月本是随意赏冬花的。

    这里的腊梅好看,黄澄澄的,东宫里没有。

    “娘娘,您别往前走了,那是墙。”南玉见她什么都不曾发觉一般直愣愣往前走,全然没看周遭景儿似的,便知温泠月又在出神。

    “我、我没有,就是那墙上斜着长出一株小紫花,我看看。”

    她给自己找补,其实脸羞得通红,方才小白的话久久萦绕在她心中不曾消散。但为了掩饰刹那失态,便只好将一切推脱给那堵青黛色的砖墙。

    “真的?”

    南玉明显不信,她便硬着头皮走上前,贴近那堵墙端详着那朵救场的小花,花瓣有七瓣……

    嗯?那是什么?

    余光落在花旁的一个小洞上,是砖石不严,破碎了一角露出的空隙。

    温泠月好奇地凑上去端详,却发现这个洞直接可以看到另一端园子里的样貌。

    “这是……”

    她屏住呼吸,因为竟在此处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是大哥?

    作为被邀请来的官员之一,温昼书在这里也是合理的,只是他似乎在同谁说话。

    对面人的身影被他挡住,却依稀能看得出是个窈窕的身形。

    她本无意偷听,只是这二人行迹诡异,哥哥一向不善与女子结交,莫非……

    莫非哥哥有了心仪的人选?

    她听见那个娇蛮的女声了,好熟悉。

    “啊!”

    那一水的白衣后露出的火红裙琚,还有那不依不饶的声音,叫她想起昨日乐清公主所言。

    她怎么差点忘了……

    想及此,温泠月鬼鬼祟祟背着南玉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果然啊……大哥你瞒我瞒得好苦。”

    他在与公主私……私会。

    而真实的另一角,温昼书大抵一辈子都猜不出自己被meimei和眼前姑娘为了撑一时面子而编排出些莫须有的戏。

    他认得公主殿下,乐清的名号响当当,素爱穿一袭烈火般的裙子,眉目张扬似繁星,比月亮还要耀眼夺目的存在。

    此刻她与他争执得喋喋不休的模样倒也圆满了世人对她的评价。

    其实这场意料之外的碰面原非温昼书所能设想。

    今晨,他本是撰毕颁赏的词文送与皇后娘娘,不成想半路被这位公主殿下截胡,叫他给她看看得了头赏的是谁家。

    其实这结果他并不关心,毕竟裴家姑娘画技了得也不是他评出来的。

    她对那词挑剔来挑剔去,明着是对册子上没有自己的名字而不满,可细听她旁敲侧击的挑剔烦闷似乎另有隐情。

    “翰林院不过就这水平?还是说文采斐然的温大人程度其实不过尔尔?”

    她不屑耻笑,在词上翻来覆去地寻觅,视线却不在纸上。

    只是偷偷打量他。

    温昼书静默着未发一言,却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

    在傅思燕看来,他笑成这样像个活佛似的,莫非就是别人都夸他的原因?

    嗯?

    傅思燕缓缓合上册子,噙着笑意望向他的眼睛,明目张胆地环臂对他开口:“你就是太子妃的长兄?”

    温昼书唇抿成一道线,眼中疑惑,笑愣了愣,

    沉默着看着她。

    他似乎并非是第一次见她。

    余光却落在那个跋扈不讲理的姑娘,掐着册子分明是因为紧张和不安而略微发白的指尖上。

    *

    众人落座,待到不紧不慢拉开椅子挨着温泠月坐下的太子也终于稳定下来,掌事的太监吩咐一声便开始了画宴最后的典仪。

    女使端上那本写了贺词的名册,皇后只略略看过几眼,便合上自顾自开始讲开。

    温泠月百无聊赖地捧着脸坐在那里,一碗晶莹剔透的梅子冻都快化了,百般盼着用那汤匙挖上一块,可是她坐在众人之上,于情于理都不能随心所欲。

    皇后讲完还有画师夫子要讲,温泠月望着底下不必时刻顾及是否优雅的贵女颇是羡慕。

    宫中画师夫子是个年老的,话多得能从纸上墨色说到天南地北去,彷佛在教课一般。

    而她面前忽然伸过来一只瓷白的汤匙,上面摇摇欲坠却牢牢盛着一块梅子冻,里边半颗梅子藏在其中极是可爱的。

    “来。”

    她侧眸望去,傅小白笑眯眯地托腮,另一只手捏着汤匙朝她伸过来,等着她一口咬下。

    “你、这、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偷偷打量席上众人,有些不好意思,梅子清甜的香味却不断引诱着她。

    “怕什么?”

    他话音慵懒,与当下的动作十分般配。

    另一边画师将话音交还给皇后,她念出了那个得到头赏的幸运儿。

    席下款款步来一个婀娜的身影。

    裴晚照旧一身柔婉的妆容,欣喜地接过那枚皇后御赐的步摇,流光溢彩,彩云坠子顺着晶莹的珠倾情在半空摇曳。

    巧妙的是同她今日的打扮及其相衬。

    隐约有人轻哼一声,裴晚倒是欣喜,看着步摇连连谢恩,只是回头一瞬隐约流露出一刻的阴郁。

    大抵是她看错了吧,温泠月如是想,趁着所有人目光在那支步摇上时,她顺理成章地咬过小白送来的梅子冻。

    一口又一口,她吃得不亦乐乎。

    意料之外的,赏赐的颁发似乎并未完全结束。

    皇后又开始说着什么,她没太听清,满心都是那碗见少的梅子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