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武英柔可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推下去的。 当时船上伺候的人不多,找起来也容易。 只是武英柔现在不想去追究是谁要害她,她担心的是桑葚。 桑葚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贵妃娘娘。 她哑着声音:“娘娘……” 武英柔忙掖掖被子,急道:“躺着就好,不要乱动。” “娘娘水性不好,小时候曾掉进过荷花池,救上来后发了高烧,喝了不少汤药,此后娘娘就对水避而远之。所以娘娘不会水。真的多亏了你,我替娘娘谢谢你。”沙棠格外温柔。 一瞧自己原先的衣裳都没了,桑葚大抵是猜到了。 “谁替我换的衣裳?”桑葚心惊,本来因为发烧红透了脸,此时却白的吓人。 “娘娘恕罪!” 她挣扎着起身来要跪,被武英柔拦住了,“我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但也请你提防范照玉,你如今还小,瞧不出什么来,可往后呢?他总会通过你的每一处,猜到你的真实身份。” “奴才多谢娘娘,奴才一定小心的。” 桑葚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原本以为娘娘会追究的。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看了看贵妃娘娘真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桑葚就又把头埋低了。 行宫掌灯时,屋内进来几人,脚步齐整,都戴着大帽,穿着软甲,为首的人便是锦衣卫指挥使“苗兴”。 锦衣卫与东厂是最风光的存在,这些人不管走过哪里,去过什么地儿,都是最靓丽的一抹颜色。恍若雪天里的那一抹红。令人艳羡又叫人闻风丧胆。 苗兴行过礼说:“微臣见过贵妃娘娘,推您入水的凶手已经找到了,万岁爷请您过去审一审。” 武英柔颔首,临走前不放心的看了看桑葚,“你安生休息。” 桑葚点点头,抿抿干裂的唇,靠在枕上,回答的无力。 周总旗领着武英柔过去审问,苗兴则留了下来,派了一人在门口守着。他缓缓走近桑葚,目光慈爱又痛心。 他的脸上蓄满胡须,发鬓都有了银色的痕迹来,他今年不过三十四岁,就已经有了白发。 他握了握腰上的刀柄,静默片刻,从喉咙眼里发出声音,“殿、” 意识到差点说错了话,又忙改正,“您可还好?” 他的声音又稳又抖,比起往日的狠戾,竟多了几分柔和。 第20章 南巡事变(三) 桑葚不知如何作答。 她对锦衣卫指挥使可没什么印象。 似乎是瞧出来桑葚的不自在与谨慎,苗兴又解释说:“我与你的义父,也就是曹济周,是同乡又是故友,他先前托我照顾你,奈何前些时日忙得抽不开身,如今才得空来瞧瞧你。我来晚了,你不要怪罪。” 这个该死的东西! 临死前才将真相告知,把永乐都养成什么样子了! 他又该如何交差? 他又怎么能带着如今的永乐去见太后! 听着苗兴说的这些话,桑葚存疑,她与眼前人并不熟悉,也从未见过面,为何他对自己这般尊敬?说与她义父是老相识,那么义父为什么没有告诉过她? 虽然看着没有什么恶意,但在宫中,还是要谨慎小心些为好。 毕竟小心使得万年船。 而且她不明白,他对自己的的敬意从何而来? 她不过是一个太监。 桑葚也客气的说:“我怎么敢怪罪,要不是您那时救了我,或许早就没了我。我得好好谢谢您。” 她的谢是真诚的。 看着这双眉眼,苗兴就没质疑过,像,实在是太像了,语气愈发柔软,“你躺着就好,不必起来。” “实在抱歉。” “在宫里头的这些日子可好?” “娘娘待我很好。” 苗兴点点头,“看出来了,不然你也不会舍命救她。但是,武家的人还是要远离。” 朝中动荡,武忠心术不正,迟早害了武氏一族。皇帝虽然现在拿武家没有办法,可武忠所走的每一步都入了皇帝的局。先折断羽翼,再修剪去横生而长的枝丫,武氏一族,岌岌可危。他断然不能让永乐与武家的人扯上干系。 想起曹济周临死前来的信,苗兴头顶就蹿火,可在永乐面前,他还是温和的,说着:“你义父同我说,在他的屋子里有个暗格,暗格里是留给你的东西。回京之后,你务必要亲自打开看看。” 桑葚颔首:“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打开看的。” “那我就先告退了,你好好歇息。” 苗兴不敢待的太久,若太久,难免会招人怀疑。 看着苗兴关上门,桑葚缓缓吐出一口气。 等她回京之后,自会看看是否如苗兴所说,到时候的真假一验便知。 堂内灯火通明,周总旗站在皇帝皇后一侧,眸如冷刀。 一个披头散发的宫女跪在堂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沙棠细细去看,那女鬼模样的人竟然是顺妃跟前的大宫女,琉璃。 “琉璃?” “你为什么害娘娘?为什么要推娘娘下水?”沙棠冷声质问,恨不得撕烂琉璃那张破嘴! “你害死了娘娘!你不得好死!” 琉璃突然就癫狂的笑了起来,越发像个鬼,她猛地挣开两个太监,撞柱而死,那血把本就朱红的漆柱又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