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5

    「到处都找不着你，我就猜你可能窝在这。」安雅轻轻敲门走进tnw休息室，走近汪敏赫所在的电子琴边。

    汪敏赫挑眉，放下手中铅笔、闔上谱，「有什么事吗？」

    「我稍微听小凤姐说了新专辑企划案的事，担心你心里可能不舒服……」

    「没什么好不舒服的，反正製作个人专辑本来就在意料之外。」他昂首挺住瀟洒体面，刻意麻痺这悬而不决带给心里的刺痛，不想被任何人怜悯。

    「不管开始製作个人专辑的契机是什么，既然动工了就要努力完成不是吗？」

    「你不用给自己压力，就算新专辑企划案被搁置，也不是你的责任。」

    「敏赫，老实告诉我，你对新专辑的态度真的像表现出来的这么洒脱吗？」安雅试着诱导眼前人吐露心声，至少要一层层卸除他的防卫，才能让两人更加靠近不是吗？

    从啟动个人专辑企划后的点滴，发生过的大小事件，歷歷在目让汪敏赫一时语塞，「即使无法洒脱又如何？」

    「敏赫，我说万一……」怕不小心伤害他视如性命的自尊，安雅谨慎的斟酌用词。

    汪敏赫抬起波澜万千的眼和她对上。

    「万一，高层真打算毫无作为搁置新专辑企划案，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审视自己合约、甚至带着作品到其他地方发展？为了这点小事就冷冻你才能的公司，不值得……」寸寸进逼的灼人目光，安雅传输着两人重逢以来她一直想挽回的感情。

    「……，」汪敏赫感慨。

    高中时代那清纯恋情被无情拋弃，那遭受背叛的悲愤让人难以接受，再加上那段期间发生的意外太沉重，而他身边却没有可吐露心事的朋友，惟有装出若无其事的挺起胸膛，把泪水和着悲伤一起嚥下。

    「我回来了，我努力这么久就是为了重回你身边。从今以后我会帮助你完成梦想，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安雅温柔而坚定的宣示。

    「我和公司的关係，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势利。」汪敏赫犹豫该不该再接纳安雅进入自己的友谊圈、重新恢復默契，深怕有些心里话一旦说出口，心灵堡垒就会兵败如山倒了。

    打从两人分离那时，他心里闷了好多没能说出口的话，曾经他以为自己已然释怀，没想到乍见安雅那刻才知晓那伤口一直还留在心上，隐隐作痛。

    原来他只是用忙碌让自己无暇分神，原来他只是鸵鸟的麻痺自己的感情神经，抗拒再让谁住进心里。

    「赫，把我不在的那几年发生过的事情，通通都说出来吧！我的心，还是像以前一样惦记着你……」在汪敏赫内心天人交战之际，安雅再度起掀唇，这回她的口吻、表情就如记忆中亲近的初恋般，不再强势逼人。

    她趋身向前，忘情的握住男人的大手。

    汪敏赫定神看向眼前放软身段的女人。

    即使怀疑破碎的镜子还能否重圆，但内心终究拗不过十多年来对她的执念，在一阵折磨人的焦躁和等待后，他叹了口气，静静说起：

    「你出国留学后不久，我就当兵了，当兵回来无所事事的我、整天和爸爸吵架，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寧，偶然间我和tnw成员被公司挖掘、一路朝梦想前进，当初要不是小凤姐毫无保留的看好，我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我知道了，如果你决定留在先艺，我们就留在这里直到找出活路吧！」安雅看见汪敏赫终于放弃抗拒、肯释出善意，她感动的呼应着，「敏赫，不管周围人怎么想，我再也不会放弃你……」

    ＊＊＊

    会议室桌上叠满一封封歌迷来的信件、评估报告等。

    「如同您眼前看见这些，我们先艺的官网还是持续被tnw粉丝塞满、要求将敏赫解冻的声音一直都没停过……」小凤赌上唱片公司衣食父母的力量，想为汪敏赫拼出万分之一的机会。

    即使无法势均力敌也非重啟谈判不可。

    若不这么作的话高层肯定会搁置新专辑企画的。

    「这个嘛……」高层神色凝重、面面相覷。

    「有几家亲近tnw的媒体最近开始帮忙发声，说看在敏赫努力这阵子的转变很欣慰，也愿意给他重新出发的机会，……但无独有偶的是，另外几家对tnw不友善的狗仔也已经开始捕风捉影发出阴谋论，认为tnw打群架却惟独处分敏赫一个，恐怕内幕不单纯……」小凤加码威胁。

    「哎，处分也有问题、不处分也有问题，这些人真是的！」

    「为了怕再引起争端，我想我们必须及早因应吧，处分是不是该适可而止了？」小凤明白自己正和高层站在恐怖平衡上，彼此拉锯。「敏赫新专辑没问题的，长官们不是都看过企划书了吗？」

    「欸小凤，现在也不完全是解不解冻的问题吧，问题是谁愿意作主下这场豪赌的注？你能百分百保证新专辑发行没有风险吗？」

    「这、那我们这边至少先拟个说法，安排敏赫上谈话性节目试探水温吧？」小凤不胜唏嘘，真想对这群老头大吼：想赚钱又不冒险，这世上哪有稳赚不赔的生意啊！

    「哎，」即使平常看惯圈内大起大落的高层们，对还没走上巔峰就面临腰斩的汪敏赫，也大感伤神。

    一阵紧窒静默后他们开始谈天说地，没人想再讨论新专辑的事情。

    「对了，小凤，晚上alex的饭局安排好了吗？」反对派的高层甲岔开话题。

    「恩，详细接送机、台湾饭店和餐叙都已经处理好了。」

    「好吧，务必让alex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那个，我想安排敏赫一起出席餐叙，」能在亚洲区第一号人物前露脸，就算一丝丝希望，小凤也不轻言放弃。

    「哦？」

    「再怎么说tnw也是台湾分公司重点栽培团体，难得alex在台湾，敏赫作为tnw的唯一代表，我觉得参加饭局对他有好处……」

    「随你的意思吧，最好汪敏赫的表现让alex满意，只要alex肯开金口，我想新专辑就没问题了！」高层丙看了看另外两人，发下豪语。

    ＊＊＊

    小凤蹬着高跟鞋极有气势的走进tnw休息室，眼看汪敏赫和安雅间流转的不寻常，但她可没多馀心思浪费啊，毕其功于一役，他们必须在alex面前奋励一搏啊，「敏赫你准备好了吗？」

    姚心瑀跟到汪敏赫身边想帮忙整理衣领，却被无视拨开。

    这人，真是冤家啊、冤家。

    站在頎长身材的胸口高度，恰巧她掩去脸上为汪敏赫摇头叹气的表情，转念似的又深吸气，像要吸光空气中的「可爱」分子似，她扬起笑脸再把手凑上去。

    「哇，汪敏赫先生今天状态很好呢，fighting！」姚心瑀试着诚恳示好。

    汪敏赫嫌恶的皱了眉，没多说什么。

    「走吧，敏赫。」小凤迈开步伐，这时包包里手机响起，她接听起来，不知道对方呱呱呱说了什么，她脸色骤变。「这怎么回事？好，我马上过去，请老师帮我安抚对方家长，我们见面再谈，拜託千万阻止对方报案……」

    「小凤姐怎么了？」

    小凤摀住通话孔，表情慌张、声音颤抖的说：「老师说小翔在学校打人，被对方父母抓到警察局了……」

    「问清楚是哪间警局！」敏赫焦急插话，「电话给我好了！」

    接过电话后，电话对方又呱呱呱说了什么。

    小凤交出电话后神情茫然，举步维艰，姚心瑀扶她在旁边椅子坐下，抚摸她肩膀给予安慰。

    「小凤姐，我过去吧！」汪敏赫结束通话后镇定的说。

    「敏赫……」

    「小翔跟我也算熟，有我在他应该不会太紧张……我刚和局里的人通过电话了，虽然对方家长很激动，不过我会联络我哥会先过去，暂时没什么事情！」

    「敏赫，可是你……」这不是一个好主意，敏赫新专辑的希望全寄託在alex身上了，小凤简单判断后脑海立即响起警报。

    「小凤姐除了我，还需要照顾其他人不是吗？alex难得来台湾，有很多重要事项还是由你们当面谈比较好……」

    小凤左右为难、内心煎熬，身为母亲既放心不下、想马上飞奔去小翔身边；但身为经纪人又放心不下汪敏赫，怕耽误他。

    「不要担心，安顿好小翔我会尽量赶回来的！」

    「你要快去快回喔……」

    「有新消息我会打电话给你的！」汪敏赫镇定的说着。

    「小凤姐，我也一起去吧，或许能帮上什么忙……」姚心瑀自告奋勇，向小凤示意。

    汪敏赫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后朝姚心瑀点了个头，两人鸣金休兵暂时和解。

    姚心瑀走在汪敏赫后几步的地方，偷偷拿出手机传简讯：「阿堂，是我。有件紧急的事要拜託你，快去公司偷偷把法务找过来xx分局，拜託！」

    收起手机后，姚心瑀快跑两步跟上汪敏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