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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挟持事件!芽想家、鹿不放手

    无故枉死的少年,面容安详如睡着一样,平静躺在木製的简易棺木里,四周塞满生前最爱的鲜花。

    老和尚频频擦拭眼角边的泪水,坐在木製棺材旁,双手把玩着徒儿幼时常玩的布老虎:「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走的人不是我呢?」语气哽咽的叹一口气,拿起一条帕子擤着鼻涕,扶着棺木的边缘站起身,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偏殿,一不小心绊了一下差点要跌倒……

    「师父!」狗蛋吓的扔下竹製扫把,快步衝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我很好。」老和尚面容哀愁轻拍着徒儿的胳膊,一副像丢了魂似的死尸摇摇晃晃走路,这几日吃不好也睡不好,寧可窝在正殿也不要在进偏殿,双眼也早已哭到略微发肿,几乎没什么心思打坐唸经。

    连续两日,云壤寺始终沉浸在哀戚里,师徒二人迟迟不肯将棺木下葬,他们深信麻瓜只是睡着而不是死亡。

    第三天的一大早,寺庙的门口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白露杵在庙门口前等候开门,单手拽着想要掉头走人的姑娘。

    「你给我放手!」姑娘一脸气炸甩着被箝制住的手腕,「你这个混帐,说什么有事要请我帮忙,把我骗下山后,现在要灭了我,你的良心到底在哪?」

    「寒妹,冷静一点。」他死死拽住姑娘的手不肯放开,「这件事情真的需要你,不是你就不行了。」

    身为千年狐妖的他,不得已对着老朋友施展一下媚术,拽住她的手腕拉进怀中,趁着她尚未回过神禁錮在胸膛间,伸手撩起一綹精白色的发丝,微微眨动着一双散发电力的紫丁香色眼眸:「寒妹,我的小可爱,拜託你,帮帮老子这个忙,好不好?」

    寒妹一时失了魂差点要点头答应,突然,想起了狐妖最爱玩的老法戏,气的使出一技肘击:「哼!我才不吃这一套。」

    白露忍着发疼的胸口,扒上一袭精白色的裙摆,哀求姑娘别走。

    「你……烦死人了!」寒妹一气之下释放出大量的寒气,「你不要小看雪女的厉害,我会把你冻成大冰雕。」

    冷冽的寒风无预警徐徐吹来,周遭的花草树木一下子都结上一层薄薄的霜,她看着老朋友屹立不摇死抓着裙摆不放,顿时,火气渐渐消退。

    「寒……寒妹,请你一定要帮老子。」白露冷的直发抖,冻成霜的双手却黏贴在裙摆上,赶紧释放出妖气溶化掉双手的霜,摊开浑身肌rou的胳膊,一把抱住她曼妙的身材苦苦哀求。

    许久未被这样拥抱的寒妹,双颊泛起微醺的嫣红,身子一软栽进他强壮有力的胸膛间,享受小鹿乱撞的感觉。

    听闻拍门声前来应门的狗蛋,目睹这心碎的一幕,呆愣的站在木门前一阵子,看着他们俩抱在一块调情,双拳悄悄攥紧起来,浑身散发出一股怨念,低咳个几声刷下存在感,单手推开背后的木门,礼貌性请女子进门,接着,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关上了庙门。

    「咦?」白露惊讶的愣在原地,着急的捶打着木门又扯起门环,哀怨的大声叫嚣:「狗蛋!老子人还在外头呀!」

    醋意大发的狗蛋,故意装耳聋不理会拍门声。

    「你不帮他开门吗?」寒妹疑惑的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拍门声不间断的木门。

    「不用理他。」狗蛋语气显得冷冰冰,「快跟我来吧。」

    寒妹小心谨慎踏入庭院的剎那,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看着佛光普照的正殿,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默默向里头的神佛报备今日来此的目的。

    正殿里的神佛们一向以慈悲为初衷,得知此妖的来歷,他们安静的不干涉,特地批准她进入一旁的偏殿。

    「你要跪到什么时候?」狗蛋十分无法理解,「快点过来。」

    跪在地上一阵子的寒妹,感觉到神佛的光芒逐渐式微,匆匆站起身像逃难般跑向偏殿,一看到简易的灵堂便停下脚步,看着无故枉死的少年遗照,心里头有些许的感慨:『好可惜!那么年轻就翘辫子了。』踏进灵堂前双手合十膜拜一下后,走到棺木前看一看枉死的少年:「咦?里面怎么塞了一堆花?不塞金银珠宝吗?」

    「我师弟生前最爱花。」狗蛋神情哀伤的解释。

    寒妹听的莞尔一笑,忍不住脱口说出「娘娘腔」三个字,哈哈大笑几声时,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灼热的视线,吓的闭上嘴巴,赶紧办好今日所託之事,屏气凝神释放出精白色的妖气凝聚出一个圆柱状的冰晶体,对准少年的胸口植入冰晶体,一眨眼的功夫,冰晶体释放出强劲的寒气冻结整具尸体。

    这一招冻结法可以维持一个礼拜,在这期间,植入胸口的冰晶体不受外界温度的干扰持续释放寒气,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少年,你说他是猝死的,是吗?」寒妹轻抚少年的脸颊,隐约感觉到一丝丝微弱的妖气,觉得此事件必有内幕:「我倒是觉得是妖怪干的好事,他的灵魂似乎不知道被谁给带走了。」

    这一句话充满了玄机,狗蛋听的似乎有了一点眉目。

    他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兇手的轮廓,气的捶了一下棺木:「那个混蛋……」

    许久没这么亲近人类的寒妹,对于少年的表情感到十分有趣,忍不住提出一个提议:「少年,要我帮你吗?」

    杵在棺木前的狗蛋摇了摇头,视线落在师弟的脸庞上,不禁怀念起他的笨拙和温柔,滔滔不绝讲起跟师弟六年来的兄弟情,这一讲就是一个多小时,怎么说也说不完,唯独提到溪澈时,语气充满了咬牙切齿。

    寒妹听的瞪大眼眸,跑到棺木前打量起无故枉死的少年:「他……就是溪夫人!你骗人的吧,流传在这一座山头传说中的溪夫人,怎么可能长的如此普通。」

    「我师弟靠的是内在美,不是外貌那种肤浅的东西。」狗蛋语气中挟带着哽咽和生气,「他如果不做男人,会是一个温柔婉约的好妻子。肚子饿就烧一桌菜,衣服破了就缝,甚至,我生病或受伤的时候,总是待在一旁默默的照顾我,被师父训话时,也会帮我找借口脱身。」

    他回忆着跟师弟相处的片刻回忆,眼角边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杵在一旁的寒妹越听越疑惑,不知道枉死的少年身份是弟弟,还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你真的可以帮我找到兇手吗?」狗蛋擦拭掉眼角边的泪水,「你可以让我师弟活过来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寒妹莞尔一笑,「你不要小看妖怪的能力。」

    自从,接下这一件寻人请託,寒妹拜託认识的好姐妹们四处搜山找人,花了半个礼拜的时间,在姊妹淘的聚会上打探到一则新奇的消息,听说在无人居住的某一座山头里出现一栋房子,一时好奇前往该处查看,意外发现此房屋的外围设置一道无形的结界,身为妖怪的她根本无法擅闯民宅,随手捡起地上几颗石头扔掷在木门上,转身溜进一旁的草丛观望。

    居住在里头的住户忙着晒衣服,一听到木门传来怪声,好奇的走到门口去应门,一打开木门……

    『找到了!耶~~』寒妹开心的手舞足蹈一下,趁着这一位住户尚未关上门时,跑出草丛外头大喊起名字:「你是金麻瓜,对吧?」

    杵在门口的麻瓜,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着不认识的姑娘。

    「你的师兄,拜託我来找你。」寒妹讲诉着李狗蛋的请託,「请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回云壤寺,你的rou身已经保不了了。」

    麻瓜得知此事后,心情显得十分激动和惊讶,被挟持多日终于能回家探视亲人了,开心的踏出第一步时,一条丝带状的水流从门口迅速窜出,有如一条蛇捲住他的腰桿子,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抓回屋子内,木门就「砰」一声甩门关上。

    他狼狈的一屁股跌进主屋里,痛的搓揉着发疼的臀部。

    「谁来了?」溪澈脸色阴沉的走来,似乎察觉到门外的妖气。

    挟持爱妻多日,以为可以在这一座山头安心度日,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一想到分离的痛楚,他释放出群青色的妖气,打算把门外的妖怪给灭口。

    「你冷静一点。」麻瓜强硬的拽住他的脸庞对峙,「你在发飆的话,房子就要被你拆光了。」

    溪澈压抑着高涨的怒火,缓慢收起从背后冒出的湖水绿色丝带。

    在爱妻的细心安抚之下,火气渐渐减退了不少,他一脸面无表情cao纵起水流打开木门,眼前出现的访客不是白露,是一位不认识的姑娘?

    「哇!你是溪澈,对吧。」寒妹兴奋的原地踏步,看着流传在山头传说中的两号人物,双手捧着脸颊兴奋地大呼小叫,调适一下亢奋的情绪,讲诉出李狗蛋的请託:「溪大爷,麻烦你高抬贵手让妻子回家吧……」

    尚未解释到重点的剎那,木门砰一声关上门。

    寒妹不爽的噘起嘴唇,不懂为什么一提到回家就吃闭门羹?弯下腰桿子捡起一堆石头,火大的扔掷木门,要求住在里面的夫妻出来面对。

    麻瓜听着木门不间断发出声响,害怕的犹豫要不要开门。

    「别理她。」溪澈伸手揪住小娇妻的后衣领,鼻头贴在他后颈上嗅闻着花香味,脾气霎时变得比较温和:「快中午了,回主屋休息吧。」

    歷经三十分鐘左右,木门的怪声渐渐停下来。

    待在主屋的麻瓜,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和松软的白云,回忆着在云壤寺生活的片段,深深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有点怀念起沐浴在太阳光底下的日子,当手向外延伸时,一股莫名的畏惧感使手再次缩了回来,脑袋里的直觉告诉自己「要躲在暗处」之类的讯号,瞥头看着溪澈捧着一个小香炉走来,刚开始觉得很疑惑,但是,吸了一口燃起的白烟后,感觉像是在吃东西一样,慢慢有了饱足感。

    「麻瓜,你现在还想回家吗?」溪澈神情严肃看着小娇妻。

    麻瓜捧着小香炉沉默一会,非常缓慢的点个头,顺势,偷偷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好怕待会那坏脾气又要暴走。

    「你讨厌我吗?」溪澈又再一次提出这个问题。

    麻瓜捧着小香炉思索一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来,你是讨厌我。」溪澈苦涩一笑,觉得这六年的付出根本是白费力气,身为妖怪真不该去追求人类,伸手搭在小娇妻的肩膀上,犹豫了一下做出艰难的选择:「我带你回家吧,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来找你。」

    这一句话刚说出口,麻瓜错愕的扔下手中的小香炉,胸口霎时觉得一阵刺痛,呼吸变得有点喘不过气,不知道为什么好想哭?

    他情绪变得十分激动,站起身拽住溪澈的衣领:「你的意思是不要我了吗?把我吃乾抹净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吗?我就不能在想一会吗?我从来没有讨厌你,是怕你怕的要死。」

    「你真的没有讨厌我吗?」溪澈惊讶的追问着,「既然你没讨厌我,那你怕我什么?」

    麻瓜语塞了一下,细数他六年来所干过的各种罪行;一、触手恐吓,二、棍子恐吓,三、随意吃人(是鬼),四、梦境恐吓。

    面对这一长串的控诉,他听的无话反驳,因为全部都有干过。

    麻瓜控诉完这些罪状后,小心谨慎凑到溪澈的身旁,提出一个小小的请求:「那个……我想回家,我真的很想念师兄跟师父,但是,我想回家跟讨不讨厌、喜不喜欢无关,我只是单纯想回家。」

    两人朝夕相处之下,感情似乎开始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麻瓜。」溪澈温和喊起爱妻的名字,捧起他略微发红的脸庞,亲啄一下额头,答应了这一项请求:「我带你回家,可是,你要心甘情愿当我的夫人,好吗?」